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47:13——


    黑鍵對上子彈。


    預料之內的強敵。


    秉持著先下手為強的策略,幾乎沒有任何的停頓,切嗣手中的王牌魔術禮裝連續發射出致命的魔彈,魔力的旋渦在子彈前掀起一陣銳利的旋風,此刻,黑色的空洞眼眸中盡是一擊必殺的狠覺。


    綺禮的半實體刀身中注入強化的魔力,六把黑鍵封殺在胸前,將魔彈強大的破壞力阻止在眼前,激烈的火花在眼前的撞擊迸濺,刺目的光芒卻惹不起任何的注意,他的目光緊緊盯著敵對的修長人影,顧不上不堪重負的武器黑鍵,毫無畏懼的在此刻縮短兩人的距離。


    魔彈碾碎著一切魔力迴路,黑鍵的碎片四散飛開,然而,在一片金光之下,穿著黑色法衣的身影正在飛速逼近——


    難以置信的,顛覆性的戰術比拚。


    身為魔術師殺手的切嗣習慣性的將“起源彈”作為致命的殺手鐧,無論是麵對多麽強大的對手,哪怕像是遠阪時臣或者肯尼斯這一類魔術師高手都折敗在他的手中,這一手雙槍魔彈的通殺絕技讓他無數次置之死地而後生,更是成為魔術師們恐懼的對象,然而,在此刻卻成為了敗招。


    ——命中起源彈,言峰綺禮這個人應該與其他魔術師們一樣因為魔術迴路的銷毀而成為一個無法動彈的廢物。


    不在預料之內的“意外”,切嗣恐怕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有人可以讓魔槍contender的“起源彈”無效,一瞬間的嗔目結舌,麵對著正麵攻擊的對手,在這錯愕的時刻,良好的戰鬥素養讓他的身體先去遲鈍的大腦做出相應的反應,口中不由自主的念出加速時間魔法的咒語。


    事實上,也無怪乎切嗣會有這種忽略。


    綺禮就不是正當的魔術師,魔術迴路的開發自然並不充分,甚至可以說是薄弱,但他巧妙的挪用了從自己父親言峰璃正處得到的預備令咒,利用令咒連接身體的魔術迴路釋放大量充足的魔力這一點,將預備令咒作為新的魔力源代替魔術迴路來使用,而令咒本身就是可以用完就扔的消耗品,以至於切嗣的起源彈發動效果時,作為偽魔術迴路的預備令咒從綺禮的手臂上消失,卻對綺禮本身的身體都造成任何的影響。


    可以說,這種起源彈失效的情況在其餘魔術師身上都是無可複製的優勢,正是綺禮並不將魔術迴路以及魔術當做必不可缺的唯一武器,作為一個非正當的魔術師,身為魔術師殺手的切嗣會有這樣的失手也算是無可奈何。


    而現在,由不得切嗣胡思亂想的去思考究竟是怎麽一迴事,來勢洶洶的綺禮抬起右腳掠過他的鼻尖,連環攻擊的左腳更是在順著切嗣躲避的姿勢由另一方向踢向他的脖頸,流暢而兇猛的攻勢,恐怕任何人都無法在這樣的強勢攻擊之下討好。


    然而,切嗣不曾知曉,他內心之中產生的無法招架之感同樣出現在綺禮的身上。


    個體移動的速度超過正常,在切嗣倍速移動的時間魔法運用下,綺禮看似氣勢洶湧的攻擊卻始終無法得到相應的迴報,完全沒有破綻,明明攻擊在對方無法設防的薄弱點,卻僅僅因為眼花繚亂的快速幻影而無法真正的近身交手。


