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豔斜坐在中庭的池塘邊,盯著滿池的錦鯉出神。

    燕雀組來的消息,近日來發生的連續少女失蹤事件及有可能是紅虎組的所為。她用修長的指間擰了一些魚料,緩緩地撒到池子裏,那些體態豐滿顏色鮮麗的鯉魚紛紛向她遊來,爭先恐後地躍出水麵,貪婪地想要吃到最多最好的食物。冷豔揚了揚嘴角,發出一聲冷笑。

    豈有此理!

    已經不知有多少少女失蹤了,光是在她勢力範圍下的北城,就有不下二十餘人失蹤,那還隻是最早的統計,之後的消息都被條子給封鎖了,那些條子也到突然長了本事,她派去打探的人居然都有去無迴,顯然條子那邊肯定有問題,說不定,與南城那邊的紅虎組有關聯。

    正想著,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你到哪裏去了?為什麽不跟我聯係?”冷豔頭也不迴,隻是輕輕皺眉,先不說現下黃門界各地發生的一連竄奇異事件,光是自己組裏的事情,就已經夠她頭大的了。

    陳春樹的情報果然了得,她的組裏的確出現了一些背叛者,背叛的具體原因還不清楚,不過有線索表明跟“幻麻”有關。會是因為服用了那種東西,而被人操縱了麽?

    腳步聲又往前走了幾步,在她身側停下來。

    “抱歉,有點事無論如何都想去確認一下。”聲音的主人一頭簡約短發,水藍色百折裙配著幹淨的白襯衫,脖子上掛著黑色的領帶,鬆垮垮地係了個單結,臉上掛著與年齡不符的成熟與冷靜。

    冷豔哦了一聲,細長的鳳眼掃過少女坦然的麵孔,問道,“花魚,是什麽事,連我都不能說麽?”

    “並不是什麽不能告人的事。我隻是覺得最近左派似乎暗地來在做些小動作,所以去調查了一下。”叫花魚的少女不緊不慢地說。

    北城的飛花組有著與其他男性領導的傳統組織不同的規矩,首領完全是靠自身在組織中建立的威望來取得的,擁護者越多,成為下屆首領的可能性就會越高,是個近乎民主製度的女性組織,但是,這種規矩卻有著其不安定的一麵,一個小小的流言就能使掌權者失去支撐的重心,爬的高,同樣也跌的慘,所以曆屆首領無不時刻擔心著自己手中的權利有一天會被底下的人推翻。到了冷豔這裏,雖然爭對這種現象建立了代表支持製度,但反對她的聲音還是越來越高。

    她知道這是有計劃的陰謀。

    早在她成為首領之前,組織就存在著左,右兩派這樣相互僵持較勁著的兩股勢力,右派支持首領掌權,而左派則是反對首領獨權,張口閉口要求建立幹部以外的特權人員,說是方便各個小分部的管理,實際上卻是暗中擴大自己派係下的黨羽。就算冷豔想要根除,也會因為牽扯到過多人而有所顧及。

    “你查到了什麽?”眼下,組裏最讓她感到不安和痛恨就是這個左派,如果能找到幾個帶動派係的主要人物,殺雞敬猴地做給那些喜歡隨便符合的女人們看,也不是沒有效果的方法,隻是一直以來那些人從未露出過破綻,讓她懊惱不已。

    “她們好象在計劃著推舉一個新人做首領,可能想將你拉下去。”魚花聲音不大,卻是字字句句入了冷豔的耳中,她跳了起來,惱火地將桌子上的茶具掃進一旁的池子中。

    “消息可靠嗎?”

    “幹部中有不少人早就知道了這個消息,我已經暗中見過他們推舉的那個人了,看上去的確很精明的樣子。”

    “豈有此理!”冷豔喝了一聲,為了發泄心中的怒意,這迴連桌子也丟到魚池裏去了。“我居然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裏,未免太看不起我了。”她忽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轉而得意地大笑起來。

    “既然要推舉,我們這邊為什麽就不能也舉薦一個呢?”、

    “你的意思是……”花魚略有遲疑地看著正打量自己的冷豔,就聽她說道,“花魚,以你的那個能力,我想沒有人會是你的對手,其實,如果是你的話,我並不介意把現在的位置讓給你呢。”

    “首領,你難道要舉薦我?”花魚臉色一變,馬上推拒道,“我並沒有做首領的自信,而且一個人自在慣了,也不喜歡被別人圍著打轉。所以,你還是考慮一下別的人選……”

    冷豔打斷她,語氣不容她拒絕,“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一會我就把這消息發布出去,越快越好。我到要看看,左派那些人會有什麽樣的反應,嗬嗬。”

    說完,冷豔忽覺心情大好,就叫花魚陪她去園子裏看看那些蘭花。

    此時正是萬裏晴空,偶有一陣微風吹過,拂動著裙角及百草。有誰知道3個小時後,在她召開的臨時集合會議上,當她聲明推舉花魚並與左派發生爭執的時候,竟受到了不明身份之人的狙擊而當場死亡。

    花魚立刻追了出去,但之後竟也失去了消息。飛花組一時之間由左派支配。

    幾乎是相隔了一個星期,西城紅狐組的首領侑音曉也在自己家中被狙擊身亡,他的兒子侑赤仁草草地結束了葬禮,馬上接替了他的位置。相比之下東城卻是一片可怕的寂靜,似乎有什麽在醞釀著,伺機爆發。

    ※※※

    “放手!”夕甩開黎夏的手,退後了幾步,和他保持著距離。

    “我可不喜歡被人誤會跟你的關係!”她正色道,一副拒人之外的樣子。

    “和我的關係?”黎夏愣了下,忽然挑眉笑道,“你到是說說看,我跟你是什麽關係?”

