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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冬木市的繁華街道向西的深山區,有一條東西走向的國道橫穿越人跡罕至的山坳,國道周圍連綿起伏著密集的深林,在這樣的黑夜,輕緩的發出一皺一鬆的唿吸,陰沉沉的,隨著山道吹起稀疏的冷風,一切都顯得死一般的寂靜。


    一匹銀白的野獸炫目的在此間飛馳而過,流暢的線條仿佛咆哮一般的唿號。


    雖然四周的環境冷測測的滲人,但是這並不是什麽幽靈鬼怪,充滿著典雅高貴的韻味,滑行的車身穩重沉靜,而並排的六缸發動機卻帶起衝勁的低吼,這是梅塞德斯·奔馳300sl。


    此刻,距離前一場聖杯戰鬥結束僅僅隻有三個小時,處於返航迴程之中,誌得意滿的,手持方向盤的愛麗絲菲爾露出一抹滿意的微笑,腳下不斷踩著油門,聲音帶著清晰的興奮,用誇耀的口氣說道:“在切嗣帶到艾因茨貝倫城堡的所有玩具當中,我對這個最中意,以前隻能在城堡庭院中轉圈,像是今天這樣能夠放開手腳的開車還是第一次呢……感覺太棒了!是吧,saber?”


    “……啊,真是……超乎尋常的……高超駕駛……”


    神色顯得有些勉強,阿爾托莉雅的眼眸緊緊的盯著愛麗絲菲爾,看著對方正用極為生硬的手法進行掛檔,阿爾托莉雅的手指下意識的抓住安全帶,在這樣一個蛇形的公路上,用一個新手時速100公裏以上來開車,而且還在不斷的加快車速,以目前這種情況來看,怎麽樣想都是讓人心驚膽跳吧,隻要超不留神可能就會發生什麽不幸的事故。


    正是基於這樣的原因,阿爾托莉雅一路都極為緊張的看著愛麗絲菲爾這位新手飆車的狀況,仿佛就像是臨戰一樣警戒著。


    大概是感覺到阿爾托莉雅這樣緊繃的心緒,知道對方正在關心自己,愛麗絲菲爾露出一抹微笑,方向盤快速打著轉,一邊用溫柔的聲音寬慰的說道:“放鬆,放鬆,放鬆一點,不用這樣緊張啊,saber,不會有事情的,我對自己的架勢技術可是很有信心的,而且切嗣也誇獎過我上手很快。”


    “禦主他……”大概是無法想象冷酷的衛宮切嗣是怎麽樣心口不一的安慰愛麗絲菲爾,阿爾托莉雅頓時有些哭笑不得,看著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大膽而恐怕的駕駛技術的愛麗絲菲爾,她也無法在這種時候打擊愛麗絲菲爾,一邊查看著路況,一邊轉移話題說道:“我有點不能想象他說出那樣、嗯……那樣溫和的話。”


    “saber還不夠了解切嗣,你別看他一直對你沒有好臉色,其實切嗣啊,雖然看起來很冷酷,但其實是一個內心非常溫柔的人。”說起自己的丈夫,愛麗絲菲爾的神色繾綣動容了些許。


    就算是阿爾托莉雅也明白“情人眼裏出西施”這種道理,無論怎麽樣看,她還是覺得衛宮切嗣那個男人,渾身充滿了麻木一樣的死氣,冷酷無情的如同一樣工具,不過,也並不是沒有例外的時候,在他女兒伊莉亞絲菲爾的麵前,衛宮切嗣倒是顯得溫情許多,不過,那樣充滿哀戚的溫情,實在是讓人有些看不下去。


    迴想起最開始被召喚出來之後所目睹的一切,阿爾托莉雅微微蹙了蹙眉,她總覺得其中有什麽謎團沒有解開,無論是作為衛宮切嗣還是愛麗絲菲爾,似乎都對她隱藏著什麽——從愛麗絲菲爾偶爾露出的憫笑和愧疚中可以隱隱微微的感知到這一點。


    “說起來,愛麗絲菲爾,我們一來到冬木市就進行了戰鬥,都沒有來得及對德國艾因茨貝倫城堡那邊聯係吧,之前,你也沒有跟伊莉亞絲菲爾告別。”微微垂下眼眸,眼底閃過深思,阿爾托莉雅總覺得自己似乎還遺忘了什麽重要的線索,應該是與自己有關的,想到這裏,她一時間竟是忍不住隱蔽的好奇起來。


    愛麗絲菲爾的表情微微一頓,開出的銀色奔馳差一點就要撞到護欄上,一瞬間快速將方向盤打轉,擦過護欄的時候燃起幾簇微小的火光,然後,奔馳一下子被刹車停住,愛麗絲菲爾唿了一口氣,一邊迴頭倒退著奔馳,刻意用隨意一般的口氣輕聲說道:“沒有關係,我和那孩子之間是不需要告別的。”


    “……是這樣嗎。”


    阿爾托莉雅愣愣的迴答,從對方的口吻之中她分明察覺到一種不祥的意味,一時間沉默的有些不知道該怎麽繼續維持話題,說到底,身為騎士王的阿爾托莉雅對於大義、戰鬥和治國方麵經驗老道,但是對於情感一類的問題——不飽含對於故國熱枕堅定的情感——她總是會顯得手足無措的笨拙,而在涉及到“孩子”這個話題更是無法隱藏的顯出其中的僵硬。


    到此,阿爾托莉雅內心有些後悔說到這個話題,然而,轉過頭倒退著車的愛麗絲菲爾卻沒有察覺到這一點,用輕鬆自如的口氣,說出自己長久以來的疑惑:“說到孩子的話,saber,我記得,在一些傳說之中,你的侄子莫德雷德被說成是你兒子,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說法?”


