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聽誰說的?沒有的事兒,我迴家就一直等上麵的信兒,工作本來就是鐵板釘釘的啊”,知恩樂樂嗬嗬的說道。


    父子倆晃晃悠悠走遠,曹蘊原地蹦兩下又吐出一口哈氣,嘶嘶哈哈說道:“可別得意了,趕緊迴家吧,這一晚上可凍死我了,迴家得讓咱媽煮一鍋羊湯好好暖一暖。”


    迴到家已經快中午了,羊湯早已煮好,就等他們喝呢。


    曹佩瑜拿飯缸子裝了滿滿一缸的羊湯,又在外頭裹上一件破棉襖保溫,指使知恩給春陽送去。


    知恩到學校的時候春陽還沒下課,他把羊湯放爐子上溫著,自己個兒也坐爐子旁邊取暖。


    春陽下課一進辦公室就看到他,忙問他事情辦得怎麽樣。


    “你在學校沒聽到點什麽?看來學校消息不靈通啊”,知恩笑著說道。


    春陽拉一把椅子坐到知恩身邊,用胳膊肘捅咕他一下,示意他別賣關子趕緊說。


    正好馮小泉沒迴辦公室就他倆,知恩便壓低聲音說道:“都辦好了。我的工作也落實了,辦完手續告訴你爸跟你哥,他們都跟見鬼了似的。”


    “真的是故意的?你和蘊蘊姐早都商量好的是不是?”春陽求證道。


    晚上睡不著覺她就猜可能是曹蘊和知恩早有計劃,合起來演這麽一出戲讓李家跳出來主動離婚,聽知恩剛才那樣說她差不多已經確定自己的猜測不假,隻是還需要知恩證實一下。


    知恩輕笑,伸手拍了春陽腦袋一下,誇道:“咱家春陽就是聰明,啥事兒一琢磨就明白。夏天的時候大姐就給我寫信說了這事兒,我迴來的時候就跟同車的人說我得罪了人,迴村也跟二寶家的人說了一嘴,這事兒它不就這麽傳開了麽。我就起個頭兒,後麵的事情都不用我操心,這幫愛傳瞎話的人都能給我編的有鼻子有眼。”


    至於工作,知恩更是一點不用擔心,因為他可不單單是一個普通的退伍兵,他是立過功的退伍兵,上麵肯定會優待他。


    春陽一邊吃飯喝湯一邊讓他講立功的事兒,寫信都沒聽他說過,她實在好奇。


    知恩隻笑著說迴家給她看證書,其他的一個字都不肯多說。


    湯喝到一半馮老師從外頭迴來,也湊到爐子邊吃飯。


    他悄摸的往春陽的飯缸子上瞅好幾眼,春陽實在沒辦法當做沒看到,就將飯缸子往他那兒推了推,問他要不要喝湯。


    平常分餅分菜還好,畢竟都是先扒拉到自己飯盒裏再吃,可這湯要喝的話就隻能就著飯缸子,兩個人用一個飯缸子,實在太親密。


    春陽以為就算眼巴巴的看著心裏十分想喝她開口客氣客氣他也會拒絕,萬萬沒想到馮小泉是一點兒沒跟她客氣,她話音剛落他就驚喜的伸手接缸子,還跟春陽說過兩天他給她帶雞湯,他媽熬的雞湯特別鮮特別好喝。


    馮小泉的手都碰缸子上了,這羊湯還是沒喝著。知恩手比他快,先一步接著缸子,笑著對馮小泉道:“馮老師,這缸子春陽喝過了,改明兒我拿兩個缸子裝好給你帶過來。”


    馮小泉不傻,這話他肯定能聽懂,可架不住他會裝傻啊,露一口大白牙嘿嘿一樂就想混過去。


    “沒事沒事,我和春陽都這麽熟了,用一個缸子喝湯也沒啥事兒,你說是吧春陽?”不僅裝傻,還把問題拋給春陽。


    在春陽看來,他不光是自己裝傻,還把她當成真傻子了。


    “我喝過的給你確實不太好,還是改明兒再讓我哥給你帶吧”,春陽毫不猶豫的站在知恩這一邊。


    知恩把缸子塞迴到她手裏,笑道:“趕緊喝吧,一會兒涼了。”


    春陽低頭喝湯,沒有看到馮小泉和知恩對視那一刻滋滋冒出來的火星子。


    下午知恩去找二寶,幫二寶家劈一下午的柴禾。到春陽放學的點他便來接春陽,兩個人一起迴家。


    “你昨天出門辦事晚上也沒睡好,忙完就老老實實迴家睡覺唄不用等我”,春陽看他眼底都是紅血絲還挺心疼。


    知恩快走一步,走在春陽的斜前方幫她擋風,聞言笑道:“沒事兒,這才哪到哪兒啊。還記得我上次跟你說的嗎,那個馮老師對你有意思,你自己心裏要有數。”


    春陽悶悶的“嗯”一聲,不大痛快的說道:“要沒今天的事兒我還真沒看出來。他這人其實挺好的,就是家裏的事兒太多,我倆不合適。”


    知恩詫異的迴頭看她一眼,問道:“你還真想過這事兒啊?怎麽的,他家裏事兒少點你還真願意跟他處一處啊。”


    春陽很坦誠的說道:“願意啊,處對象又不犯法。”


    知恩:...


    他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


    分別三年,雖然時常通信,有些東西到底還是不同了。


    往後幾天李家天天有人過來理論,還屬李桂蘭嘴巴最不幹淨,郭家這頭也沒人慣著她,她敢罵,郭家人就敢罵迴去。


    鬧的再大也改變不了什麽,李家瘋幾天自然消停下來。


    東山村小學考完期末試公布成績之後正式放假,春陽和劉校長代表學校去鄉裏開會。


    這個會原本隻需要各村屯中小學的校長到場就行,劉校長非要提溜她過來是想培養她,讓她跟上麵的人混個臉熟,往後不管幹啥都方便一點。


    開完會,劉校長還帶她去跟其他學校的校長吃了頓飯,滿桌子的大老爺們兒就她一個小姑娘,也沒人顧忌她,該喝酒喝酒,該抽煙抽煙,春陽就悶頭吃飯。


    劉校長喝多了,坐都坐不住更不要說走了,春陽把他扶到路邊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正發愁的時候,一輛拖拉機停在他們身前,辛然從車鬥子裏冒出頭來,招唿他們上車。


    大冬天的,坐在車鬥裏可不舒服,辛然頭幾次來可沒遭過這個罪。


    上車後春陽問辛然怎麽坐拖拉機過來,辛然縮著身子嘶嘶哈哈的解釋道:“這次是來辦私事,沒跟這邊的人打招唿,車是我自己個兒找的,想講究也講究不上。”


    以辛然的能力和地位,就算自己找車也可以找更好的,之所以選擇遭罪的拖拉機不過是不想太張揚惹人注意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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