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隱倒也不生氣,他語氣平和,雖然頂著邵乾的臉,卻無端令在場的將士們感覺到了極為恐怖的壓迫感,連兵痞們都直冒冷汗唿吸急促,隨後謝隱用這樣平和的語氣,自己將軍規背誦了一遍,一字一句沒有絲毫錯誤。


    他背完軍規後,軍中更是一片死寂,謝隱緩緩道:“有違軍規者,斬立決。”


    這話一說,兵痞們頓時嚇壞了,有幾個甚至嚇尿了褲子,一個人用顫抖的聲音喊:“我不服!我不服!憑什麽就因為這點小事要治我們的罪!”


    謝隱看向他:“你認為這隻是小事?”


    此人揚起腦袋:“我們沒有殺人!隻是犯了些小錯!”


    謝隱輕哂:“需要我提醒你嗎?去年七月份,你掐死了一個女人。”


    此人立刻反駁:“那是個軍妓!她們本就卑賤,死了又如何!”


    謝隱神色不變,道:“如今你犯了錯,既然你覺著自己罪不至死,那這樣好了,從即日起,便由你們充當軍妓。”


    對方一聽這話,眼珠子差點瞪出來:“我、我們可是男人!”


    謝隱語氣溫和:“也不乏有那喜好特殊的,更何況你們著急起來,什麽不願意呢?能活著就很不錯了,不是嗎?你口裏的軍妓,也大多是受家人牽連才淪落至此,而你們卻是本身犯了罪,由此可見,你們比軍妓更加卑賤,即便被玩死了也是活該。”


    這話可太嚇人了!別看這些兵痞嘴上冠冕堂皇,其實他們很清楚軍妓不是人過的日子,他們願意做剝削者,可不願意做被剝削的奴隸!


    台下更是一片嘩然,誰也想不到會有這樣的懲罰方式,這未免也太、太、太離譜了!


    謝隱提示眾人:“雖然軍妓營因為這三十六人的過錯重新開放,但你們要記住,最好自己別犯錯,否則他們的今天,就是你們的明天。”


    為了彰顯自己的仁慈,謝隱還親自提筆寫了“軍伎營”三個字掛在營帳最上方,同時在這三十六人的臉上烙下了印記。


    說來也是奇怪,雖然士卒們私下不滿,紛紛要求重開軍伎營,但當軍伎營真的重開,反倒沒有人進去了!


    不得不說非常遺憾,所以最終,這三十六人還是因違反軍規被處刑,殺雞儆猴的效果十分顯著,從那之後,軍中風氣大變,總算是有了軍人的模樣。


    邵乾私吞軍餉中飽私囊,他的全部財產都被謝隱拿了出來換成糧食與冬衣,現在這個情況跟條件,去弄大棚種蔬菜不現實,謝隱便讓人買了許多豆子迴來,親自率領一批士卒,教他們如何發豆芽,長時間不吃蔬菜,會引發各種各樣的疾病。


    雖然每天的條條框框多了很多,但物質生活提上去了,這是顯而易見的,尤其是對於那些在士卒中也因各種原因處於底層的人,他們不必擔心再被人欺負,也不會總吃不飽飯,填滿了肚子,才有力氣訓練。


    想要引導他們,隻靠食物是不夠的,還需要讀書,謝隱重新規劃了時間,每天留出一個時辰上文化課,從士卒中挑選出了識字的、讀過書的,每兩個人負責一個營帳,還有作業要做,完成的好的,甚至能夠拿到獎勵。


    軍中在改變,農場那邊也是一樣。


    對於邊境百姓來說,冬天麻煩的事情有很多,沒有蔬菜吃便是其中一種,所以周誌這段時間都在跟姐姐們一起做豆芽,除了自己吃,還能拿出去賣,這些女人們受了太多罪,她們手頭沒有銀子就沒有底氣,如今住的雖然安穩,可這裏終究不屬於她們,萬一哪一天再度開始顛沛流離,身上有錢絕對好過一無所有。


