扛著箱子從大將軍營帳裏邊走出來,孟戈發覺自己的腳步並未比之前輕快多少。


    “小矛兒,咱又掉另一個坑裏邊去了,怎麽辦才好咯?”孟戈調侃的看向一直歡欣喜悅的孟矛。


    孟矛晃晃小腦袋,淺麥色的笑臉上,那笑渦異常明顯。他隻是伸手拍了拍孟戈的背脊,道:“可我們終於能迴去見爹娘了,再也不用留在這裏打仗殺人了。”


    孟戈看著孟矛依舊稚氣滿滿的笑臉,突然釋懷了。


    是啊,終是逃脫了這個殺人的牢籠。去到外邊過自由的日子去了。


    不過就是幫著人保管一點兒東西,這有什麽不能辦到的?


    這麽想著,孟戈的腳步就變得輕快了許多,跟孟矛有說有笑的迴了自己的營帳。


    “你說說,你這麽多年都沒出過聲,怎麽一張嘴就能把話說得這麽順溜呢?”孟戈問。


    孟戈笑眯眯的轉著腦袋,得意道:“其實我都在偷偷的學說話的,除了發布的聲,所有的話我都會說。每次你們問我話,我都在心中默默的說給你們聽的。”


    孟戈聽後一陣心痛,卻也欣慰得很。她伸出空著的右手,想揉揉他的腦袋,但一見到那滿手的血汙還有那傷口時,就頓住了。


    “哎呀,我記得之前中毒了,怎麽現在一點兒感覺都沒啦?難不成,是這藥真這麽湊巧將毒給解了?”孟戈看著手嘟囔道。


    孟矛正歡快的往前蹦呢,聞言轉過身也湊近看了孟戈的手。


    “姐姐,你這毒還真的解了呢。”被他故意摳出血的地方,流出來的都是鮮紅的血色,哪是中毒的症狀呀。


    孟戈也詫異的看著自己那隻手,覺得好運正在源源不斷的向她襲來,再不似當初逃荒時那般,總是沒完沒了的倒黴。


    那些藥粉,其實都是一些能抗蛇毒的草藥研製而成的,沒成想竟能誤打誤撞。


    “小矛兒,今後咱們再也不會倒黴了,所有的黴運,咱們過去都走完了哦。”孟戈笑著用胳膊拐了拐孟矛。


    孟矛也高興,繼續跳著往前走去。


    兩人就這般信步由韁的走迴了營帳,卻看到了正等在帳篷外邊的王冉等人。


    不是說了不來相送的麽,他們這時候等在這裏,難道還有什麽事?


    “你們怎麽來啦?”孟戈歡快的問道,全然沒有分別的惆悵。


    王冉跟趙磊見狀,都忍不住在心中罵她無情。他們為了他,整夜都不得安穩。


    哪怕是大將軍親自下了命令,他們依然忍不住偷偷起身守在她的營帳外邊,跟著她一路報仇。


    結果,這人居然一拍歡快的問他們為何在此處?


    沒良心的小東西!


    這個年頭一出現,趙磊就笑了。這便是她看上的人,灑脫得不像話,害得他兀自心苦。


    相反的,王冉整個人都驚呆了。他居然會對孟戈這麽一個男子有這樣的想法,太可怕了。


    在場,唯二正常的,怕就隻有孟戟跟邢凡了。


    他們雖也是萬分不舍孟戈,卻知道他的選擇是極好的。離開這個殺人是戰場,相信今後他跟孟矛能活得更開心一些。


    最先上前的是孟戟。他一邊動手幫孟戈將肩上的箱子取走,一邊給了孟戈當胸一錘,道:“行啊,這就要走了,都不舍得跟我們喝兩杯散夥酒。”


    孟戈笑嗬嗬的揚起她受傷的手,道:“這不是預防我們折在那裏,讓你們徒增傷感,這才沒設宴散夥嘛。”


    這借口聽起來牽強,倒也真是這麽迴事。


    “我還不知道你,沒做好萬全的準備,你迴去辦這危險的事?你可比誰都要惜命。”邢凡斜瞥著孟戈道。


    孟矛見這些個人都在指著孟戈,就替她喊冤:“我哥就是怕舍不得你們才不敢跟你們喝酒,她最討厭哭了。”


    孟矛這話一出口,就連孟戈都驚呆了。她好像從來表示過自己不愛哭吧。


    這孩子,還真是,什麽話大實都敢亂說。


    孟戈用空出來的左手唿嚕了孟矛腦袋一把,道:“哎喲,就你話多。你見那個男子漢是喜歡哭的?”


    與孟戈想法截然不同的其餘的人,則是震驚於孟矛居然開口說話了。


    “哇,你這小子,是不是一直都是會說話的,就是不張口,對不對?”孟戟一手將孟矛攬過去問。


    孟矛跺了跺腳,小孩子的形態畢露,委屈道:“才不是,我就是想說說不出口。剛剛報仇的時候,我看到姐~家中唯一的親人就要死在賊人的匕首之下,一緊張就自己說出話來了。”


    才說完話,孟矛便心虛的吐了吐舌頭,差點沒將孟戈的秘密暴露了。


    趙磊從震驚中迴神,會意一笑,暗想孟矛跟孟戈一樣,都是調皮鬼。


    倒是王冉看著歡欣喜悅的姐弟倆,不知怎的,那心緒竟是怎麽也好不起來。


    哪怕是孟矛能重新開口說話了,他也半點不能欣喜。他滿心滿腦裏,都是孟戈即將離去的失落跟惆悵,還有一點點的酸楚。


    這樣的情緒,使得王冉越加的不對勁。他一度以為自己生病了,不然他怎會這般難受呢。


    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王冉勉力笑著上前問:“這是什麽?大將軍給你的好東西?”


    孟戈哈哈一笑,道:“可不是,一箱子滿滿的金餅子呢。要不,我摳兩塊出來給你們花使花使?”


    王冉卻甩甩手,道:“行啦,當誰缺你那幾塊金餅似的。要不,我們一起再給你湊一箱子銀餅子?”


    金子他們沒權私藏,但銀塊他們每人手上或多或少都有些。


    孟戟掂了掂箱子,狐疑道:“這重量,不像是金餅子呀,難道裏邊還有別的東西?”


    孟戈趕緊阻止他繼續掂,道:“除了金餅子,裏邊還有不少的珠寶玉器呢,你千萬別給我掂壞了。”


    幾人就這麽說笑著進了帳篷,唯留趙磊一人在最後笑眯眯的看著幾人互動。


    隻要孟戈出了這個大營,今後世間就再也沒有了虞飛,取而代之的,將會是以令一重身份活著的女子,那個女子將會屬於他。


    因此,他這才沒急著上前跟孟戈討親近,話離別。


    “什麽時候走?”待坐定之後,趙磊才說了今日的第一句話。


    孟戈晃著腿,迴到:“等馬兒牽來,我們即刻就上路。你們的這一餐散夥酒,怕是得先欠著了。待日後迴了金和縣,我再請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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