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那個孩子被林靜衣接走了?什麽時候的事?”

    剛迴到本部,一個幹部就湊到他耳邊嘀咕起來。陳春樹看著父親的臉色漸漸陰沉下去,習慣性地推了推眼鏡。

    “是誰同意的?”

    “是……二當家準許的。”

    陳玄男眉角跳了一下,“讓他來找我!”說完直徑向辦公室走去。

    陳春樹見父親走遠,才叫住剛才那個幹部,詢問道:“我們不在的這幾天,組裏有沒有發生什麽事?”

    “這個……”幹部有些猶豫。

    “發生什麽事了嗎?”

    “其實,是原先負責監視林亞飛的那些組員,他們在前幾天的深夜突然襲擊了林亞飛,是二當家趕到救了他。”

    “那些組員現在怎麽樣了?”

    “已經……全部被二當家殺了。”

    “哦!”陳春樹的眼底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陰冷閃過,“你去辦你的事吧,二當家那邊我去。”不容對方說什麽,他已經往陳夏樹的住處走去。

    [哼!讓他逃了嗎?]

    一個女人的聲音在他的背後冷冷地笑著。

    [親愛的弟弟奪走了自己迷戀的女人,又勾引了自己的母親,這種恨意還真是強烈呀,即使在那麽遠的距離,依然能做到呢。隻不過,這次稍微勉強了一點哦。]

    “不用你多嘴,我知道!”

    陳春樹沒有因此而停下來,任由那個女人飄渺的身軀依附在自己的影子下。

    [每次每次每次每次……你利用我殺掉你弟弟看上的女人,到現在,已經連他接近過的人也不放過了麽?嗬嗬嗬,你真是個狠毒的家夥,對方可是你的弟弟哦。]

    “住口!那個惡魔才不是我的弟弟。”他反感甚至是厭惡地瞪向那個女人,突然一真暈眩襲來,使他不得不停下來休息一會。

    能力的副作用嗎?每次他使用這個力量的時候,那個女人就會出現,並且身型一次比一次更加的清晰。手在顫抖,我在害怕嗎?害怕這個原本就不存在的幻覺?

    [嗬嗬!害怕也是難免的,因為你是一族中的稀有體呀。]

    女人飄到他的身後,張開雙臂輕輕地摟住他的脖子。

    [知道稀有體的意思麽?因為在使用能力的時候必須損耗著生命,所以一般都不會活很久的哦,我親愛的主人。]

    切……

    緊咬的齒間發出一聲低碎。

    “住嘴……”

    我知道的……自己擁有的這種特殊體質,但是,那又怎麽樣?就像這個女人所說的,他憎恨著自己的弟弟,他的出生奪走了我這生唯一愛過的女人,即使她是父親的女人,他依然愛著她的一切,不倫也好,瘋狂也好,他都無所謂。但是,那個家夥的出現,結束了她的一切,也結束了我的一切。那個惡魔般的弟弟,在母體死後依然從子宮出生的他,在十三歲的時候,竟然與他這個哥哥的母親在林子裏偷情。他永遠也忘不了那時陳夏樹臉上那得意的笑容,仿佛一切都是他故意做給他看的,為了報複他……

    “你這個混蛋!”

    陳夏樹沒有躲開,任由比他大五歲的哥哥將他擊倒在地,然後不屑地朝他吐出口中的血痰。

    “你居然敢……居然敢勾引我的母親?!”陳春樹握著雙拳,怒視著他,“我要殺了你!”

    “住手!春樹!你不能那麽做。”陳春樹的母親死命地抱住他,那樣的奮不顧身,令他心中一寒,“防開我!賤人!”他一把甩開她,“你不配做我的母親,你隻是為了一己私欲的賤人。”

    “春樹!原諒母親……”那個女人已經泣不成聲。不過,陳夏樹卻不以為然地站起來拍了拍弄髒的衣服,嘴角的笑意使他莫名的憤怒。

    “你的眼神在告訴我,即使是自己的弟弟,做出這種事也是不能原諒的。”他眯起眼看著陳春樹,不知道為什麽,陳春樹錯覺的看到他的眼睛是那種妖異的金色,野獸似的瞳仁。

    “如果換做是你,我應該怎麽做呢?”陳夏樹走到他身旁耳語道:“我都知道了哦,你跟我母親的事情……真是肮髒!”

