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


    左海英也是開玩笑,結婚後她從來沒有過這樣快樂的時刻,孩子工作家庭老人,各種各樣的事情堆積在一起,明明跟蒲波結婚前,她也有好朋友,會跟朋友到處旅遊,有了孩子後就紮了根,像是被綁住了。


    蒲題被謝隱哄著,很快便不哭了,眨著眼睛四處看,因為要換尿不濕,謝隱把蒲題抱走,臨走前跟左海英說等他迴來收拾碗筷。


    左海英擔心他不會換啊,趕緊跟過來,結果發現他手腳非常麻利,完全看不出生疏,驚奇道:“沒想到你真的會啊,我聽其他同事說,她們家男人都笨手笨腳的,幹什麽都幹不好。”


    謝隱搖頭:“怎麽可能幹不好,是不想幹罷了,捅婁子多了,妻子看不下去,自然不會再讓他幹,被罵幾句就能當甩手掌櫃,有什麽不好?”


    左海英:!!!


    是這樣的嗎!


    “不然這有什麽難的?”謝隱看她,又誇道,“真的是太辛苦你了,明明是我的責任,卻全都推給了你,讓你幫我承擔。”


    左海英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眼裏都是喜悅與歡快,謝隱想她真是傻,幾句好聽話便感動成這樣,明明他都沒有付出什麽實際行動。


    他開始跟左海英商量斷奶的事,她情緒不好,身體也不太健康,給蒲題喂母乳,對她的虧損太大了,蒲題都八個月了,已經開始吃一些輔食。


    “白天我帶蒲題去上班,你帶小桃子,就這幾天把奶給斷了。”


    小桃子乖巧可愛不鬧人,可比蒲題這小魔王好帶一百倍,但左海英擔心啊:“你怎麽帶啊?你出現場,還能把兒子帶上?”


    “放心吧。”


    左海英怎麽可能放心!但男人太自信,她又不好說什麽,還在吐泡泡的蒲題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將麵臨什麽樣的噩夢。


    之後左海英洗了澡換了睡衣,她一個人在家是怎麽方便怎麽來,但男人也在,就不好意思穿那種寬鬆的大媽款了,謝隱也不吝誇獎:“很好看。”


    “好看什麽啊……”她扯著裙擺臉紅,“胖了好多,還長了妊娠紋……也消不掉,醜死了。”


    謝隱聞言,彎腰在她臉頰輕輕一吻:“真的好看,你有著溫柔耀眼的靈魂。”


    左海英被他誇得臉色通紅,隨後就帶著兩個孩子在客廳玩,謝隱去洗了碗筷又收拾了家裏,家裏特幹淨,看得出左海英平時有多勤快,然後他就把花捧過來了,還有飯後水果跟小蛋糕,可左海英不敢多吃啊,她怕胖!


    這是男人怎麽誇都沒有用的,不能多吃,絕對不能多吃!


    明明收到玫瑰花歡喜的不行,嘴上卻又責怪:“怎麽花這個錢呀,玫瑰花很貴的……”


    “我欠你好多花。”謝隱說著,“以後都會補給你。”


    左海英故意眯起眼睛問他:“該不會是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所以這麽討好我吧?快從實招來!”


    她本來是在開玩笑,結果發現男人表情變了,頓時心裏一沉,滿心歡喜瞬間消失,“你、你做什麽壞事了?你――”


    “不是我。”謝隱連忙握住她的手,看了跟小刺蝟玩的小桃子一眼,“等孩子睡了我再跟你說好不好?”


    左海英有了極為不祥的預感,小桃子過了九點就開始昏昏欲睡,蒲題倒是精神,一個人躺在嬰兒車裏咿咿呀呀,現在兩個孩子都是跟左海英睡的,蒲波下班迴來晚,就直接在次臥睡,兩人已經很久沒躺在一張床上了。


    等謝隱關了大燈,跟左海英說了白天在蒲濤家裏小桃子被欺負的事,左海英都要氣瘋了!


