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在擔心我,可是,就連我自己都在自欺欺人,無論如何也無法停止對她的想念。她的心裏已經沒有我的位置了,對嗎?”


    “這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世上女子千千萬,你怎就單單吊在這一棵歪脖子樹上,別人不好嗎?你根本沒給過別人機會,也從來沒給過自己愛別人的機會。”


    換作以往,楚洛塵不敢說得如此直白,靳以軒喜怒無常,一定會對他施以懲戒,但是現在,他都變成這樣了,破罐子破摔吧。


    如果這個節骨眼上,這個好兄弟還將他的好心當成驢肝肺,那就是他看錯人了。


    “我想靜靜,你先出去吧,幫我盯緊她,她的一切動向,我都要知道。”


    靳以軒捏了捏眉心,閉眼深思著,這些年來的恩怨情仇如同千絲纏繞,在他心裏形成了一張牢不可破的密網,將他的心纏得死死的,無法掙脫,更甘願被束縛。


    任何人都叫不醒一個一直在努力裝睡的人,更何況這人還是連命都可以豁出去的,更加無所畏懼。


    “好吧,我不管你了,你好自為之。”


    楚洛塵與靳以軒相識千年,從未見過他如此身心俱疲的模樣,都是因為那個女人,早知道會淪為今日的局麵,他就早些殺掉蘇澈。現在的靳以軒,雖然活著,但心已經死了,像是個傀儡。


    ———


    “咱倆是該迴醉堂春,還是到河邊等蘇澈?”


    “你覺得呢?你說了算。”


    兩個小妖跟著蘇澈來到凡間,今日,救下了一名被村民用於獻祭河神的少女。蘇澈差使他倆將少女送迴了家,任務完成,他倆相互詢問著意見。


    前幾日,有客人花了大價錢,請求醉堂春一定要幫這個忙,將這個女子救下來,性命攸關,蘇澈近日總是心神不寧,趕到時,少女剛被沉河,村民像是躲避瘟神似的,紛紛嗤之以鼻,趕緊離開。


    她立刻跳下河,將少女救了下來,召喚出兩個小妖,讓他們將女子送迴家。


    平靜的河麵上突然形成一道漩渦,蘇澈正往岸邊遊,卻被卷了進入,遂不及防,無法抽身。


    “河神哪兒是咱們兩個小妖敢招惹的,蘇澈觸怒了河神,被抓了去,恐怕這會兒已經……”


    “當年,咱們跟在她身邊,也是為了混吃混喝,有點兒小錢花花,犯不著為了她冒險,她的生死就聽天由命,自求多福吧。”


    “好,好,我聽你的。”


    兩個小妖達成了共識,決定不管蘇澈,至於醉堂春,那兒還有很多寶貝,迴去撈一筆,再將店裏的其他小妖遣散了,讓大家都各奔東西,往後說起來,誰都有責任,誰也別想推脫。


    “你們兩個吃裏扒外的家夥,我還活得好好的,你們就想打我店裏的主意,活膩歪了吧!”


    蘇澈突然現身,將他倆嚇得一陣戰栗,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些年,蘇澈的修為大有長進,都歸功於她手腕上的血鐲。


    一不小心被抓走,那是她大意了,進了河神神殿,河神竟然不在,河麵上的動靜,都是河底的水妖造成的。


    幾個水妖根本不是她的對手,蘇澈離開河神宮,剛上岸,就碰上了幾個金丹期的修士在捉拿水怪,看了一會兒熱鬧,才想起來找這兩個家夥。


    “老板,您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就該多福多壽,怎麽可能短命呢?瞧我們這張嘴……”


    “掌嘴,掌嘴,不用您動手。”


    兩個小妖趕緊陪著笑臉,意思意思的打了幾下嘴巴。


    “想走是吧,想打我的錢的主意,那我就讓你們走,天高海闊,至此不見。”


    蘇澈將他倆變成了兩隻鳥,並施下咒法,這一生,沒有她解咒,他們再也變不迴人形。


    “老板,您不要這麽狠……”


    “你在教我做事?打也打不過我,你們魔界不都是強者生存嗎?我有意護住你們,管你們吃喝,不然你們在魔界早就被其他妖魔殺了,你們吃裏扒外不安好心,那就自由飛翔吧,沒讓你們缺了翅膀就已經不錯了。”


    兩個小妖這會兒明白了蘇澈所說的天高海闊,至此不見是什麽意思,是真的讓他們自由飛翔了。


    “去找吃的,別餓死,或許有朝一日我想起你們了,還會用得上你們的,留著你們的小命,別成了獵人的下酒菜,話說,烤著吃,應該味道還不錯。”


    蘇澈若有所思的看著地上的兩隻鳥兒,兩隻鳥兒被嚇得趕緊撲騰著翅膀飛遠了。


    近日,她向無妄城中的修士學習了新的術法,施法隔絕了靳以軒與血鐲之間的感應,總算沒了被監視的感覺,但是,這隻是暫時的。


    “她人呢?!”


    靳以軒接到消息,趕到河神宮時,見宮中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打鬥之後的慘狀。河神迴到宮中,得知剛才有個女子趁他不在宮中,差點兒就將河神宮拆了。


    今年獻祭的女子那麽難纏嗎?往年被獻祭的女子,都被淹死了,那些凡人的把戲,河神也懶得管,反正他也不娶妻。


    他並沒有見過今日被獻祭的女子,現在倒是想見一見。


    不過,細想之下,能勞動靳以軒出麵相救的女子,天上地下,稍微有點兒見聞的仙魔都知道那就是蘇澈。


    “你處心積慮想娶的魔後,竟然被那些凡人當做祭品投河了,也是有些滑稽。我才剛迴來,看看,我這兒都快被她拆了,我連她麵都沒見著。”


    靳以軒天上地下的好友眾多,河神就是其中一位,誰都能看出來靳以軒已經壓製住心頭的怒氣,快要爆發,河神卻雲淡風輕的開始為自己解釋。


    “你說的最好是真的,不然,我拆了你的河神宮,也拆了你。”


    河神好意請靳以軒坐下長談,剛喝進口中的茶水噴了出來,今兒是什麽日子,他招誰惹誰了?


    可是,人家媳婦兒是在他這兒丟的,找不到的話,他上哪兒另找一個賠給這個活閻王?


    “靳以軒,天地良心啊,我也是受害者啊。”


    “動用你整個河神殿的兵力找她,你認為我會講良心?”


    “……”


    不會……


    河神太了解靳以軒了,這家夥不講道理起來,完全不會給任何人情麵。可是,打也打不過,隻能幫他找媳婦兒了。


    “明白,馬上照做。”


    堂堂河神,眼下在自己的神宮,竟然有種寄人籬下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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