    肮髒?!說我肮髒?肮髒是你才對吧?不能原諒!竟然敢褻瀆我和她的感情,不能原諒!

    [哦呀哦呀!你的感情波動很強烈呢,那麽……要做嗎?]

    伴隨著陳春樹的強烈願望,他的身後出現了一個模糊的人影,仿佛一陣霧似地纏繞在他的身邊。

    啊!我要讓那個惡魔永遠也得不到幸福……

    他如此決定著。

    [但是,有點不一樣哦,你想襲擊的那個少年,似乎有非比尋常的力量,我的能力有一瞬間被反彈迴來了,說不定,力量還在我們之上呢!]

    女人的手臂緊了緊,自陳春樹出生時,她便存在與他的體內,直到他十三歲那年才覺醒,她是為他生,為他而存在的,這一點無人質疑。

    隻要是陳春樹得知長相並且知道其名字的人,她便能依附在那個名字上,找到要找的人,然後控製那個人的行動。陳夏樹是可以看見她的人,被她所附身的人隻要進入他的視線,就會被殺死,那晚襲擊那個叫林亞飛的少年也是這樣,很輕易地就別識破了。

    但是,那個少年卻更加的讓人畏懼,陳夏樹隻是切斷我和被附身之人的連接,而那個少年,想要切斷的卻是我。那雙毫無猶豫的冰冷的眼睛,緊緊盯住的……是我。

    身體被斬開的一瞬間,她竟有種快要消失的恐懼之感。

    “你夠了吧?不要把自己的感情弄到我腦子裏來。”陳春樹皺著眉頭說道,女人隨即鬆開他,飄到很遠。

    我的意誌已經開始影響主人的思維了,看來,侵蝕已經開始了……隨著能力的濫用,身體會一點點地被吞噬,到時候……

    “你的樣子看起來很不舒服,為什麽不去休息一下呢?組裏的工作可是很辛苦的。”

    是陳夏樹的聲音,陳春樹馬上強忍著站直身體,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你來的正好,我正要去找你。”

    陳夏樹看了他好一會,才說,“你的那個‘夥伴’看起來比以前更精神了。”

    一句話說得陳春樹和那個影子同時一陣心驚。陳夏樹看在眼裏,笑了笑,眼中卻沒有任何笑意,“你最近是不是有點太勉強了,要是你那麽早就死了,我可是會無聊的。”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陳春樹強笑了一下,一直以來,他總是隱隱地感覺到陳夏樹對他那些作為的故意放任,為什麽?他明明心裏很清楚,自己的所作所為都逃不過陳夏樹的那雙眼睛,可是,為什麽還要如此放任他?因為有趣嗎?

    陳春樹在心底冷笑。

    不愧是惡魔……

    “放心,我怎麽可能會比你早死呢?”

    “那就好。”

    陳夏樹隨意地應了句,正要離開,突然發覺有什麽事情忘記說了,於是停下來,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東西,朝陳春樹丟過去。

    本能的接住,手中立刻有粘稠的觸感傳來,陳春樹拿起來一看,發現是一塊沾了血跡的黃金製手表。

    “這是……”

    “因為我有點生氣,所以不小心把你派來監視我的那些人殺了,抱歉了。”

    陳夏樹說的很輕鬆,仿佛殺人在他眼裏就跟吃飯似的。竟然使陳春樹不由打了個寒顫。監視或者襲擊幹部以上成員,都被視為叛亂而允許當場誅殺,所以沒人會對他的行為做出異議,相比之下,那些被別殺的成員反而會背上罪名,其屍首隻有丟棄喂狗的下場。雖然在陳玄男這一代,已經改善了這一規定,允許死者火葬處理。

    “首領在找你,他想詢問你關於為何準許林亞飛離開的事情。”好不容易在調整好情緒,陳春樹推了推眼鏡,說。

    “啊!恐怕還不隻這件事呢。”陳夏樹碎了一句,自經往反方向走去。

    “你要去哪裏?”陳春樹見他走的方向是不對,追了上去。陳夏樹沒有理會他,大步走著。

    “老東西那邊隨你怎麽說吧,我要出去一下。”

    “出去?”

    “啊!去見一個人。”

    望著他走遠的背影,陳春樹的嘴角都咬出了血。

    “去見一個人?我是不是要將它視為一個宣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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