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班?誰是他的跟班?你這姑娘家家的搞清楚狀況,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是他的跟班了?”


    楚洛塵心裏很不服氣,三界之內,天上地下,他無論走到哪兒都得讓人敬畏三分,哪兒吃過這種口頭上的虧?


    轉念一想,還是就此作罷吧!


    現在靳以軒打算試探她究竟是不是當初的那個蘇澈,若真的是,那他也不好在明麵上得罪她。


    他輕歎了一口氣,甩給蘇澈一個耐人尋味的眼神,眼中有幾分不屑,幾分無奈,還摻雜著幾分同情。


    臉上差點兒就寫上了“本大爺懶得與你計較”幾個字。


    蘇澈白了他一眼,也不再糾纏下去,靳以軒沉默著,根本不參與他們鬥嘴。


    “別指望著他會幫你指責我,你沒那個資格,暫時沒有。”


    蘇澈罔若未聞,靳以軒這時開口了:“別太過分,至少尊重她。”


    “我當然尊重她,不然,恐怕你也不會管她的破事,這麽多年來,你管過哪個女人的閑事?這會兒還屈尊降貴的被一個女人當成奴才使喚……”


    “我自願的。”


    沒等楚洛塵囉嗦完,靳以軒如是道。


    “我……”


    靳以軒覺得他甚是聒噪,這些年,雖說楚洛塵也是為了他和蘇澈的事跑前跑後,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但確實是太囉嗦了些。


    尤其是他和蘇澈正在商議要事,除了蘇澈的聲音,他不想再聽到旁人插話。


    他自己這些年寡言少語的,此刻也靜靜的聽候她的吩咐,耽誤了正事兒可不行。


    靳以軒暗自向楚洛塵施了一道術法,楚洛塵嘴型在動,但發不出任何聲音,霎時間氣得臉一陣紅一陣白。


    蘇澈本無心理會他們,看到這家夥方才趾高氣揚,此刻卻像被人灌了啞藥似的,氣得直跺腳,模樣甚是滑稽,她情不自禁的輕笑出聲。


    就他們三個人,她若猜不出是誰動的手腳,那可就真成了榆木腦袋了。


    靳以軒照蘇澈的吩咐行事,將林府上上下下的幾十個雜碎都解決得一幹二淨,之後,林飛揚和蘇澈之間的恩怨,他沒有過多了解。


    蘇澈並不想讓他過多參與此事,他也因為不能萬分確定她的身份而不知如何把握分寸,心裏忽遠與近,患得患失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他心裏十分不自在,但又做不到一走了之,屢次三番的勸誡自己要靜觀其變。


    靳以軒和楚洛塵從林府迴到醉堂春,楚洛塵就被靳以軒打發走了。他獨自靜坐著等她迴來。


    如果她還想迴到這個地方,她就一定會迴來。


    兩人都看破不說破。


    蘇澈打心底明知道他靳以軒不僅僅是個江湖客。


    而他也知道,她是個特立獨行的女子,性格比較孤僻,與從前的她截然不同。


    但能彼此利用,也就沒有明說的必要了。


    晚上,蘇澈迴來了,醉堂春依舊為她亮著燭火。


    她秀眉微皺,額上已是冷汗涔涔,頭暈目眩,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跡,舉步維艱的走了進去。


    靳以軒抬眸看她,她模樣十分狼狽。


    肩頭被砍了一刀,看流血量顯然刀口極深,他沒有去扶她,她也沒有使喚他,走到他麵前,在他身旁坐定,提起桌上的酒壺,舉過肩頭,對著自己的傷口嘩啦啦的淋了上去。


    饒是靳以軒這般身經百戰,嗜血殺伐之人,見一個女子對自己這般狠,也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腦海中的那抹印在心底的身影又浮現出來,每一世,她都自己非常狠,狠到毫不猶豫的為他而死。這次,他決不允許再發生同樣的事。


    哪怕用自己的一切,包括性命去換?不!他要他們都安然幸福的共度餘生。


    他心中抽痛,連唿吸都是痛的,痛得像是被抽骨剝皮了無數次。


    什麽刻意保持距離?他不管了!


    果斷奪過她手中的酒壺,蘇澈腳下踉蹌,下一瞬已被他抱在懷中,她的唿吸艱難,沉重,緩慢,麵上漸漸失去血色,想說些什麽,但對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從頭到尾,似乎說什麽都是多餘的。


    她本就是仰仗著他的保護而有利可圖,還需多過問些什麽呢?


    至於林家的事,若不是她開口讓他幫忙,他本不在乎那些事的。


    他在乎的,從相遇的那一刻開始,從始至終,一直都是為了確定他想要的答案。


    如果有朝一日,他確定了自己並不是他要找的那個女子,那麽,她毫不懷疑他會毫不遲疑的離開,往後甚至連形同陌路的機會都不會有。


    之所以會幫他,等著她迴來,為了等她而亮著燈,都是因為心裏的那個女人。


    而她,迴來時,看到竟然有人等她,似乎這就是她的家,這種感覺竟然該死的好。


    令她心裏由然升起一股對感情從未有過的貪婪,有一瞬間想融入他的世界,了解他的一切。


    終有一天將他的好全部都占為己有。


    隻不過瞬間,這種貪婪的想法就被她的冷靜徹底澆滅了。


    心底不禁自嘲,她這樣境遇的人,竟然對不屬於自己的一切起了瞬間的貪婪之心,可笑且可悲。


    靳以軒儼然不知就這麽幾步的功夫,她心裏已是起伏不定。


    也不知她在想什麽,就聽她有氣無力的緩緩開口:“不管你要找的是不是我,這會兒,我想靠靠你,希望往後無論你尋求的結果怎樣,都不要對我此刻的舉動感到厭煩。”


    他腳步微頓,心間又是一顫,沒有說話,任由她虛軟無力的靠在他懷裏,閉上了眼睛休憩。


    原來,他小心翼翼,她比他更小心翼翼。


    天知道他多希望此時此刻她能毫無顧慮的依靠他。


    不然,他也不會主動接近一個女人。


    “蘇澈,在我確定我的不確定之前,我不會逾越了界限,我不會不聽你的話,我不會任由你受傷而無動於衷。”


    “就算你不是她,總歸相識一場,無論命運如何,你都要記得愛惜自己的命,天下蒼生,涼薄者固然不少,但我靳以軒絕不是涼薄之人。”


    “我從沒有如此大的把握確定過你是她,我確定的,一般就八九不離十了,不然,你以為我會抱著你?”


    “安心在我懷裏待著,不管你有多執拗,多剛強,也別忘了,我在等你迴家,到家了,我就是你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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