    謝隱趕緊把她摁住,“冷靜點,英子,冷靜點。”


    “你讓我怎麽冷靜?!”左海英氣到飆淚,“蒲波!你還是不是人了!你今天做這些就是為了堵我的嘴是不是?你――”


    “小桃子在睡覺,我們小點聲好不好?”


    左海英又氣又難受,用力捶著謝隱的胸口,他不生氣,隨她打罵,語氣溫柔地哄著,像哄小桃子一樣,最後左海英什麽都不能做,隻能抓著他的衣襟悶悶地哭,謝隱再三跟她保證不會包庇蒲成跟蒲功,左海英才問他:“真的嗎?那要是蒲濤來求你呢?要是爸媽也求你呢?”


    “那也不會。”謝隱順著她的後背,輕聲說著,“從這件事我意識到了自己身為丈夫跟父親的失職,所以今天這絕不是補償,是我認錯改正自我的方式,以後你和小桃子一起監督我,好不好?”


    “那、那……”左海英又想哭了,“蒲成蒲功年紀小,小桃子又沒受到實際上的侵害,就算報警又有什麽用?頂多就是批評教育,要是傳出去,小桃子可怎麽辦呀!”


    原本的命運軌跡中,左海英會選擇忍氣吞聲,也是怕女兒受到影響。


    是,這不是小桃子的錯,小桃子是受害者,可這世界上更多的是不這麽認為的人,他們會以此作為茶餘飯後的談資,這件事會如影隨形跟隨小桃子一生,左海英怎麽舍得?


    “別怕。”


    謝隱這樣告訴她,黑暗中,左海英看不見他冰冷的眼睛,“有我在,就會有因果報應。”


    第150章 第十二枝紅蓮(四)


    次日一早,左海英醒來時,丈夫已經不在床上了,她掀開被子走進衛生間,原本以為哭了一晚上眼睛肯定又紅又腫,到學校去少不得找個理由解釋,結果對著鏡子一照,隻是略略有點泛紅,她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神情複雜,想起睡的迷迷糊糊時,好像感覺眼睛涼絲絲的,應該是男人給她做了冰敷。


    真是結婚五年頭一迴知道他還能這麽體貼,偏偏是在發生那種事之後,左海英怎麽都咽不下這口氣,如果不是謝隱再三保證,她是真的有想要去跟蒲濤兩口子拚命的衝動。


    洗漱好出來,兩個孩子都在睡,左海英一出臥室,就聞到了從廚房傳來的香味,人高馬大的男人赤著上身,隻穿了一條睡褲在裏頭忙活,蜜色的肌肉上流淌著晶瑩的汗水,還有遍布的傷疤,幹了十多年警察,受過的傷數也數不清,左海英滿腔的怨瞬間像是被戳了個孔的氣球。


    她走到廚房門邊,本來想嚇他一下,結果這人背後跟長了眼睛似的:“油煙味重,出去等。”


    左海英努努嘴,嘀咕道:“我都待五年了,你現在才知道油煙味重啊?”


    謝隱聽了,無奈地迴過頭:“以後都我做飯,換我做五年。”


    左海英忍不住想笑,又覺得繃不住會沒麵子,數落他:“怎麽連圍裙都不穿一下?萬一被油濺到怎麽辦?”


    她抓起自己粉紅色的圍裙就想給謝隱套上,然後很尷尬地發現太小了,兩人身高差了三十幾公分,這圍裙他穿了還不如不穿。


    謝隱當然不會讓左海英原地石化,說:“我在網上買了適合我的款式,到時候要麻煩你幫我拿快遞了。”


    左海英輕輕哼了一聲,沒說幫,也沒說不幫,轉身攥著自己的圍裙朝客廳去了。


    她是閑不下來的,平時早上做飯帶孩子樣樣自己來,謝隱煮好了粥,左海英已經給蒲題換了尿布喂了奶,小桃子也洗好了臉換好了衣服,乖乖坐在梳妝台前,等著媽媽給自己綁頭發。


    謝隱先是去衝了個涼,換了衣服出來,隨手拿起梳子,小桃子很驚喜,左海英很驚嚇:“你會嗎?”