    若是持續下去的話,恐怕這隻能變成一場消耗戰吧,等待切嗣魔力的耗盡或者是綺禮的精疲力竭,而這正是兩個人都不願麵對的局麵。


    不過——這個時候真正處於劣勢的人是衛宮切嗣。


    切嗣遠比綺禮更清楚的知道這個事實,最初的必殺計劃完全被打亂,觀測到對方擁有著強大破壞力的拳法,他清楚的知道與言峰綺禮這個人比拚近身戰根本沒有勝算,而這樣利用時間魔法的躲避也不會有更好的效果,一*魔術的副作用正攥緊了他的心髒。


    已經顧不上這些潛在的危機了,必須打開距離,必須找到機會,既然起源彈沒有作用,那麽,唯有用遠程狙擊,不需要裝載魔力,用尋常的子彈地毯式的攻勢來掩蓋自己的蹤跡,從暗處的攻擊來擊殺對手,隻要一擊成功,就算是防彈衣也無法抵擋,槍彈本身的獵殺能力已經足夠貫穿對方的心髒。


    在這樣的思路下,切嗣在轉眼之間就調整自己的戰鬥策略,且戰且退,意圖找到最佳的暗中狙擊點。


    但就在切嗣改變策略的時刻,綺禮也從對方敏捷到不可思議的速度中迴過神來,越戰越勇,攻擊在這個時候也越發兇狠,肉眼無法捕捉對手的速度,那麽,便將自己的速度也用技巧提高,在使用八極拳的危險秘技“活步”技巧之後,綺禮整個人就像是貼在對方身上,明明隻是尋常邁開一步,卻將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不動聲色的拉近。


    避無可避!無處可逃!


    在這個時候切嗣明白自己還是低估了言峰綺禮這個人物,然而,已經沒有辦法拯救,身穿黑色法衣的代理人如同死神般悄無聲息的貼近,緊蹙的隻能看到近在咫尺的拳頭,在這樣的距離下,綺禮施展的八極拳發揮出千鈞之勢,巨大的威力重創狠狠的砸在切嗣的胸口。


    ——金剛八式,勢如破竹,雷霆一擊,生與死的較量。


    切嗣來不及做出任何的防禦,應該是根本就無法做出任何的抵抗,身體在一瞬就重重的被甩出,整個人仿佛一灘爛泥一般軟倒在地,一動不動,匍匐在地的摸樣看似已經再也無法爬起來,刺目的鮮血緩緩的在黑色的衣袍之下溢出……


    綺禮緊緊蹙眉,緊握拳頭中似乎還享受著那種死亡的觸感,在分出勝負的一瞬間,他卻隻能感到到一種不知所措般的茫然,他所瘋狂追求的答案就在眼前,這樣的結果就是真理嗎?這就是神明想要給予自己的解答嗎?


    大概還是對這樣瞬間的勝利感到不敢置信,向著切嗣的“屍體”逼近的綺禮完全沒有預料到切嗣還可以趁著這個時機進行偷襲,表情定格在錯愕,槍林彈雨毫不留情射殺而來,迸濺的鮮紅覆蓋所有的視線,致命的鈍痛甚至讓他發不出任何的呻`吟。


    情勢瞬間的扭轉——


    誰也看不到,艾因茨貝倫家族的人造人遺體在收迴到assassin魂魄的時刻,由於先一步死去的caster吸收過多的人類魂魄,致使本該起碼收集六個英靈的魂魄完全的禁術因為魔力的剩餘而提早的完成,集結而出的強大魔力不斷的從人造人這個外殼中溢出,在四周充盈出灼燙的溫度。


    躺在冬木教堂地下室的美麗遺骸瞬間灰飛煙滅,然而,並不僅僅是這樣,終於呈現出內裏真正的形態,接觸到空氣的黃金聖杯從四周開始燃燒,火勢悄無聲息的從地底下泛濫而出,帶著黑色的、仿佛泥一樣的物質向著四周蔓延擴展。


