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雙都說沒聽過,那就是真的一點消息沒傳出來過。


    岑知繼續念:“時間定在三日後戌時,王都祭壇。”


    季文嘉驚訝:“祭壇?就是城東南連著郊外十萬大山的那邊?”


    烏深撓了撓頭:“那是幹啥的?”


    “這是這裏的風俗,國家大事、在祀在戎,百姓很崇尚祭祀,每年冬宴後都要舉辦祭祀大典,之前榮王和郭司空鬧得不可開交,極大的一個原因就是爭議主持祭祀的人選。”


    高遠分析說:“看這個情況,很大可能是郭司空得到了那頭兇獸的助力、以迅雷之勢絞殺了榮王,扶持新帝做傀儡,正巧要舉辦祭祀大典,就出來安定人心的。”


    記“那還好。”季文嘉鬆口氣:“雖然計劃完蛋了,但接下來王都應該會有段安定日子,我們可以再從長計議。”


    烏深咬牙:“奶奶的,就不信這狗屁幻境能困俺們一輩子!”


    侯曼娥眯了眯眼,又聽見樓下大堂的喧囂:“怎麽了?”


    阮雙雙噠噠跑出去望了一眼,遠遠有聲音傳進來:“沒什麽,又是京兆府的人來盤問情況了,我去樓下看看。”


    眾人神色淡定,自從宮裏開始全城抓捕榮王殘餘黨羽,京兆府隔三差五來一迴。


    過一會兒,阮雙雙又噠噠跑上來,手裏端著五六個碟子的瓜子和花生米,邊跑邊抱怨:“又問掌櫃是誰家裏幾口人什麽時候來的,天天就是那幾個問題,說了八百遍了下次來還轉著圈問,煩死個人——大家快吃啊!”


    阮雙雙超熱情:“剛出爐的,我們師姐就愛嗑瓜子,不嗑瓜子就打人,所以我們法宗小廚房炒的瓜子特別好吃,大家都來嚐嚐,千萬別客氣,走的時候也多帶點走。”


    “……”


    岑知季文嘉幾人:“???”


    “…阮—雙—雙——”


    “樓下的賬房不能沒有我!師姐我先走了有事兒將來再說哈!”


    侯曼娥看著阮雙雙奪路而逃噔噔下樓去了,冷笑一聲,反手在盤子裏抓了把瓜子。


    岑知季文嘉:“…”所以確實愛嗑瓜子是嗎。


    高遠一如既往老媽子一樣站出來,含著憨厚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大家都嚐嚐,別客氣。”


    季文嘉訕笑:“好的好的,不客氣不客氣。”


    烏深大笑著抓了把瓜子,連聲說好吃,岑知也捏了幾枚,斯斯文文地吃著,突然對侯曼娥說:“侯道友和我原本想象得不太一樣。”


    侯曼娥靠坐在窗邊哢嚓哢嚓嗑瓜子,吐出一口瓜子皮,抬起眼皮。


    相由心生,她有那樣一張美豔到鋒利的臉,可眼睛裏寫滿的卻不是欲望,而是明亮,連野心都帶著一種堂堂灼灼的勁氣。


    真是奇妙。


    侯曼娥看著岑知,半響冷不丁說:“我聽許多人說,你們緣生音齋會看相?”


    岑知泰然:“音齋修音道、勘命律,若說看相,更該問萬淨禪刹才是。”


    兩個人靜靜對視一會兒。


    岑知清冷的臉上微微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好吧,老實說,我是有一點好奇,也許道友願意為我解惑。”


    侯曼娥也笑了。


    她側過頭,看著窗外晴空萬裏,這些天都是好天氣。


    “有機會吧。”


    侯曼娥說:“等我心情好的那一天,也許我會告訴你。”


    岑知看著她有些冷漠的臉。


    等她心情好的那天


    ——所以她的心情一直沒有好過是嗎?


    哪怕在笑、在罵人、在揍師妹、在嗑瓜子……在做一切正常的事。


    可那都不算心情好。


    岑知捏了捏掌心的琴絲,愈發好奇了。


    那一天,會是怎樣的一天呢?