    她真怕可可愛愛的小桃子被他擺弄壞了。


    謝隱:“瞧著吧。”


    他利落又熟練地給小桃子紮了兩個小揪揪,還一邊綁了一隻小鈴鐺,小桃子高興壞了,不停搖腦袋,左海英沒想到他不是說大話,是真的會,挺驚訝:“什麽時候學的呀。”


    謝隱沉穩道:“看看就會了,我動手能力強。”


    左海英撲哧一笑,沒當迴事,以為他是在自戀,其實他說的都是實話。


    早飯是皮蛋瘦肉粥,蒸餃還有豆腐卷,都是簡單快捷又美味的早餐,左海英吃著,不得不承認,男人的手藝比她好多了,她的廚藝不算差,但好吃跟特別好吃之間有壁。


    蒲波的工資卡都在左海英那,他從來不存私房錢,唯一改不掉的臭毛病就是抽煙,碰到案子破不了,煩得慌,無處排解,就隻能靠抽煙解愁,每個月花在買煙上就是一筆錢,左海英說過他很多迴,抽煙對身體不好,但蒲波就是改不過來,謝隱則從不抽煙。


    看著他把煙盒拿出來,左海英跟看見天下紅雨一樣,察覺到她的目光,謝隱微微一笑:“打算戒煙了。”


    “那可好,就怕你嘴上說說,過沒兩天又複吸。”


    左海英其實也知道他工作量大,抽煙排解不是什麽問題,但一是對身體不好,二是家裏有孩子,長期吸二手煙對孩子威脅性可太大了,不然她自己是能忍的。


    “不會的,你監督我。”


    “我才不監督你呢。”左海英瞪他一眼,“這種事靠得是自覺,總要別人催著,你不嫌煩,我都嫌煩。”


    謝隱啞然:“那不用給煙錢了,以後不買了。”


    “真的啊?”左海英眨眨眼,有時候他抽的厲害,一天就半包煙下去,每個月光是買煙就得好幾百,要是省下來可不得了,他工資不算低,但家裏兩個孩子,雙方都有老人,衣食住行人情來往樣樣都得花錢,還有個弟弟一家,總靠著他。


    “真的。”


    “這可是你說的。”左海英認真道,“別後悔。”


    謝隱當然是不會後悔的,他也想把這煙錢省下來,讓左海英拿去買點化妝品什麽的,她梳妝台上就可憐的幾個瓶瓶罐罐,平時也素顏朝天,因為要帶孩子,奶粉尿不濕都得花錢,她自己很久沒買新衣服了。


    體製內不能從事營利性活動,但買點基金股票不受限製,謝隱這個月的煙錢昨天買花買菜買蛋糕花的七七八八,手頭也沒別的閑錢了,想了想,還是問左海英要。


    剛才還說戒煙了,讓她以後不用給煙錢了呢,現在又張嘴要錢,左海英意味深長的眼神弄得謝隱都有點不好意思,他輕咳:“一個月後,連本帶利還給你。”


    見他這樣嚴肅認真,左海英忍不住笑了:“一家人,怎麽還說這麽見外的話?隻要不是拿去做違法亂紀的事就行,我相信你心裏有數。”


    “嗯,不做壞事,拿來買基金。”


    左海英看了他一眼,有點想勸他不要衝動,但想了想,還是給他保留了尊嚴,什麽都沒說,然後給謝隱轉了五萬。


    他們家買房買車生兩個孩子,兩邊老人住院,各方各麵都要花錢,剩下的存款也就十幾萬,左海英能直接給謝隱轉五萬,可見對他的信任。


    明明在這之前她自己情緒都快崩潰了,就因為謝隱對她的體貼跟溫柔――甚至這份體貼溫柔還不到二十四小時,她就又重新振作起來。


    謝隱覺得,就算自己馬上故態複萌,像蒲波那樣隻顧工作不顧家,左海英也不會跟他生氣,因為她就是這樣心軟的人。


    他什麽也沒說,把錢收了,然後要送她去上班,左海英擔心啊:“你真要帶小題子去局裏啊?”