    當然,她們也要每天跟著周誌習武,練武能夠強身健體、保護自己,也能讓她們晚上睡得更好,不會胡思亂想。


    期間又發生了幾次小型戰事,可惜謝隱不是邵乾,隻會被動挨打,胡人在謝隱手上吃了幾次虧,也更改了計劃,隨後,邊境得到了短時間的和平。


    隨著天氣越來越冷,大雪連著數日不停,謝隱感覺很糟糕,雪下得這麽大可不是什麽好事,不少上了年紀的百姓因此被凍死,食物短缺,衣服難以避寒,他代替邵乾時已經太晚,根本來不及做準備。


    因此在確保防線後,謝隱給其餘將士分布了任務,趁著短暫的雪停,進入城中幫助百姓修葺房屋清掃街道,城中守衛對路況最熟悉,謝隱從他們口述,再加上自己實地走訪,畫出了邊城地圖,讓人順著他的計劃開挖溝渠,引導雪水流出,免得堆積城內造成麻煩。


    除此之外,還得安撫那些家中已因雪災出現傷亡的百姓,準備好草藥跟大夫。


    邊境的知州大人是個糊塗蟲,膽子又小,平日對邵乾的所作所為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好在他聽話,謝隱說什麽就是什麽,交代給他做什麽事都能完成,也算是有些用處。


    當周誌看到苦苦掙紮想要活下去的普通人時,她心中想起了自己曾經見識過的榮華富貴——達官顯貴們吃魚隻吃魚肚子上那塊精細的嫩肉,剩下的全都丟棄時,可曾想到過,世間還有無數連飯都吃不上的可憐人?


    皇帝隻顧著自己皇位坐得穩,對邵乾殺良冒功一事裝聾作啞自欺欺人,沉浸在大國之君的虛榮中無法自拔——這樣的人,真的配成為君主嗎?


    不能讓百姓吃飽穿暖的皇帝,也配做皇帝?


    第380章 第三十四枝紅蓮(八)


    周誌在戰場上表現的勇猛無比,在胡人的幾次偷襲中,殺敵無數,身體也變得更加強壯,現在再看到她的話,屬於她承認自己是女人身還要被人懷疑的那種。


    胡人吃了大虧,一開始並未放在心上,隻以為這些中原人是湊巧,隨著幾次三番的失利,他們意識到了不對,那姓邵的將軍素來是個膿包,所以他們才任由他做這個兵馬大元帥,畢竟要是換了厲害的人來,他們反倒要吃虧,就這樣維持著一個微妙的平衡,將邊境的百姓當成血包,糧食沒了鹽沒了奴隸沒了都可以直接去搶,反正邵乾也不敢說什麽。


    但就這麽一個膿包,怎麽突然間變得這樣厲害?


    不知道胡人與朝廷達成了什麽協議,年關將近時,謝隱收到了來自京城的聖旨,上頭居然說,為了消弭戰事、減少不必要的傷亡,皇帝決定與胡人之王結下秦晉之好,將公主許給胡王,以求兩國和睦!


    謝隱看著聖旨,揉了揉太陽穴,要是邵乾的記憶沒有出錯,皇帝過了年將將不惑,那胡王早已是須發皆白,少說得有五十歲,比皇帝都多活了十來年,如今皇帝居然要將自己的女兒許給胡王?


    “真是個縮頭烏龜!人家都要打到家門口了,他卻隻想著息事寧人!”周誌氣唿唿地說,“他把公主送出來和親換取短暫安穩,可胡人能對公主好嗎?那樣的地方……”


    她帶兵死追胡人殘隊時,曾深入過草原腹部,胡人之地與草原被巨大的山脈隔開,草原上人煙稀少又滿是危險,嬌滴滴的公主怎麽承受得起這樣的生活?


    更何況十幾歲的女孩子,卻要嫁能給自己做爺爺的老頭,皇帝可真會甩鍋!


