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飛刀鬧鍾人比喻成遊戲裏的怪,那麽剁菜板時間就是飛刀鬧鍾人的讀條時間!


    剛剛飛刀鬧鍾人發動了一次攻擊,似乎又開始剁菜板了。


    但是剁菜板的聲音掩藏在鬧鍾巨大的嗡鳴聲背後,讓人聽不真切。


    “我們該走了!”容越掀開覆蓋在身上拿來擋槍的鬧鍾,拉起淩姿往著街道的盡頭跑去,“總之不能留在這裏等它讀條!”


    街道兩側的房子都不太高,左邊是一個紅色門頭的商鋪——專門做婚慶的。右邊是一個黑白色相間的店鋪——專門做喪葬花圈的。


    被兩個風格迥異的店鋪夾在中間,容越隻覺得頭皮發麻,想飛快跑出這條街道。


    但跑著跑著,似乎不太對勁。


    “小越,我們是不是完全沒動啊?”淩姿跑得滿頭大汗,不時地張望著左邊的喜事門店和右邊的喪葬門店,絕望地發現它們的位置一點也沒動。


    容越看向腳下,感受著瀝青馬路的震動。正中間一條白線在路燈下一閃一閃的。容越仔細一看,發現這些是一條條間斷的白線!它們正在飛速地向二人身後移動,以至於連成了一條完整的白線。


    “這個馬路變成跑步機了。”


    “不僅僅如此,它還在響!”


    整條馬路都變成了一款新型跑步機鬧鍾!


    “這玩意兒要怎麽關啊?”


    “我以前在網上有看過一款奇葩鬧鍾。非要在上麵站十秒才會停止響動。這款跑步機鬧鍾應該也是一樣的吧……”


    “可我們都跑了十秒鍾了,它還沒停……”淩姿擦了一把汗水。


    容越拍了一下大腿,“我們不是可以反方向順著‘跑步機’跑嗎?”


    容越說完就調轉了方向。結果她所在的一小塊馬路也切換了方向!


    並且提高了速度,將她圈定在了這塊小小的地方,連一分一毫也動不了。


    容越見勢當即停住了腳步。


    “這次我跑都不跑了,你總拿我沒辦法了吧?”


    容越輕鬆走出了這一方小天地,腳底下卻爆發出了一聲前所未有的震鳴!


    容越被顛到了半空中,惶恐地與婚慶店、喪葬店的招牌平齊。緊接著又重重摔在了地麵上。即使穿著厚厚的衣服,摔在了一小塊積雪上,也免不了摔得鼻青臉腫的後果。


    跑步機鬧鍾的轟鳴聲宛如地震一般。容越的頭發不停地震顫漂浮,具象化了這道綿長又駭人的聲波。


    “看來還不能停,隻有跑了。隻是到底要跑多久啊?”


    “跑多久才能停是由你們決定的。”地上的瀝青馬路突然說話了,驗證了容越“跑到一定時間鬧鍾就能停”的猜測。


    “我們要怎麽決定啊?”


    跑步機鬧鍾沒有迴答。它沉默著加快了周遭場景的變化。


    容越看著腳下的瀝青馬路漸漸變成一個巨大的圓形時鍾,而她和淩姿就踩在時鍾的中心。


    時鍾的邊緣是十二個刻度標識,它們就像是跑步機靜止不動的外殼,沒有產生一點變化。而中間的圓盤則圍繞中心轉動,變成了一個“轉盤”。


    被容越和淩姿踩在腳下的時針、分針、秒針都在不停地轉動著。


    “怎麽變成鍾了?”


    仔細看,還有一根紅色的鬧鍾針靜止不動地指著“12”。


    周圍的街道都為這塊擺在地上的巨大時鍾作出了讓步。它們團成一個圈,把容越二人的來路和去路全都封得死死的。周圍建築嚴絲合縫,沒有一絲縫隙。二人根本沒有逃脫的機會。


    喪葬店和婚慶店依舊是處於對立的位置。一個在正對3點鍾的方向,一個恰好在9點鍾的方向。兩個店就這樣隔著一隻表盤遙遙相望。


    路燈在表盤的四周亮起。每隔一個數字就亮一盞,將整片空間布置得像個聚光燈照耀的遊戲鬥獸場。


    “真的很像遊戲,如果是死掉後可以讀檔的遊戲就更好了。”容越踩在中央的分針根部,跟著分針一圈一圈地轉悠,直到把自己晃得頭暈想吐,“時間沒辦法倒流了,我估計我得暈死。”


    淩姿跳下指針,索性趴在轉盤上,躺成一個“大”字型。


    “躺著轉要好多了,在指針上麵隻能站著,暈死我了。小越你也下來吧嘔,嘔——”


    淩姿似乎被轉吐了。


    的確,這強烈的暈眩感讓人抑製不住地想嘔吐。


    時針、分針、秒針以及靜止不動的鬧鍾針長度不一,像普通鬧鍾一般有規律地重疊著。紅色的鬧鍾針在最下方,緊緊貼著表盤。最短的時針在第二層,離表盤差不多一個躺著的淩姿的距離。


    說時遲那時快,轉動的時針劃過淩姿的臉頰,跟她的鼻尖隻隔了一公分。鋒利的黑色指針就像刀片一般,帶走了淩姿的一縷綠色的刺蝟頭發,然後飛速滑到了另外一邊。


    淩姿見狀,用雙腳猛地一蹬正中央的重疊中心,把自己滑出了時針的覆蓋範圍。


    第三層是分針,相較於時針,分針的指針顯然更細,而且離表盤差不多半米。


    轉動的最快的便是最上層的秒針,離表盤有一米高,剛好打到初中生淩姿的腰部,幾乎覆蓋了整個表盤。其鋒利的外表比起分針有過之,無不及,如若稍不注意,就會是一場“腰斬”。


    鬧鍾的轟鳴聲小了不少,化作了從地麵升起的一道冗長的歎息。


    “兩位小姐,我的兄弟們都已經這麽努力了,兩位還沒醒嗎?”聲音是從地麵發出的,“那就沒辦法了,希望我的叫醒服務能讓兩位早日清醒過來。”


    容越心頭有一萬句“草泥馬”想脫口而出,然而還沒來得及宣泄情緒,腳下的秒針根部突然變得光滑無比。


    她從半米高的秒針根部直接落到了地上,跟著表盤一圈圈地轉。


    “小越,小心頭!”


    一根中等粗細的分針貼著容越的頭頂擦過,把她的頭發給削了一小塊。黑色的發絲洋洋灑灑地被分針帶著向前,融入了瀝青馬路的表盤中。


    容越趕緊躺平,也學著淩姿往外一蹬,滑到了表盤的邊緣。


    跟容越隔了三個鍾頭的淩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但終於還是狠下心說了。


    “小越,你變成地中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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