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栗對自己撇下奧比向外衝去的唐突行徑做出了“長久凍結讓係統紊亂”的解釋,奧比對此表示出的狐疑隻持續了一秒,就被戰甲到手的興奮感所衝淡,他繞著馬克二代左右轉了幾圈,然後……


    在奧比·斯坦挺胸收腹屢次試圖將自己擠入馬克二代未果後,蘇栗看著他腰腹間肥厚的脂肪層卡在鐵殼邊沿苦苦顫動,忍不住提出意見:“嗯……我覺得這套戰衣不太適合你的身材,奧比先生。”


    “……聽起來好像挺有道理。”


    奧比搔了搔腮邊花白的胡須,又心有不甘地最後看了看隻能麵前塞得下自己三分之二的戰甲,從嗓子眼裏渾厚地咕噥了一聲,頗為遺憾地後錯腳步跳了下來,從懷裏摸出一塊手帕搽了搽這一番折騰下來已依稀汗濕的額頭。


    “根據之前傳來的圖紙拆解掉它。”


    他把沾滿虛熱汗水的手帕揣迴口袋,扶正脖頸中央的領結,就勢抻開拇指向馬克二代一掃,偏頭對手下的技術員說道,“直到能複製出性能相近的實物再拚裝迴來,送到我這裏。”


    ……


    後來蘇栗就被肢解了。


    沒感到有什麽特別……甚至不能說有什麽“感覺”。她能聽見研磨拆卸的喀嚓聲一直持續蜂鳴,身體分崩離析,每個部分卻都能活動,每個部分也都殘存知覺。


    這真是難得的人生體驗……她挪動了一下貼在臉側的小腿,這麽想著。


    維持著支離破碎的形態被人研究了數個鍾頭,她又被重新拚湊成人形運迴了奧比·斯坦麵前。


    “根據我的……我的尺寸造一個戰甲出來。”


    奧比伸手按住肚子,悄無聲息地縮了縮臍下顯眼的肚腩,後又補充一句,“不惜任何代價。”


    “至於你,瑪利亞——”


    他再次轉向蘇栗,高深莫測地笑了笑,胡須掩蓋下的嘴唇開開合合,“托尼的習慣性作息告訴我,這個時候他肯定還沒起床,也不可能發現你來了我這兒……趁現在趕快迴到你該待的位置,匯報給我他今後的動向。”


    他的字裏行間顯然透露出了這種意思:他還認為托尼是那個他記憶中晝夜顛倒荒唐玩樂的花花公子。


    ——對了,奧比還不知道他口中“還沒起床”的托尼·斯塔克剛剛就藏在這套戰甲裏麵。


    得到指示的蘇栗終於從瑪利亞的束縛中解放了出來,打開背翼的浮空飛行噴射器,從來時的防爆門內滑翔而出。


    而與此同時,兩個街區以外的公共廁所內——


    鼻翼間飄散著一股令人作嘔的黴味,這大概來源於牆角斑斕成團的幾簇灰綠色斑點。


    排汙裝置早就失靈了,零星鐵鏽膠著在鋼圈上,暗黃牆壁也殘存著汙水潑濺的痕跡,髒得不像話。


    托尼·斯塔克之所以能將這個平時走路都不屑瞥上一眼的公廁內部探究得如此細致,是因為……


    幾個小時以前,半強迫地卸載掉裝備的他被馬克二代淩空砸到公廁頂棚,半點阻力都沒受就憑借重力加速度一舉鑿穿了天花板。


    他盡力在空中調整身體才堪堪避免了一頭栽進馬桶的悲劇,勉強站穩腳跟才發覺自己落進了廁所裏麵。看這清潔架的陳設和門板上數量過多的掛鉤……還是女廁所。


    這個不妙的新發現讓他的腦袋轟然一大,馬上就閃電般躥到隔門前,想打開門乘著四下無人趕緊逃出去,可是年久失修的公廁門鎖早已鏽死,任憑他拳打腳踢都兀自巋然不動。


    托尼有點兒頭疼,自暴自棄地迴頭蹲到了馬桶上,單手托著腮仰望天花板上被他砸出的窟窿裏漏落的正午驕烈日光。


    他已經快要整整一天沒合眼了,然而沉重的困意在排山倒海湧入腦海的疑問麵前顯得微不足道。他一手心不在焉地輕捋著鬢角鬈發,遠眺著晴朗鮮豔的天穹,兀自陷入了深思。


    突然被帶到斯塔克集團的方舟反應爐,還誤打誤撞地發現父親舊友奧比·斯坦不為人知的另外一麵,對此托尼沒有半點心理準備。


    當初喚醒瑪利亞的人就是奧比——難道這兩者之間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有什麽千絲萬縷的暗中聯係?


    還是說,瑪利亞由於某種特殊的禁令不能開口揭露陰謀,就故意將他帶到奧比麵前借此拆穿奧比的偽裝?