    “要嫁他怎麽不自己嫁,送個公主來算什麽,他親自陪胡王睡覺,那才叫有誠意呢!”


    周誌這話說的,自己都覺得頗為不雅,謝隱卻點頭:“話粗理不粗,確實是這麽個道理。”


    “是吧,是吧!”周誌發覺自己的看法被肯定,喜出望外,眼睛一亮,跑到謝隱跟前,“以前阿爹給我和阿姐講什麽公主偉大隻身遠嫁換取兩國和平的時候我就覺得很奇怪,這樣大的事情,能交給公主一個女人來做,讓她背負起如此責任,那為何不能讓公主當皇帝呢?阿爹說公主出生便是金枝玉葉,享受榮華富貴,便應當承擔責任,可是,皇子們不是比公主們過得更好嗎?”


    “他們也是金枝玉葉,他們也有榮華富貴,他們比公主更高貴,他們能同時娶好幾個妻妾,還能成為皇帝的繼承人——公主沒有啊,怎麽到了和親時,不送皇子們去呢?”


    出生在皇家也不是公主的選擇,如果公主沒有得到和皇子們相同的待遇,憑什麽要求公主們去和親?


    “還有一些皇帝,他們為了製衡前朝,納臣子家的女兒進宮做妃子,這難道是什麽恩典嗎?他一次性娶好幾個,我怎麽看都不知道哪裏能有榮耀,反倒像是侮辱。怎麽在委屈和親這一塊,公主們隻能嫁一個,皇帝卻能娶很多個啊?”


    一旦意識到了不公,就會發現生活裏處處充滿不公,甚至於“不公”這個詞本身,就是一種不“公”。


    謝隱溫和地望著她:“是啊,所以你才要好好努力,為的就是不讓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周誌垂頭喪氣:“可是能有什麽辦法?聖旨上說,過完年公主的儀仗車隊就要啟程,想必開春就能道邊境,我連皇帝的麵都見不著,怎麽可能說服他收迴成命呢?”


    謝隱道:“為何一定要他收迴成命?自古以來,皇帝都非常愛麵子,他們哪怕知道自己錯了,也鮮少承認。”


    周誌不解地看著他,“那大哥是什麽意思?”


    謝隱搖搖頭:“我也想不出來啊,這太困難了,我不知道該怎麽做,你自己想辦法吧。”


    周誌沒想到他居然會這樣說,讓她想辦法……除非她有本事,現在就趕到京城把刀架在皇帝脖子上逼他收迴成命,然後她一收刀,就換自己血濺當場,太愚蠢了!


    除此之外,還有別的什麽辦法嗎?


    周誌苦思冥想時,謝隱整天往地裏跑,他雖然頂著邵乾的臉,卻一點都沒有邵乾的架子,主要是邊境這邊的土壤比較特殊,屬於沙土地,自身蓄水保肥的能力差,需要種植耐旱農作物。


    大自然鬼斧神工,山脈將胡人草原與中原土地分割開,草原土壤肥厚濕潤,邊境土地卻幹燥無比,且含沙量較大,蓄水能力不足,再加上本身水源又被限製住、作物種類屈指可數,產量便低得可憐。


    先不說種子自身缺陷,光是氣候、溫度、土壤等自然條件,就已經限製了田產量,再加上沒有化肥與農藥,老百姓在收獲縮水的基礎上還得繳稅——自然窮得叮當響,有些人家窮到大冬天隻有一件棉襖可以禦寒,所以全家人輪流著穿,其餘時間便待在床上不動,因為沒有消耗就不會餓。


    靠近胡人草原的山脈上倒是有水源,但對於整個邊境來說,山上那點水根本派不上什麽用場,但挖井要人力也要財力,不是誰家都花得起這個錢,這就導致邊境連小孩兒的皮膚都皴裂幹黃,每個人的臉上都是被生活折磨後的麻木與無助。


