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用勺子盛了雞湯,濃鬱的香味撲麵而來,雞湯很清,喝起來不油膩,雞肉嫩,入口即化,昨夜纏綿過後,再喝這雞湯,當真是胃裏再舒服不過,陸離的神色很是愉悅,還有一點不一樣的,就是他眉間似乎也成熟了幾分,似乎昨夜改變了很多。


    吃完這份雞湯,陸離又坐著沉思了會。


    “不論她是不是狐妖,以後都不能再去想林湘了。”


    一會兒後,陸離去拿那桌子上的某物,但是手伸了出去,卻又猛地停住了。


    他的手放在布包裹上,放了一會兒,眼睛盯著布包裹。


    那包裹原來是平整的,此刻卻有點蓬鬆了。


    仿佛比原來大了一點。


    一種不太好的感覺襲來。


    昨夜他好像沒有來得及合上書,可是今天早上,這個時候,這包裹怎麽合上了。


    好像還是特意包起來的。


    難道是昨夜沒合起來,那女子看到了這故事,惹到那女子生氣了。


    看了這樣的書,春心一動,又發生了那樣的事。


    看起來就像是做了一個夢啊。


    陸離暗叫不好,翻開了那布包裹,果然,包裹裏的書冊已經變成了碎紙屑,這時有風吹來,碎紙屑一下子抖開了,這也隻有妖的法術才能辦到吧。


    陸離的臉上一陣抽動。


    這套書陪著他也有好一段日子了啊。


    “是她壞了我的書嗎?”


    “她幹嘛要這樣做?”


    “你有看到嗎?”


    陸離看向牆角,衝動之下,卻又突然臉一僵,屋頂與檣角上方,似乎沒有任何影子啊。


    那個白影也不見了。


    陸離走過來,揉了好幾次眼睛,空無一物的,陸離又迴到了桌邊,拿起了陰陽傘,然而陰陽傘在上方揮動了好多下,那裏都沒有任何影子。


    奇怪了。


    狐狸的嫉妒心這麽強嗎?


    把賈皓綺也支走了嗎?


    賈皓綺到底去了哪裏,還迴來嗎?


    昨晚賈皓綺是不是也看到了。


    陸離的臉突然紅了。


    陸離坐在椅子上,看了好一會兒那全部成小碎沫的書,最後忍痛,用包裹包了起來。


    已經如此,就隻能丟掉了。


    這若大的房子隻剩下陸離自己了,這本來熱鬧的屋子,一下子人走茶涼,似乎隨著那兩個女子的離開,屋子裏的空氣仿佛是毒蛇一般,蜿蜒盤起來,把整個屋子都擠得不留一點空隙,陸離坐在椅子上,覺得椅子裏的自已,一會兒變小,一會八變大,整個人深陷在裏麵,不知何時,窗外的雨也漸漸小了。


    不能再忍受下去了。


    陸離站了起來。


    “要問問她幹嘛把書給撕了。”


    “這是個好的理由。”


    陸離拿起陰陽傘,走出了屋子。


    屋外清冷的空氣一下子吹過了臉麵。


    可卻讓他心頭的衝動更強了。


    陸離來到了門口,站了好一會兒,看著對麵那個小門,那個門口的鎖不知何時又上鎖了。


    那大榕樹下,那個陰鬱的小孩,又孤獨地在那棵樹下,看螞蟻了。


    “沒聽說過人去找妖的啊,多半是找不到的。”


    陸離站了會,搖了搖頭,歎息了一聲,又離開了。


    走出了巷子,陸離來到了街上。


    但幾次又迴頭看了看來的方向。


    “去問問曾勳怎麽樣了吧。”


    陸離決定好了,便撐著傘一路往曾勳家裏去,曾勳家家境比較好,家裏經營著藥鋪,說起來,陸大路病了以後,陸離在曾勳家買了不少藥。


    曾勳家的藥鋪與家不在一個地方,陸離先去了家裏。


    陸離扣了門,來開門的是個十二三歲的丫頭,稍顯稚嫩,但是眉宇間卻並不羞澀,反倒是有些大方,很大膽地同陸離說話。


    “陸大哥,我哥去考試了。”


    “考試不是結束了嗎?”


    曾勳的妹妹,曾家家業也不大,也不用丫頭做仆人,也許是家裏也把曾勳的妹妹使喚做活,所以倒也沒有什麽架子,平易近人。


    “我哥過了雲曲城的試,要去更大的地方考試了,縣令舉薦了先生,他去求學了。”


    陸離聽了心下有些默然。


    這也本該是他要走的路啊。


    可是一切都變了。


    “陸大哥哥,我哥說了,你比他要曆害,我哥說你能為家放下這名利,他是很欣賞你的,他隻恨他沒有個理由,常說,你兩調換過來才好。”


    陸離笑了一下,“你才十二歲,說起話來怎麽跟大人一樣,別聽你哥瞎說,你哥比我曆害,他踏實,我是讀不下書了,你要學你哥啊。”


    “我哥說他那是笨。”


    陸離笑了笑,“你哥才不笨,我走啦。”


    “我信我哥的。”


    陸離沿著街走了開去,過了會,那道門才關上。


    關上門前,曾勳的妹妹小聲道:“和我哥一樣,都是怪人。”


    陸離走上街來,陰陽傘為他遮住了小雨,他看著雨水從傘麵上滑落,心裏多少不是嗞味。


    雖然他以前並不是很想讀書,但是這件事情他是多少有點希望的,雖然他對課本上的東西不是特別感興趣,但總之付出了多年的努力,也不是輕易說放下就放下的。


    不隻是陸大路的期望吧。


    都已經過去了,不想了,不想了,不想了。


    陸離搖了搖頭,帶著嘴角灑脫的苦澀笑容,往前走去,就好像他真地看開了一樣。


    然而就這一走,卻突然眼前一黑。


    陸離整個人撞上了某人。


    腹部一痛。


    “你瞎了嗎。”


    那聲音帶著冷漠,還有一些恨意。


    陸離讓開了一邊,那人已經走出去了一段了。


    陸離望著那人的身影,看了一會兒,才鬆開了腹部,忽然就歎了口氣。


    不生氣,不生氣,不生氣。


    就在他轉身要走的時候,突然有異響,在他身邊響起,那是機械轉動的聲音。


    陸離臉色一變,從身後取出了攝魂羅盤。


    揭開黑布,那羅盤的指針,在飛速地轉動著,那定金盤,指著魚,那分金盤,還在飛速地轉動著。


    陸主看著那人剛剛消失地方向,現在是追不上了。


    “陸家兄弟,你這是要去做風水大師了嗎?”


    陸離迴頭,就看到了黃金河,正一臉兇像地在笑,這人長得就兇,不知何時,陸離竟走到醬香肘子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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