    終於——


    黑色的浪濤帶著從黃金之杯中溢出,在地獄的業火下,無處不在的侵蝕著一切,房屋、樹木、鐵軌、大橋……一切的一切都在包容一切的汙染下屈服,歡騰著的黑色汙泥顯得更加貪婪,然後,朝著未遠川的方向不斷的汙染著……


    在槍與拳的再次對決中,急促唿吸的暗殺者與代理人直視彼此,在生死交錯的刹那,兩個人都被黑色的汙泥卷入浪濤之中……


    ——終於到了。


    金色的光芒仍舊在閃耀,四溢的鮮血噴湧出滾燙的溫度,冰冷而僵硬的,被壓倒的姿勢,腦後綁起的略長發絲被一刀切斷,金色的短發飛揚而起,黏膩的汗水正在滴滴答答的滑落,唿哧唿哧的聲音,劉海遮掩住狼狽的眼眸,阿爾托莉雅撐著黃金的寶劍,喘息的嘴中吐出的鮮紅的液體。


    毫無疑問的,麵對持有契約勝利之劍的劍鞘的對手,無論如何攻擊都被完美的防禦與治療,越是離劍鞘的主人——阿爾托莉雅——距離越近,寶具“遠離塵世的理想鄉”的效用就越好,在這樣的情況下,這樣的能力簡直如同諷刺一般。


    ——還有什麽比這更加荒謬的嗎?


    違主的劍鞘。


    不,這劍鞘從來就不是在保護亞瑟王阿爾托莉雅,從來都是詛咒一樣的束縛。


    “哈……啊——!”右臂用力,沾血的手臂握緊黃金的寶劍,絕不甘心的強大意誌讓遍體鱗傷的阿爾托莉雅,傷痕累累的負傷情況在這個時候仍舊不能阻止她的行動,怒吼著的,揮動在手中的黃金寶劍發出耀眼的金色光芒,向前邁進一步,虛空的金色寶具就毫不猶豫的刺穿她的左腿。


    巨大的衝擊力,虛軟的身體,阿爾托莉雅的身體向前撲去,吉爾伽美什卻順勢將她快要摔倒在地的身體抱個滿懷,胸膛在震動,吊起的嘴角瀉出哄笑。


    “真是掃興,完全是一麵倒嗎!這可是太出於意料了,saber。”


    ——愉悅到這種程度嗎,真是讓人心煩的笑聲。


    “……放開……還沒有完呢……”驅動身體中快要耗盡的魔力,支撐著身體不讓自己出現依靠這樣的屈服姿態,背脊□如鬆,阿爾托莉雅將冰冷而殺意的目光對準在吉爾伽美什那張毫無損失的華貴麵容上,琉璃色的眼眸失焦般混沌起來。


    注視到阿爾托莉雅狼狽不堪又逞強的姿態,讓一個女人露出如此的神態,正是她往常無與倫比的堅強和銳利,所以,這樣的虛弱就顯得難得讓人動容了,無論是誰,都應該纏上憐惜這樣的心態吧,不過,吉爾伽美什卻維持著完全相反的心態。


    隻能說是性格上的惡劣,看到阿爾托莉雅這樣無法抵抗的虛弱身姿,在這個時候,吉爾伽美什心中卻隱蔽的產生一種巨大的興奮感,想要更多的鮮血,想要更多的絕望,想要看到這個女人慟哭的摸樣,想要狠狠的、更加狠狠地欺負她……


    “啊,還這也戀戀不舍嗎,我真應該手下留情一點的,怎麽說你都是我喜歡的女人啊。”毫發無傷的吉爾伽美什笑得更加歡快,誌得意滿的摸樣仿佛正是在享受如此充滿嗜殺和血腥的溫香軟玉,然後,輕佻般曖昧的話語從口中吐露而出,“不要用這種的眼神看我啊,saber……你這樣滿身鮮血的摸樣,真是美麗的讓人怦然心動……”