    ——


    宮城,太和殿。


    林然扒在門上。


    五體投門,扒得很認真。


    “…我越看越覺得你真不適合瑪麗蘇文。”


    天一客觀點評:“我認識記隔壁一個係統,它那邊有個女主叫祁大海,我覺得你適合去她的劇情裏和她肩並肩。”


    林然有氣無力:“什麽劇情,反派虐戀?女強爭霸?”


    天一:“不,那是個無腦智障沙雕文。”


    林然:“…”


    “她叫祁大海,是個牲口。”天一看了看她這個姿勢:“你可以叫林蜘蛛,你倆一起去不當人。”


    “…”林然扁著嘴從門板流淌下來,流淌到椅子上。


    天一簡直快瞎了眼。


    “他已經關了我九天了!”


    林然流下心酸的淚水:“到底什麽時候能放我出去?”


    自從那天宮變,她就被成紂圈在這裏。


    “你不要這麽悲觀。”天一安慰她:“你要想,他雖然關著你,但他也關著自己,你看他,這九天裏也就今天出去了一會兒,平時不都是在屋裏和你一起躺屍。”


    林然大聲:“那是因為他宅!”


    成紂是個宅狐,自從進了太和殿,不去上朝不去管事,就天天窩在床上睡大覺,林然被迫和他同吃同住、生生睡了九天的軟塌。


    林然:“而且他隻是懶得出去,實際想出去就出去,他今天就出去了!他出去為什麽不敢帶我一起?一定是因為——”


    天一:“因為他出去的時候,你還在睡覺。”


    林然:“…”


    天一:“睡得肚皮都翻出來了。”


    “——算了算了。”林然尷尬:“我們還是聊迴怎麽出去的話題吧。”


    “行啊。”天一說:“呐,他迴來了,你去抱他大腿求他,他就帶你出去了。”


    天一話音未落,門就被推開。


    妖主標誌性的黑袍出現在門外,冷淡看著詭異姿勢攤在椅子上的林然。


    林然:“…”


    林然咳咳咳著站起來。


    “妖主陛下,您好。”林然禮貌說:“針對您最近無理由囚禁我人身自由一事,我要對您提出一些嚴肅的抗議。”


    妖主攏著袖子,漫不經心走進來,袍尾劃過門檻,繞過林然時,像綿延開的黑水。


    林然小尾巴一樣跟在他後麵——沒辦法,打不過人家,隻好試圖和他講道理:“我說真的!別人養雞——不!我讓紅尾巴養雞,連雞都要遛的,你天天把我關起來,我會自閉的,我如果自閉,我的血就會變苦,我的血一苦,你喝著就會不快樂…巴拉巴拉…拉巴拉巴……”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


    林然說得口幹舌燥,義正辭嚴總結:“我需要出去!”


    妖主眼皮都不帶夾她一下。


    林然出離憤怒了。


    “我跟你講,我也是有脾氣的。”


    林然微微揚起了一點嗓門:“如果你再不給我點自由,我就——”


    妖主突然轉過身,低柔道:“你就怎樣?”


    林然對上他猩紅森涼的獸瞳。


    林然:“…我就也不會跪下來求你的。”


    天一冷笑,它就知道。


    妖主瞥了瞥她,狹長的眼,眼風輕而涼,有一種似笑非笑的漠然與懶怠。


    林然懷疑他在嘲笑她。


    “走。”


    “好的沒問題陛下我已經準備好了我們這就出發吧!”


    “……”


    天一:“嗬嗬。”


    第148章


    林然直到被一群宮女圍住,才意識到今天為什麽妖主這麽好說話。


    原來今天是他主持祭祀大典的日子。


    怪不得呢,宅狐出街,還要把她栓上。


    …算了,不管什麽原因,能出去透透氣也行。


    但是——


    “等等!”林然指著宮人們捧著的衣服,臉色逐漸驚恐:“我為什麽要穿這個?”


    那是一整套的宮裝,外敞黑底繡金絲銀線,大紅色的內斂罩衫,金玉釵的鳳凰銜著一顆碩大圓潤的東珠,一整串估計能把人脖子墜彎的紅珊瑚瑪瑙朝珠……


    這都是啥?都是個啥?


    這是從古偶大女主劇組女帝登基現場搬過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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