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3-1311:32:25字數:2909

    王夫人道:“一位可憐的女子,她的丈夫就要死了。”

    綠荷的臉色也變了,雖然身患重病的人她不認識,但同是女人,她又如何不為她感到傷痛呢。

    正午,無風,天上陽光很烈,但多被高樹遮擋,林中倒也清爽,樹木枝葉多已泛黃,但卻仍看不到荒涼,溫暖之氣遍於野草樹木間,王樓的小屋處在眼下,生炊之煙直上天空。

    兩人邊走邊談著,至交好友相聚,本該高高興興地熱聊一番,但見到過鎮裏的情況後,誰也沒有了心思,環境雖好,卻也隻能浪費了。

    “王兄,鬆柳鎮一向民風簡樸,村民五穀豐收,怎會無緣無故出現瘟疫?”

    “陳兄說得不錯,或許是長久過於安享,老天爺要懲罰百姓吧。”王樓語氣寥寥道。

    陳玉竹扭過頭,略感驚訝:“王兄也拿此怪病毫無辦法?”

    王樓歎口氣,道:“瘟疫出現已過七日,幾天之內,百名村民痛苦死去,若是能醫,何至於此呀,連日來我翻遍醫書,但仍是一張良方也未找到。”

    “瘟疫之源在何處,王兄可知道?”

    “村頭的張員外家。”

    王樓突然想到了什麽,忙問:“陳兄因何此來?是有要事還是專為瘟疫之事?”

    “實不相瞞,兄弟本是有事,但現在怎麽也得先看看瘟疫是何故。”

    “哦,兄弟若真要查知此事,或許可以入晚後去村頭周圍看看,這幾天那裏像是不太平。”

    “嗯,也好!”

    窗外,暮色剛臨,吹起了陣陣夜風,後林中遠遠傳來“嘩嘩”的枝葉聲。

    “陳大哥,你要出去呀?”綠荷眼見陳玉竹神態怪異,忍不住問道。

    陳玉竹認真道:“瘟疫之源,尚有蹊蹺,中午見幾位病人的症狀,似有中毒的可能,我要去查探查探。”

    綠荷雙眼冒光,頓時來了精神,羞澀問道:“陳大哥,能不能帶我一起去呀。”

    陳玉竹目光柔和。“小荷,你我對這裏不熟,帶上你也許有危險,等你武功練成了,有事我再帶你去,這次你就不要去了。”

    “嗯,好吧,那你早些迴來,我會等著你的。”她低著頭,掰弄著手指,活像是受了氣的公主。

    陳玉竹拍拍她的肩膀,“放心,很快

    就迴來。”

    她心頭砰砰直跳,不知怎地,就在剛才陳玉竹拍她肩膀的時候,她忽然心中有一陣波濤洶湧的感覺,但當她迴過身來,陳玉竹已經隻剩下一片模糊的身影。

    而她的臉也發了燒,滾燙滾燙。

    他在林中打坐了小久,待天黑後,才悄然動身。

    街道冷冷清清,兩側的家家戶戶,從村頭到村尾,隻有幾處微弱的光點,照在各種地方,就像是幽冥中的鬼域,拂麵的夜風,輕輕拍擊著某種東西上,發著零零散散的叮叮……咚咚……邦邦……

    一條身影如飛燕般在房頂掠過,踏著房簷,幾個閃彈間消失在村頭。而那周圍是幾間大宅,雖然沒有月光,但依舊可以看清,張府!

    四麵的房屋都沒有光,但唯獨張府的房間差不多是全都亮著,隻是燈光微微暗暗,搖搖渺渺,處處散發著一股詭異之氣。牆角黑影一跳,進入院內,頓時,他心頭巨駭,一股窒息惡臭的黴味隨風飄來,他定眼一看,差點七魂盡掉,這哪裏是什麽員外府,比起亂葬崗簡直有過之無不及,院子四方形,幹草隔地厚鋪,上麵躺著橫七斜八,血跡斑斑,兩眼暴睜,殘衣露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屍體,透過屋裏燈光照射下,牆壁上正躺著一個頭發散亂,眼布恐怖,肌膚外露的年輕女子,麵蒼白的可怕。整個的場麵比峰林山莊不差多少。

    微暗的燈光下,他們都雙耳血跡凝塊,頸喉通黑,兩手如同幹肢,顏色不清。

    這和瘟疫的症狀一模一樣,但因瘟疫而死的村民為什麽會在這張員外家,就算完成後事,也不可能放置在他的家中,何況屍體如此之多,有些甚至都已死了多天,為什麽不掩埋,焚燒?反而將屍體放置,此豈不是瘟疫大忌。

    他感覺,這個員外莊絕對不簡單。

    正自驚異間,對麵的走道傳出講話聲,兩人向屍堆處走來,他彈身房簷。

    “唔,好臭,快選一具新鮮的。”

    “嗯,嗯,快。”

    兩人從屍體中抬走一具年輕的女子,快步走向廊道。那具屍體手臂圓滿,想必死去不久。

    “噯!看這小丫頭長得倒不錯,隻可惜死了,不然你我先樂嗬樂嗬。”

    前一人扭了扭頭,急促道:“要不,咱們摸摸,看看她的身子柔不柔軟,反正也剛死不久!”