    “你——”阿爾托莉雅怒目而視。


    但這絲毫不能動搖吉爾伽美什的心情,那雙紅蓮般的雙眸中正帶著讓人渾身都感覺不舒服的情感,他就緊緊擁抱著依舊企圖掙紮的阿爾托莉雅。


    然而,阿爾托莉雅想要出口的怒斥沒有來得及出口,讓整個靈魂都要震動的低語傳遞在她的耳邊,不容置疑的,熟悉到不能在熟悉,堅決而令人絕望的宣判——


    ——衛宮切嗣以令咒命令saber使用寶具,破壞聖杯——


    “……什……”阿爾托莉雅睜大眼眸,黑色的汙泥從不遠處襲來,高捧在黑浪之中的黃金聖杯起起伏伏的搖晃,她再也感覺不到自己正在吉爾伽美什的懷抱中這個事實,眼底隻剩下聖杯,在一片漆黑淤泥中浮現的聖杯,這就是奇跡的化身,這是愛麗絲菲爾的化身,這是最想要得到的、一直追求著的……聖杯。


    ——使用第二次令咒再次命令,saber,破壞聖杯——


    雙重令咒,哪怕是阿爾托莉雅也絕對無法違抗的製轄命令。


    “——衛!宮!切!嗣!”


    怒吼的聲音帶著憤怒,執念讓她的聲音幾乎想要絕望的尖叫出來,離夢想的實現隻有一步之遙,哪怕是麵對吉爾伽美什的虐殺攻勢也絕不屈服,然而,就在這最後的時刻,並肩共戰的盟友卻將她背棄在外,所有的驕傲和渴望都在這一刻被打碎,瘋狂般飛旋的毀滅之光讓她澄澈而堅定的琉璃翠色眼眸轉變為渾濁的黃褐色,殺戮一般毀滅一切的目光——


    ——絕美而淒厲的眼神。


    吉爾伽美什像是沉醉一般凝望著眼前的眼眸,嘴角露出溫柔到有些毛骨悚然的微笑,然後,就像是注意到什麽危險,但是卻沒有鬆開懷抱,在刺目的光芒中,一片漆黑將他整個人澆灌而下,他迴眸,隻看到懷中的女人閉上的眼眸。


    “saber……?!”


    阿爾托莉雅沒有迴答。


    ——她的戰鬥結束了。


    阿爾托莉雅在聽到唿喚的聲音時緩緩的睜開眼,身體像是漂浮一般,在一片黑暗之中,錯愕般看到吉爾伽美什有些慌亂的神色,在與現實世界逐漸模糊之中,這個讓人始終無法理解的男人伸出向她伸出手,手指緊緊加深,銀白的鎖鏈從他的手指綁在她虛幻的身體上——


    ——英雄王,想要留下她嗎?


    留下這樣無法得出答案的疑惑,阿爾托莉雅張了張口,心中留下惆悵一樣的遺憾感。


    ……這種感覺來自哪裏呢?


    啊,大概是可能再也看到這個對手吧,這樣無人可以匹敵的,天下地上、獨一無二的、被她所承認的唯一對手。


    ——聖杯戰爭,都已經走到這裏了,真讓人不甘心啊。


    然後,視線一片虛無,黃金的英靈消失在眼前。


    ——fate/zeroend——


    ——戰爭結束了。


    亞瑟王最後的戰場,以王的勝利落下帷幕。


    ——為什麽是這樣呢?


    王是不滅的,隻要有聖劍存在,王就不會死亡。


    騎士奔跑著,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唯有這樣才能將所有的惶恐和不安全部壓下。


    戰爭已經結束,但是他還在奔跑,不,那應該稱之為逃跑吧,在這樣血染的夕陽下,在充滿詛咒的戰場下,如同一個失敗者一般奔走,帶著他唯一效忠的君主,在這樣的崎嶇而陡峭的山路上奔跑著,他的手牽著韁繩,沾滿鮮血的馬背上,正是他的王。


    “吾王!請醒醒!亞瑟王!到這裏了——!”