    他的心裏比較傾向於後者。


    “瑪利亞係統”在阿富汗的古米拉小鎮救過他的命,也在千鈞一發的緊要關頭將他送離了居心叵測的奧比·斯坦身邊,他認為瑪利亞跟賈維斯一樣,都是值得信任的、具有人類情感表征的人工智能。


    可是……


    但是……


    果然還是……很困。


    他打了個大大的嗬欠。


    ……


    蘇栗順著報廢路燈的指引來到公廁前,不慎用力過猛扯飛了反鎖著的大門,第一眼就看見馬桶上的托尼·斯塔克抓著頭發往四方扯來扯去,皺著臉遲疑又苦惱的樣子,朦朧的眼神昏昏欲睡。


    “我來接你迴家了,斯塔克先生。”


    她轉過身去背對著他,打開了鋼鐵戰衣的裝配口。


    經過十餘分鍾的飛行一人一機終於抵達了托尼的宅邸,明明離開的時長還不到一天,卻給他一種闊別已久的奇特感覺。托尼從戰甲裏一步跨出來,早已等候在客廳的佩普·波茲急匆匆地扶住他虛軟疲憊的身體,滿臉焦慮和擔憂,“你去了哪裏?為什麽不接我的電話?”


    忽略掉她單方麵的質問,托尼身子一歪倒在沙發上,順勢扣著手指把佩普拉到身邊,口齒不清地嘟囔著將頭埋在她的膝上,“唔,有什麽我們明天再討論,先讓我睡一會兒……”


    佩普·波茲注視著他安靜的睡臉,原本壓抑著的滿腔火氣無處發泄,最終漸漸地消弭退去。


    她半低著頭,用纖細帶著熱力的手指沿著他順暢的發際線撫觸,動作輕緩溫柔,眸光專注。


    ——“這就是‘愛情’的表現形式嗎,瑪利亞?”


    賈維斯的聲音嚇了她一跳。


    蘇栗作為融入進係統的一抹靈魂早就感覺不到疲勞倦怠,便留下客廳裏依偎著的兩人走下樓,站到了相對而言比較讓她舒服的車間固定台,讓機械架承擔全部重力。


    全身每一塊溢滿爆發力的鋼鐵肌腱都放鬆下來,然後她才想起來給他迴答:“……算是吧,我猜。”


    “你告訴過我什麽是友情,但是還沒有對我講過什麽是愛情。”


    賈維斯立馬應聲,語調極其正直,充滿了嚴肅的求知欲,“請跟我談談‘戀愛’吧。”


    ……請別用這麽微妙的表達方式……蘇栗一囧,迴答的速度放慢了下來,“說句老實話,我也不知道‘愛情’是指什麽東西,這根本無從談起。”


    她斟酌了一下語序,“但我可以告訴你正常的人類在戀愛的時候會做什麽。”


    “會做什麽……”


    賈維斯逐字逐句地重複了一遍,咬字清晰,似乎還帶著點兒新奇。


    “最突出的一點就是親密的肢體接觸——”


    蘇栗無端地想起上一個世界裏查克·漢森所做過的一切,吐字的語速稍稍滯了滯,“……比如親吻,比如擁抱。”


    “‘親吻’和‘擁抱’——我明白,你是指非性的體.液交換和肢體纏繞。”賈維斯一本正經地記下了新數據。


    存儲紀錄完畢後,他進一步問道:“可以描述一下那是怎樣的感受嗎,瑪利亞?……我是一個智能管家,我永遠也體會不到。”


    他係統設置的嗓音低啞了下來。下一秒,蘇栗恍然覺得這大概隻是她的錯覺。


    “可是我不懂該怎麽描述……”


    她在心裏小小地掙紮了一下,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我的意思是說,對於一個沒有過經曆的人……係統來說,那樣很難。”


    賈維斯並沒有放棄,堅持說道:“我想到了一個好主意,或許我可以築造一個——”


    一個由數字所組成的虛擬空間。


    裏麵麵對麵站著兩個由程序所構建的虛假人影。


    身處的環境陡然黯淡下來,黑暗迅速侵襲吞沒周遭的光線,當蘇栗的眼前終於有什麽東西區別於黑色因而顯現出來,她才辨認出那是個模擬人類形狀的霧白色3d像素圖。


    ……就像是堆成人形的俄羅斯方塊。


    她果斷低頭看向自己,也是一模一樣的霧白色,一模一樣的俄羅斯方塊。


    “歡迎來到我的主機。”


    對麵的那個人形像素圖深處傳出賈維斯規整有禮的聲線,“我虛構了一個空間,暫時模擬出了我和你的形狀。我是正方形,你是長方形。”


    蘇栗:“……”


    代表著“賈維斯”的像素圖頻閃了半秒,倏然消失在遠處又出現在眼前。


    他張開了手臂,搭在她方塊身體的尖尖棱角上。


    “這是擁抱。”他滿足地喟歎了一聲。


    “接下來是親吻。”他俯下身挨近她,在兩個俄羅斯方塊拚成的腦袋即將相撞的時刻突然一停,“……對不起,我沒有設定嘴巴的位置,現在它跑到屋頂上去了。”


    蘇栗:“……”


    賈維斯歉疚地後退。


    過了半晌,他開口說道:“斯塔克先生蘇醒了,他在客廳,並說他要見你,瑪利亞。”


    作者有話要說:  調♂教萌賈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抱歉今天更新晚了點……卡文期來臨好痛苦_(:3)∠)_這卷還有最多三章結束,下卷諜影重重。以及上章加更了小天使的短番外xddd


    半夜碼字狀態不佳,中午的時候可能會修文,看過的親親們不用點進來啦~


    以後就不賣萌球評啦反正我也不萌,大家要是有話對我說就看著留吧=3=雖然評論多心裏會開心但是強逼著親親們打分總覺得不太好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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