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夜幕將至,孟戈暗想著是找個地方先安頓下來呢,還是繼續前行,去那個傳說中的鎮子裏安身。


    之說以是傳說,那是因為這個鎮子的名字,是孟戈以前潛伏在山寨附近觀察時,無意中聽到的。


    “我們是先在那個村子附近睡一晚呢,還是直接去鎮上安頓呢?”孟戈問倆小。


    孟矛完全就是跟從孟戈的意願,此他隻是看向孟戈,眼裏都是依賴。


    虞揚心中激蕩不已,看著還算亮堂的天色道:“咱繼續前進吧。你不是說,上了官道後,早走上半個多時辰,就能到鎮上了嘛。”


    孟戈點頭,當時土匪是這麽說的。


    “那行,那咱就繼續上路吧。”孟戈說完,牽著孟矛跟上已經大步向前的虞揚。


    誠如那些土匪所說,往北直走將近一個時辰後,三人終於到達了傳說中的小鎮——小洛鎮。


    看著麵前青黑石板堆砌的高聳牆垛,跟那一扇半關著的厚重城門,孟戈心下踏實了不少。


    “戈兒姐,你幹嘛,趕緊過去呀,你沒看到他們要關城門了嘛。”虞揚見孟戈站住了腳,便催她。


    然而,孟矛卻在虞揚說要進城的時候,直接抱上了孟戈的胳膊。


    孟戈隻能安撫孟矛道:“乖,咱得先進城。進了城以後,咱把身上的東西賣掉,換了銀錢才能去找個地方買地建房子住下來。”


    見孟矛有些打抖,孟戈索性將他整個摟進懷裏繼續道:“別怕,姐姐一直都在呢,一定不會離開你的。姐姐不把你們從山裏麵帶出來了嘛,也沒丟下你們呀。”


    另一邊,虞揚也拍拍孟矛的肩背道:“就是的啊,戈兒姐不會離開我們的。”


    兩人輪番勸了好一陣,眼見那城門當真要閉上了,孟戈才拽著有些不情願的孟矛跑了過去。


    “記住了,以後我就是你們的哥哥,別再喊姐姐了,知道麽?”臨進城之前,孟戈鄭重對二小道。


    孟矛依然乖巧的點頭,被冷風吹吹皸的小臉有些發白。虞揚倒是想說上點什麽,但一看到孟戈的打扮便住了嘴。


    三人卡在最後一刻跑到了城門邊,叫住拉門的人,那幾人看向稚嫩的三人,都有些猶豫。


    主要是孟戈背著的那一大捆毛皮卷太過驚悚了,足有三個她那麽大呢。


    “你們是什麽人,來小洛鎮幹啥?”守城門的幾人警戒的看著孟戈三人,問道。


    “我們就是普通的百姓,從南邊走來的,我們有戶籍。”孟戈說著,就掏出那一本染了幾絲血漬的戶籍本子來。


    那是虞揚家的戶籍本,上麵明確標明了有三兄弟。這也是事先商量好了的。


    為了能當上家長,成功落戶,孟戈打算當虞家的長孫虞飛。虞揚依然是二弟,孟矛是小弟虞立。


    畢竟,隻有十五歲以上的男娃子,才能自立門戶。而虞揚的大哥,今年正好十五周歲了。


    “南邊的?聽說今年南邊澇得厲害。你們這是來投奔親戚的?”一個較為精明的漢子上前接過戶籍,翻了一下,再細細對照幾人,問。


    “我們沒有親戚,是打算來這邊定居的。我爹娘跟祖父在路上病故了,就隻剩下我跟兩個弟弟了。”孟戈露出哀傷的神情,麵上有些許的淒惶無助。


    虞揚則是想起了逝去的親人,整個人都陷在了悲痛裏麵。


    孟矛本來在見到這幾人的時候,就很是害怕緊張,緊緊的貼在孟戈身邊,連臉都沒露出來。


    守門的人看著這三個孩子,有些不信的對孟戈道:“我看你不像是十五歲呀,最多也就十二歲。還有他,”那人指著沒露臉的孟矛道,“讓他轉過來給我們仔細瞧一瞧。”


    孟戈張張嘴想解釋,但最後還是認命的拍了拍孟矛的肩膀,勸他:“弟弟,別怕,他們不是壞人。來,讓他們看了你的臉,咱才能進去。不然咱沒辦法把東西賣掉哪。”


    孟矛的背脊在孟戈手掌的輕拍之下,終於放鬆了些,然後,他悄悄的用眼角看了那幾人一眼。


    夜色當中,門後麵站了一排的男人,其中,有三個手中打著火把。明滅的火光之中,幾人的麵容並未有任何不妥。


    可能是看在孟戈幾人都是孩子是份上,也或許是覺得這三個孩子不足為懼。


    總之,那些男人麵上除了有些戒備外,便沒有再露出別的表情來。


    這讓記憶裏,一直都隻擁有食人魔怪們猙獰表情的孟矛,心下鬆懈了些。


    因此,在孟戈再次勸他轉身的時候,孟矛忐忑的轉過了臉來。


    不過,即便是露了臉,孟矛依舊緊緊的抱著孟戈,許是害怕那些人突然就變得跟那些魔怪似的可怖。


    那些人揚著火把,將三人都仔細看了一眼之後,指著孟戈身後的毛皮卷道:“東西都放下,我們要檢查。”


    孟戈乖乖的將東西卸下來,又讓虞揚也放下背筐。至於孟矛背著的那一隻眼看就快要沒氣的麅子,孟戈就沒管。


    毛皮卷被解開的那一刻,守在門後的男人都走了出來,隻留兩個門背後的人原地待命。


    待見到毛皮卷裏麵那一張完整的虎皮之後,那些男人都不淡定了。尤其是那個一直問話的男人。


    “這是你們打的?”那人隻是試探一問,並不是真這麽認為。


    “不,是我爹打的。”孟戈否認道。


    那人這才沒跟之前似的犀利問話了,而是疑惑道:“這麽多的毛皮,你們路上就沒賣一些?”


    孟戈依然哀傷道:“我爹娘不讓賣。他們說了,這是讓我們安家落戶時才能賣掉。我們身上,還有些路費。”


    虞揚也跟著點頭,稱是。他還說:“我爹我娘就說南邊總是災禍不斷,才賣了祖產,要來北邊定居的。誰成想,他們路上就全都病倒了,請了大夫也不見好。”


    虞揚這一番話,也是事先商量好了的。因怕那些人誤會他們父母得了什麽瘟疫痢疾之類的傳染病症,孟戈便交代虞揚先不要說是得了什麽病。


    “病了啊?都是什麽病呀?”果然,一聽說相繼病故,那些原本還好奇翻皮毛的男人們,便全都停了手。


    “我爺爺原本就已經臥床兩年了,我們才出來不久,在一個小鎮上被大水困了大半個月。我爺爺就是那時候病死的。”虞揚流下淚水,哽咽道,“我娘身體本來就不好,在一次露宿野外的時候染了風寒,很快也死了。我爹為了幫我娘找大夫,情急之下摔斷了腿磕了腦袋,半年前也走了。”


    說到最後,虞揚已經是聲淚俱下。孟戈也想起了那枉死的雙親,同樣淚流不止。就是孟矛,也縮在孟戈懷裏,抖著雙肩無聲啜泣。


    最後,還是孟戈舍了兩張獾子皮,兩張狼皮,跟一張純色的赤狐皮,他們才放了三人進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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