    “放心吧。”謝隱說著,“不然你太累了,從這個月起,你就別去醫院了,兩邊老人那邊該輪到其他人照顧了。”


    他們倆都不是獨生子女,都有個弟弟,但這兩個弟弟都不是什麽好鳥,一個比一個懶,一個比一個愛占便宜,謝隱說著,幫左海英整理了下頭發,態度堅定:“他們要是不樂意,你就全推到我身上,說我生氣了,不許你再過去,他們不敢到學校找你,肯定還得找我,我來說。”


    這倒是,兩家子女都沒什麽出息,就蒲波,年長,脾氣硬,又是警察,左海英的弟弟左海洋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這個姐夫。


    “還有蒲成跟蒲功,昨天呂莉打電話說他們倆可能要廢了,我怕她找麻煩……”


    “沒事,我動的手,輕重我知道。”謝隱打開車門讓她先上去,“她沒那麽大膽子,大不了魚死網破,誰怕她不成?”


    左海英完全沒有被安慰到!


    她打了他一下:“說正經的呢。”


    “我是說正經的。”


    左海英:“……”


    “你跟小桃子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人怎麽樣我不想管。”謝隱垂下眼眸,語氣淡漠,“這麽多年對他們也算是仁至義盡了,這種事還要讓我退讓不可能,大不了就鬧得人盡皆知,看是誰沒臉。”


    本來左海英還氣他又退讓,真聽他這麽說了,反而擔心:“你、你冷靜一點,人家萬一去舉報你……”


    “那正好辭職迴家。”謝隱很自然地接茬兒,“這事兒一發生,親戚是別想做了。”


    左海英點頭:“這可是你說的,以後我可不想再看見他們家人了。”


    謝隱傾身抱了她一下:“放心吧,有我呢。”


    這事兒本來就不該她來承擔,蒲成蒲功是蒲波的侄子,關左海英什麽事?


    夫妻之間互幫互助是情分,但拿著這份親密的關係要求別人受委屈、毫無保留地去付出,就是全然的自私自利,感情裏失去尊重與平等,便無法長久。


    謝隱脾氣好,左海英脾氣也好,兩個脾氣好的人湊在一起沒什麽是不能說開的,有想法就表達,一起商量一起做決定,兩個人的日子才會比一個人更幸福,否則的話,為什麽要結婚呢?


    小桃子堅持要把小刺蝟一起帶上,左海英見女兒喜歡,這隻刺蝟又通人性,她查了一下,還是比較好養的,於是就鬆口留下了,並且為了不讓謝隱多跑一趟,她說:“晚上我沒晚自習,正好帶它去寵物醫院看看,要不要打疫苗什麽的,怕它身上帶病毒。”


    謝隱欲言又止,但是看衛刺那喜滋滋趴在小桃子頭頂的德性,想必也不會在意被紮那麽一下,於是就沒說話。


    開車送左海英跟小桃子去學校,他看著母女倆走進校園才調車頭,到了局裏後蒲題就醒了,他被媽媽帶習慣了,乍一換人,很不能接受,勒著嗓子哭得震天響。


    謝隱麵不改色,一手抱孩子一手提著早餐,一路蒲題的哭聲十分響亮,路過的同事們目瞪口呆,謝隱半點不慌。


    “孩子要斷奶,你們嫂子工作忙,兩邊老人還住院了,我就把小題子帶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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