    再加上知州糊塗,兵馬大元帥又是個不顧他們死活的殘暴之人,可以想見他們過著怎樣的日子。


    如果非要從邵乾身上找個優點,那大概就是他“威名赫赫”,整個邊境的百姓都十分害怕他,有些人家甚至會拿他嚇唬家裏不聽話的小孩兒,提起他的名字,能止小兒夜啼。


    但這樣的話,謝隱頂著邵乾身份頒發下去的法令,能得到迅速有效的實施,這大概算是邵乾做的事情裏,唯一一件派得上用處的。


    大雪一直在下,邵乾私吞的軍餉可是一筆天文數字,暫時能解燃眉之急,待到來年土地化凍,謝隱希望百姓們能夠放棄種植不合適的作物,改種棉花藥材大豆花生,同時,他還想修路,這樣的話,可以與其他州城互通有無,將適合在邊境土地生長的作物流通起來,招攬商客,推動經濟發展。


    但,想修路,沒錢。


    一口氣吃不成個胖子,總得慢慢來,推廣新的農作物比謝隱預期中要簡單,一聽說是大元帥要他們種的,老百姓們根本不敢反抗,隻有些人怕餓肚子,偷偷又種了點其他的。


    因為是頭一年改種,出於謹慎,謝隱隻選擇了花生、玉米、甜菜、棉花等幾種。春玉米和花生種植時間最早,生長周期也較短,產量還高,花生能拿來榨油,甜菜則可以製糖。


    土壤改善也迫在眉睫,謝隱用邵乾的錢修了不少公廁,並且嚴厲處罰隨地大小便的人,邊境百姓目不識丁的居多,個人素質也堪憂,很快謝隱便覺得人手不夠了。


    做這些事的前提都是維持與胡人之間的平衡,要在保證安全的基礎上才有時間考慮民生,同時謝隱還天天寫信問朝廷要錢,在信裏對皇帝哭窮賣慘,周誌有幸讀過兩封大哥寫的信,看過之後她此生不想再看第二遍。


    自軍妓營廢除之後,原本住在裏頭的其他女子也都在夜裏被周誌接了出去,農場如今擴大了規模,邊境雖條件惡劣,但正因此,對於女子的態度反倒不像其他地方那樣苛刻。


    因兩國商議和親,暫時休戰,謝隱終於能騰出手來收拾整頓邊城,他將周誌帶在身邊,認真且嚴肅地教導著她,除了周誌之外,農場的女子們也會輪流前來跟隨他學習,他每周會有兩天抽出時間給她們授課,因為即便是在邊境,也仍然有秦樓楚館開設,謝隱希望她們能夠自救,亦能去拯救她人。


    期間周誌又陸陸續續收留了不少人,到了來年開春,農場已經有了四十二名女子,年紀最大的已經三十餘歲,最小的還需要喂奶。


    有些人家生了女兒,實在養活不起,便丟棄在路邊,周誌撿迴來兩個,管婉撿迴一個,鄭彩最誇張,足足撿了五個迴來!


    這些小女娃又是一筆開銷,她們總是在農場種地肯定不行,所以當謝隱提出工作要求時,鄭彩等人商量了幾天,選擇了答應。


    知州那軟蛋,謝隱讓他開新戶籍他就開,問都不敢問一聲,所以現在大家都已脫離賤籍成了良民,百姓們開始播種,以周誌為首的女兵營開始了對城內青樓賭坊的查封。


    雖然周誌很聰明也很努力,但她過了年才十五歲,閱曆還是太淺,直到她帶人把這些地方掀了個底朝天,才知道謝隱說“去賺錢”是什麽意思!


    邊境窮啊,窮的周誌印象深刻,一件棉襖一家穿,一個窩窩一家吃,餓極了啃樹皮喝涼水的都有,但她屬實是不知道,居然還能有人這麽有錢!


    那賭坊老板家的密室裏,堆砌著的滿滿當當全是銀子!