    身負重傷的人並不僅僅倒在馬背上的王,騎士同樣身負重傷,但是他仍舊牢牢保護著自己所侍奉的王。


    所有的鮮血和犧牲都是為了王,完美無缺、天下無雙的明主。


    絕對不能、絕對不能讓王被死神抓走。


    “拜托你醒醒……王!到了那個森林,一定就能夠、能夠……”


    騎士大聲的唿喊著,拚命著唿喊著,蔚藍的眼眸通紅成一片,晶瑩的淚水從眼角無聲地滑落,乞求著的,渴望著的,希望著的,他注視著自己奄奄一息的王。


    其實騎士內心深處也清楚的知道,雖然殺死了莫德雷德,但是亞瑟王同樣身受致命的詛咒之傷,明明他都能夠看到莫德雷德對於亞瑟王的儒慕,也能夠感覺到亞瑟王對於莫德雷德騎士的憐惜,但是,沒有一個人手下留情,這兩位父子之間的生死之戰,卻遠比任何人所想象的更要殘忍。


    命運究竟是多麽的無情啊,為什麽必須要讓王遭受這一切呢?


    騎士為了自己效忠的王感到絕望,而更加絕望的,是怎麽樣也無法更改的事實——王終將逝去。


    “求求你……王啊……”


    騎士扶住王從馬背上摔下的身體,終於忍不住跪地失聲哭泣。


    ——不應該是這樣,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一直信仰著自己的王,並為此深深驕傲著,哪怕王被其他人都恐懼,被那些人所孤立,但是他仍舊忠誠無比的信仰著王,他所要效忠的,從一開始,就是這位王,無比光輝的,讓人隻能仰望著,遠比神明更加耀眼的王。


    始終無法理解,為什麽會有人能夠背叛這樣溫柔而完美的王呢?


    心中在呐喊著什麽,騎士的淚水滴落在王沾滿鮮血的麵頰上。


    ——王就是不列顛的一切!誰也無法將王驅離那至高的王座!


    他清楚的知道王擁有著不死之身,是啊,王絕不會死亡,隻要離開被詛咒的戰場,隻要抵達清靈的地方,隻要那樣的話,就一定可以,就一定可以讓王的傷勢痊愈,是啊,誰也不能將王奪走,連死神也不能將不列顛的王帶離!


    所以……


    “請你醒醒吧……亞瑟王啊……你一定可以……”


    “——貝狄威爾騎士。”


    輕微的,睜開眼眸,澄澈而威嚴的琉璃色眼眸對上騎士,亞瑟王終於在唿喚中虛弱的蘇醒。


    “是的,王,我在這裏,您終於清醒了嗎?”


    騎士的表情像是喜極而泣。


    亞瑟王卻仿佛處於恍惚之中,她有些茫然的轉了轉頭,看著悄無人煙的森林,然後才有些後知後覺一般,模糊而遲鈍的說道:“……啊,我好像做了一個夢。”


    騎士從未見過亞瑟王流露出這樣的表情,臉上的微笑顯得讓人無法形容、像是在遺憾、又像是意猶未盡、有點縱容一般的無奈,總而言之,在騎士看來,是非常柔軟而溫柔的微笑,與以往那種微笑而官方性的禮節笑容非常不一樣,讓人覺得非常的真實而純粹……


    這騎士下意識的覺得不安,腦海中下意識的轉過一個念頭——王究竟是為了什麽露出這樣放鬆的笑容呢?


    “隻是夢嗎……?”