    “嗯,好呀!”兩人走到光線強的窗下,將女屍放下,迫不及待地伸手,顫抖的手摸過蒼白

    的臉頰,漆黑的頸額,粘著血跡的手,撕開胸前的還算秀麗的衣服,露出挺拔的雙胸,剛要摸下,女屍的突地噴出一口血塊,剛好飛在倆一名漢子的臉麵,漢子兩眼急瞪,仰倒在地,“媽呀,鬼!鬼呀!”尖唿著要爬起逃命,卻被另一人抓住手臂。

    “膽小鬼!分明是死的時候一口血卡在了喉嚨裏,剛才壓了胸部,血才會吐出來。”那人一臉的得意道。

    “真的!”用袖子擦去麵上的血塊。

    “不信,你看看,現在不是好了嗎?”

    那人看屍體依舊動也未動,蹲了下來,但非禮的興致早已嚇沒,“算了,快抬走吧,不然又要挨罵了。”

    “行!”話說著手又從挺拔的胸脯滑過一圈,然後才抬起屍首。

    陳玉竹心肺皆裂,雙眼殺機畢露,如此禽獸不如的東西,留他何用,但轉過念間,自己初來此地,事情尚未清楚,萬一打草驚蛇,可就不妙,至少,現在他已知道一件事,背地有人在利用這些屍體做見不得人的事情。

    輕飄下走廊,保持距離,跟在後麵。

    屍體抬到後院的偏僻處,暗色的燈光下,那裏早已站著一個影子,“快!”那人催道,聲音蒼老嘶啞,顯然是個老人。

    兩人腳步加快,站到他身後,突地一道亮光劃過那裏,三條人影竟莫名消失了。

    陳玉竹跳身下來,剛才的一幕,他看的清清楚楚,他確定周圍定有密道,但周圍是空場,密道機關他們站在那裏無法開啟,所以隻能是在地麵,腳在周圍輕輕地踩著,試探著下麵的反映,但卻令他疑惑了,周維持的地麵聲響相同,踩踏之上也無特別的感覺。

    那麽,三個人為何能無故消失了?

    縱身上房,繼續監視著這裏,他感覺對方也許會從周圍出來,到時候再順藤摸瓜。

    夜涼如水,周圍死寂,除了一片冷氣,便再也感受不到其他,時間漸漸過去,周圍沒有一點動靜,他決定先不等了,或許亦可先了解周圍的狀況。彎著身子疾行於房頂上,同時暗觀房舍的分布,園中結構,他的輕功雖不很精,卻也不是三四流角色,踩在上麵,猶如淩空,毫無聲響。

    過了外院,深宅的走廊隔一段就會有一行舉著火把巡視的人,他們長袍胸紮,雙腕布圍,腳穿黑色輕靴,明眼人一見便知絕非普通的莊丁護衛。

    若非江湖人物,神情如何這般警覺,眼色犀利,縱然家宅護衛,也穿不了這樣的靴子。

    遍地死屍,暗地抬屍,暗藏的機關,神秘的江湖巡視,一個員外家絕不會就是這樣子的,看樣子,這鎮上的瘟疫絕不那麽簡單。

    臥思略片刻,剛行幾步,他竟感覺後麵有人,心中顫動,猛地迴過頭,一個黑影就在他的身後,離他不過幾步之遠,頓時汗毛直立,寒意心頭遍布,對方的武功顯然比自己高出許多,倘若要取自己性命,自己豈非連反抗之力都沒有。

    他驚立了片刻,才吐氣輕道:“誰?”

    “朋友,能否同行?”陳玉竹大感吃驚,他問對方,對方卻也在問他,隻是不知對方是何來路。

    “同行不必,散開反而安全。”

    “好!那就先行一步!”飄向夜空,身子鬼影般消失,去的方向是內宅東院。

    陳玉竹餘驚未消,從他的感覺來看,就在剛剛的瞬間,一股強烈的不安之感打亂了他的心頭,感覺當然是因對方而有的,但對方似並非敵人,那這種感覺來自何處呢。

    此時此地,他也不便多想,院裏周圍剛好無人,他輕飄飄地下地,進了眼前的屋子。屋裏無人,死寂,他的心跳頓時加速,去過很多危險的地方,但沒遇過這樣詭異的,樓頂垂吊著燈籠,發著暗弱的光線,無風,燈籠卻在左右晃動,繚繞的光線隨著燈籠移換方向,時而東,時而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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