    諸如老鴇、打手、賭坊老板這類的惡人,全都被斬首示眾,裏頭受盡磨難的女人們則被解救出來,曾經被周誌解救的女人們,如今成為了新的救贖。


    這些人裏,有些人一直堅持著逃走的念頭,有些人則隨波逐流變得麻木,還有些為了自己過得好,成為了老鴇的幫兇……人生百態,怎樣都有,有罪治罪,沒有罪的人,則不必背負恥辱活著。


    與此同時,公主儀仗已到了離邊境隻有五十裏地處,按照規矩,謝隱應當派人前去迎接。


    他沒有閑下來的時候,這活兒便交給了周誌,周誌又帶上鄭彩跟陳七娘,三人率領一個小隊前去迎接公主。


    這位公主據說是皇帝的第七個女兒,今年十六歲,為了表示自己對這樁婚事的看重,皇帝特意派了太子來親自護送,所以隨行而來的除卻送親大隊之外,還有太子及禦林軍,可謂是相當大的陣仗了。


    還沒到地方,便遠遠瞧見了黑壓壓的送親隊伍,除了要送出一位公主和親,皇帝還送出了許多金銀珠寶與藥材鹽巴,這些都是草原上極為稀缺的東西。


    但皇帝怎麽會承認自己是怕了?他這是彰顯大國風範、明君氣度,百官們也捧他臭腳,所有人都在咱們皇帝,沒有人關心一個在宮中長大的十六歲的女孩,要怎樣麵對比自己大上四十歲的夫君。


    送出去個公主換來和平,這可是公主應該做的呀!


    太子騎馬走到馬車旁邊,歎了口氣:“小七,已經到了這裏,你就不要再想著逃走了,你可是公主,這本是你分內之事。”


    馬車裏毫無反應,太子又是一聲歎息:“你身為公主,天生便比旁人多享受了富貴,需要你時,你便應當承擔起公主的責任,小七,不要讓父皇對你失望。”


    馬車裏還是毫無反應,太子搖了搖頭,正要打馬走開,忽然覺得不對,小七那丫頭,素來古靈精怪,怎麽會如此安靜?


    想到這裏,他跳下馬,上了馬車一把掀開車簾——好家夥,裏頭哪有公主,隻有滿臉淚痕被綁起來還堵住嘴的嬤嬤!


    饒是太子修養再高,也忍不住低咒了一聲,已經快要抵達邊境,公主失蹤的事情千萬不能泄露出去,否則自己也要被人彈劾,其他幾個兄弟可是看他這個太子不爽很久了!


    這個小七!


    平日在皇宮裏便是上躥下跳跟個猴兒似的,他就說很奇怪,瘋丫頭居然變得這麽乖,不吵不鬧的,原以為她是想通了,沒想到在這兒等著呢!


    太子感覺頭都大了,正在此時,屬下來報,說是邵乾的人到了。


    太子略一沉吟:“讓他們過來。”


    邵乾的人必定對這附近比較熟悉,公主金枝玉葉養尊處優,即便跑也跑不遠,小七肯定還在這周圍!


    不過令太子驚訝的是,邵乾怎麽還派了女人來?


    周誌如今仍然是男裝打扮,但鄭彩跟陳七娘都是女子,她們有耳洞,即便不戴耳環也能看得一清二楚,周誌建立起女兵營時統一了服裝,去掉了繁縟累贅的裙擺,如今的軍服是根據騎裝改良而來,方便又舒適。


    太子可從沒見過這樣的女人,在宮中,哪怕是個普通宮女,也要講究儀態禮數,哪裏像眼前這兩個女人,簡直粗俗。


    鄭彩與陳七娘曾被逼迫學會如何諂媚討好男人,因此在得到自由後,她們對於胭脂水粉羅裙繡鞋深惡痛絕,甚至厭惡自己的長發,鄭彩最直接,她曾經想過死了算了,但既然周誌把她從鬼門關拉迴來,那麽她便無所謂他人眼光,因此她是第一個將頭發剪到耳後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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