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各位,獎勵派發完成——感謝大家的用心遊戲,咱們有緣再見——”


    不等幾個人休息好,老壇酸菜麵就直接把他們請了出去。


    “這麽嚴重?看來得挪窩了啊……”容越浸到水裏的時候聽到了老壇酸菜麵若有若無的低語。


    很快她就明白老壇酸菜麵這句話的含義了。


    遊戲中幹淨整潔的超市瞬間衝入了渾濁的洪水。現實中的超市早在容越一行人進入遊戲參與遊戲的時候被洪水淹沒,土黃色渾濁著各式商品的水流猛烈地撲向浸在水中的容越。


    容越拚命地蹬腳,用自己中學二年級在學校遊泳池學到的簡單遊泳技能,一次次浮出水麵,像瀕死的魚一般大口大口地唿吸著混濁的空氣。


    水已經淹到了超市二樓的頂部,空隙隻容得下容越的半個頭。


    超市的二樓因為關得太嚴實,又沒窗戶,所以導致洪水無法排出,水勢瘋狂地不停上漲。


    “玻璃門!龍大哥!小曼……咳咳,砸玻璃門!”


    經過了體能強化的龍小曼和龍嚴遊到了超市二樓的玻璃大門前。頂著水下強大的阻力,用貨架猛砸玻璃門,一圈又一圈的水波蕩開。苦苦掙紮的容越和葉彬彬支撐不住,沉迴了水裏。


    “砸開了!”龍嚴和小曼浮出水麵高興地報喜,卻看到混濁的水麵上沒有容越和葉彬彬的影子。二人心急如焚地潛入水裏,四處尋找著同伴的影子……


    容越做了好長的一個夢。


    她夢見了自己還在讀大學的時候。


    五年前她在外地上大學,隻有寒暑假的時候會迴家。白天父母出去上班了,她就待在家裏睡懶覺玩遊戲逛論壇,做些很無聊的事兒。晚上父母迴到家,一家三口擠在客廳陪媽媽看言情劇,她還要負責給媽媽遞餐巾紙擦眼淚。


    那段時光真美好呀……和家人互相陪伴。


    容越試著睜開眼,發現手裏抓著的是自家的沙發麵料。布藝的,特別厚實。


    媽媽就坐在她的身旁,一頭柔順的長發垂到腰間。她的手輕拍著睡在沙發上的容越的肩膀,眼睛直愣愣地盯著電視裏放的言情劇。


    媽媽還是一如既往的樣子,從茶幾上抽了幾張紙巾,一個人默默抹淚。電視裏男女主角正上演著生離死別的戲碼,哭爹喊娘的,好不誇張。


    容越牢牢盯住媽媽美麗的側臉,伸手想要觸碰到她。


    “媽媽……”


    “小越,怎麽了?”似乎是聽見了容越的唿喚,媽媽轉過頭看著容越,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容。


    “媽媽我給你講,我做了好長好長一個噩夢。我夢見你和爸爸因為車禍意外離開了我,我夢見全人類都陷入了類似於末日的遊戲,好多人在我麵前死去……”


    容越感覺嘴皮子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她見到媽媽隻覺得心裏有好多話想要說。正當她忘情傾訴以為能得到媽媽溫柔的迴應的時候,輕拍著容越肩膀的手卻突然停止了動作。


    容越看向媽媽的臉,媽媽那精致的麵容掛著的卻不是溫柔的笑。媽媽的嘴越張越大,似乎是受到了什麽強烈的驚嚇。她的眼球慢慢漲大,幾乎要撐破眼眶,縮小的瞳孔對著容越的身後。


    媽媽抑製不住的猛烈顫抖了起來,顫顫悠悠地舉起一根手指,指向了容越的身後。


    容越緩緩扭過頭。


    叢聰、阿柳、賽車遊戲裏死去的玩家,包括車車、老壇酸菜麵都站在那裏,冷冷地瞧著她。


    所有人和物的動作整齊劃一,他們全部用手指著一個方向——容越,手臂直得像是沒有關節。


    “小容,小容!”


    好像有人在焦急地叫著她。


    容越卻充耳不聞,有些迷茫地衝老壇酸菜麵們問道:“你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整個家發生了劇烈的震蕩,指著容越的所有人和物都開始腐爛,他們先從頭部開始慢慢坍塌,皮膚像液體一般流了下來,露出白森森的頭骨……


    容越驚恐地看向身後的媽媽。


    沙發上卻沒了她的影子,隻有座墊微微陷了下去。隻留有一陣餘溫。


    “媽媽,不要走!”


    容越猛地從夢裏彈了起來,這次映入眼簾的卻是滔滔江水,廣闊天空,還有同伴們掛著關切表情的臉。


    “小容,你可算是醒了……”龍嚴滿頭滿臉都是泥沙的印記,身上衣服也濕漉漉的,看上去好不狼狽。他抹了把臉,甩下了混雜著髒水的汗液。


    “我做噩夢了?”容越看向寬廣的天空,喃喃著,“好真實的噩夢啊……”


    不知道暴雨是什麽時候停的,整座城市已經陷在了一片混濁裏。山城的地勢本就高低不平,此刻一行四人坐在一個大皮劃艇上順著湍急的流水一路往下,也不知道漂到了哪兒去。


    許多建築物都隻剩下了一個頂部,水麵上滿是斷裂的樹木和雜物,甚至還有用來警戒遊戲的黃色隔離帶。一不小心皮劃艇就撞上了一隻木質書櫃,一群人往後一仰,倒在皮劃艇邊緣,隻有死死地用手扣住皮劃艇。


    皮劃艇在夏日猛烈的太陽照射下簡直灼燙得不像話。


    容越被燙得想跳起來,但為了漂流行進安全,隻有忍了。


    “我們是不是快漂到長江了啊?”失去了大多數的路標,葉彬彬隻能靠一些殘存的建築物頂部判斷位置。


    龍嚴聽聞葉彬彬的話後頓了頓,目光掠過不遠處的一個紅十字架標誌。


    “不知道呢。”容越看著這混亂的災景,實在不明白葉彬彬是怎麽確認位置的。


    龍小曼專心致誌坐在皮劃艇尾端小心翼翼地擦試著濕漉漉的【頭發營養液】——那是小曼在一片混亂中從水裏搶救出來的。


    葉彬彬見狀也檢查了一下自己的眼鏡和【阿拉伯數字3】,在褲兜裏發現他們還完好無損時舒了口氣。


    龍嚴看著小曼忍不住開口說道:“小曼,真乖!還給你越姐撈東西。你以後可不能給你越姐瞎搗亂哈。”


    容越使勁擰著自己已經成漿糊的衣服,勢必要把最後一滴水都擰幹淨。


    “龍大哥,您這話說得像是不要小曼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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