    小心翼翼的詢問,隱含著某種擔憂。


    亞瑟王卻像是沒有察覺到騎士的心思,她低下頭,看仍舊握在手中的黃金寶劍,劍鋒上沾染了敵人的血,也沾滿了戰友和親人的鮮血。


    騎士對於王這樣突如其來的沉默感到惶恐,他像是想要逃避這樣的氣氛,站起身體說道:“王,現在待請在這裏休息,我立刻把兵叫來。”


    “……貝狄威爾,拿著我的劍。”


    命令的聲音,讓騎士整個人都僵硬了起來。


    “穿過這個森林,再過去有一個很深的湖,你去那裏,將我的劍投入湖中——”


    一口氣將話說完,亞瑟王的聲音微喘。


    “——!!王!你要放棄不列顛嗎!!”


    將聖劍扔開的那一刻,就代表著亞瑟王真正的從王位上退下,從這一刻開始,她將不再是不列顛亞瑟王,僅僅隻是少女阿爾托莉雅。


    “……啊,是我輸了。”


    聽到騎士不敢置信的聲音,阿爾托莉雅將黃金的寶劍顫抖的放在他的手中,眼眸合上,任誰都不清楚她這個時刻是怎麽樣心情,像是一種釋然,又像是一種絕望。


    “王——!!”


    “我輸給了命運,所以,必須、必須……”阿爾托莉雅說不出來,停頓了一瞬,然後說道:“這是我最後一次命令你,貝狄威爾騎士,完成我所給你的任務,然後迴到這裏,我會告訴你一切,去吧,我的騎士……”


    王的話語如此得的堅定,騎士滿目淚痕,懷中的寶劍仿佛萬重千鈞,他踉蹌著腳步,跨開離去的步伐。


    “……出來吧。”


    然後,閉著雙眼的阿爾托莉雅出口。


    熟悉的腳步聲輕輕的踏在落葉上,沙沙沙的風聲吹拂而耳邊,寧靜而致遠。


    “……你還恨著我嗎?”阿爾托莉雅睜開眼眸問道。


    黑色的長卷發被冷風獵獵的卷起,漆黑一片的眼眸之中似乎帶著怒火,王姐摩根站在阿爾托莉雅麵前,麵對自己的妹妹如此狼狽而憔悴的摸樣,露出快意般的微笑,然後用冷酷的話語說道:“當然恨,為什麽不恨?你以為誰都要對你俯首稱臣嗎?”


    “是這樣嗎……”笑意從阿爾托莉雅的眼底浮現,那雙方洞穿一切的了然目光中帶著無可奈何,一直認為摩根是麵冷心熱的王姐的她輕輕說道:“……等我死後,將我的屍體帶到湖水中心的小島上……我想,這隻有你可以做到……”


    “別開得寸進尺了!亞瑟!我絕對不會答應你的請求!”


    摩根的聲音像是在喉嚨中吼叫出來,冰冷的黑色眼眸看著阿爾托莉雅,然後譏諷般說道:“你剛才不是派遣自己的騎士去了嗎?還需要我做什麽?我可不會幫你——”


    “他會迴來的,貝狄威爾騎士會帶著我的劍迴來的,他下不了手扔開我的劍。”


    “是啊,在你的眼中,也隻有我摩根可以做這種事情了,你是在利用我——”摩根眯起眼眸,然後冷冷的繼續說道:“是啊,所有人都應該被你利用,也隻有冷酷無情這一點你跟王室中所有人都一樣,不,應該說你遠比任何人都要絕情,哈,是啊,誰能夠比得上你呢?能夠對自己都下狠手,把自己的一生賣給不列顛還不夠,已經打算讓自己永生永世都賣給神明嗎?”


    “摩根——!”


    警告的聲音,摩根揮手轉過身,整個身影都模糊了起來,唯獨口中的話語清楚的遺留而下。


    “你會被那個孩子詛咒,完全是自作自受!”


    阿爾托莉雅張了張口,卻再也吐不出任何話語。


    ——莫德雷德騎士。


    迴想起這個人最後時刻的話語,耳畔似乎聽到唿喚的聲音。


    “——父親!!”


    ……好像是誰在召喚……


    作者有話要說:卷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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