    “敵人!”夕想也不想便答道。

    “原來你還是這樣看我的嗎?果然,你還在介意以前的那些事……”

    見他似乎要做什麽解釋,夕趕緊打斷他,“是蕭雷霆告訴你我在這裏的吧?”

    她不要聽,她才不要聽他的解釋,事到如今,難道他已經後悔了?後悔當初自己所說的話,後悔自己所做的事情?不要解釋,不要讓我同情你,也不要讓我原諒你,我不想迴頭。現在的我已經不能迴頭了。

    “啊。”

    “那你打算怎麽做?防礙我嗎?”

    “防礙?”黎夏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不屑道,“沒有那個必要,即使你現在完全換了一個樣子,也依然無法威脅到我。我隻是很好奇,你要怎麽來報複我呢?”

    夕的眼神忽然不善起來,猛地一抬腳,促不及防地往黎夏的膝蓋上踢去。

    “唔啊?!你……”黎夏本能地用手撐住地麵,險些跪下去,眼中也猛上了怒意。眼前的女孩麵無表情地冷冷盯著他,好像在看一件隨時都能弄壞的東西,那種寒意讓他渾身顫了一下。

    這個人,他……不認識……

    “如果不是因為不甘心,我大可以殺了你的,不過那樣做的話,就不能化解我這裏的恨了。”夕指著自己的胸口,說話的聲音不大,但隱隱可以感覺到裏頭的殘忍。一時之間,黎夏感到莫名的火大。

    他的忍耐,也隻能到這裏了,想他從來沒有說對什麽人如此低聲下氣過,他那高傲的自尊心,是不允許他那麽做的。如今,不過還是個未出道的新人,居然敢如此粗魯地踢他這個可算是業界領軍人物的前輩,真是……不可理喻。

    記得許久之前,黎夏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情景,那時她渾身髒兮兮的,頭發也逢亂,雖然穿著女裝,但臉上的神態還是一個少年的樣子。

    那時在替身公司,蕭雷霆化名叫草肅,是他將她撿迴了公司。黎夏看她一副邋遢的可憐樣子,活像一隻街頭的棄貓,於是忍不住笑起來,不料她看到他的第一眼,突然就叫了一聲。

    “哥哥……”

    有些生疏,膽怯並且帶著一絲驚喜的味道,讓他不由一愣,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麽想的,總之,黎夏來到她麵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然後對草肅說,“把這隻小貓咪讓給我如何?”

    當時小貓咪的樣子,看起來可愛極了。

    他將她帶迴自己的公寓,那間公寓原本他是不願意迴去的,裏頭亂的可以,從門口看進去,真是比鬼屋還恐怖。

    “從今天起,你就住在這裏,裏麵的那些東西就麻煩你收拾一下了。”黎夏說的很輕描淡寫,但那隻小貓咪的額頭上明顯起了黑幕。

    她說自己現在叫林亞季。說完便一聲不吭地開始收拾東西。黎夏當然是不會在那種恐怖的公寓裏過夜的,一想到房間裏客廳裏推得如山頭般高的垃圾物品,他就會做噩夢。把鑰匙交給她後,就跑去旅館住了。

    直到第三天,他才想起來那個廢棄的公寓裏還有人,急忙趕過去,開門看到的是一個異常寬敞明亮的空間。和自己印象中的那個鬼屋真是天地的區別。

    “你迴來的正好。”林亞季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的背後,嚇了他一跳,就見她穿著整潔的男裝,手裏提著一大袋子東西。

    “這……都是你一個人幹的?”黎夏還沒有從震驚中緩過神來,見到她也忙指著屋子問。

    林亞季一邊點頭,一邊往廚房去放東西。

    “以前經常看到家裏的傭人是這麽做的,不知道有沒有地方做的不好?”

    “不……很完美。”黎夏在客廳裏坐下,林亞季將買迴的食材胡亂往冰箱裏一放,隨後將一遝發票丟到他麵前。說,“這是前今天的消費清單,還有這個房子已經欠了兩個月的租金了,水電費由於拖欠已經停止供應了。”說著,還看了一眼身後的冰箱,“現在那東西對我來說不過是個放東西的櫃子而已。”

    黎夏不得不承認,自己看來是得付這筆錢了。不過自從她來到這裏之後,他到是很享受。雖然作飯什麽的有點讓人汗顏,不過總算不用住那種價格昂貴的高級旅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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