    無怪乎與愛麗絲菲爾會覺得如此奇怪,既然阿爾托莉雅是少女的身份,隻要想要一隻隱藏性別,那麽,身為騎士王的阿爾托莉雅就不可能去親自生子,在這樣的結論之下,身為阿爾托莉雅侄子的莫德雷德又怎麽會被傳出亞瑟王唯一直係血脈親子的說法呢?


    難道僅僅是為了順利得到阿爾托莉雅的王位嗎?但是在最後進行了篡位行動的莫德雷德,根本就沒有必要宣明自己是阿爾托莉雅的兒子吧,畢竟妄圖弑父奪位這種事情,怎麽看都是一位讓人覺得殘暴的繼承者吧,這樣不利的聲明對於登位者怎麽看是不好的吧。


    然而,如果不是空穴來風的話,似乎又不大可能流傳如此久,那其中究竟有什麽內`幕嗎?


    為此,愛麗絲菲爾提出了自己的困惑。


    而在這個時候,知道愛麗絲菲爾並不是刻意要戳自己的傷口,而且對於此也沒有什麽好反駁的,沉默了片刻,大概也是因為麵對著另一個時代的人,對於這種話題因此沒有什麽太大的顧忌,阿爾托莉雅張口,聲音顯得有些喑啞,她輕聲說道:“莫德……的確是我兒子。”


    “什麽——?!”得到了心目中最不可能的解答,驚愕的愛麗絲菲爾不下心踩了一腳油門,再一次讓銀白的背馳衝入鐵欄的拐角處,迴頭迅速轉動方向盤,虛驚一場的刹車之後,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一次,愛麗絲菲爾並沒有在選擇倒退車來進行開行,停留在原地不動,她將目光放在阿爾托莉雅的麵孔上,深深的凝視,然後輕聲說道:“saber,等等,你剛才是說……”


    “莫德雷德騎士的確是我的兒子。”阿爾托莉雅放在身側的手指猛地握緊,指節有些發白,大概承認這間事情本身對於她來說也是極為勉強的一件事,她牽起一絲看似苦澀的微笑,聲音卻毋庸置疑的確信,沒有絲毫的遲疑。


    “可是、可是你明明……不對,莫德雷德不是你姐姐摩根的兒子嗎?”這個消息實在是太令人難以置信,愛麗絲菲爾一時間出口有些語無倫次,甚至有些不能直白的表明自己辯駁這個結論的理由。


    “……莫德雷德繼承了我的血統,從這種形式上來說,他的確是我的兒子。”似乎也能夠理解愛麗絲菲爾思維的混亂,阿爾托莉雅扯了扯嘴角,然後輕聲說道:“一開始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我也有些無法相信,我不知道王姐是用什麽辦法做到的,但是她是一位很強大的魔法師,做到了這樣‘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也變成了可能,她用這樣的方式延續了我的血脈。”


    “莫德,是作為我的分`身而被王姐用魔法的手段創造的,以這種形式上來說,王姐摩根作為莫德之母,而我作為莫德形式上的父,所以那些傳說也沒有錯。”說到這裏,阿爾托莉雅停頓了一下,神色有些複雜的解釋道:“其實,一開始的時候,王姐也是想要為我留下一條退路才會創造出莫德,但是……”


    但是身為王的阿爾托莉雅並不知曉王姐摩根為自己做出了這樣的事情,而後,恩師梅林訴說莫德雷德將會篡位的預言,誰又能夠預料到,王姐摩根的好心好意會演變成如此一發不可收拾的場麵,所以,在莫德雷德被身為王的阿爾托莉雅下令放逐的時候,王姐摩根才會對自己的妹妹和梅林產生不可挽迴的深刻怨恨。


    而在之後的某個時刻,知道了關於莫德雷德身世真相的阿爾托莉雅,才會因此懷疑起梅林的用心,由此,依賴著恩師的亞瑟王終於與梅林站在了對立麵,在政治旋渦的推動之下,兩個人開始越離越遠,再也不複最開始的親密。


    這又能怪誰呢?


    怪罪在王姐摩根身上?不,她沒有做錯,她隻是想要幫助自己繼承王位的次妹沒有後顧之憂,就算是阿爾托莉雅身上附加著不老的時間魔法,但是一直沒有子嗣出生的話,長久以後,的確會讓人忍不住懷疑起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正是莫德雷德的存在,讓所有人都沒有懷疑阿爾托莉雅是一位少女的可能。


    怪罪在恩師梅林身上?不,他也沒有做錯,他執行著自己職責說出會對身為阿爾托莉雅的王不利的預言,然後想方設法的想要阻止命運中不可更改的結局,而莫德雷德最終的篡位也證明了他的預言沒有錯誤,不過,而他意圖更改這樣的命運,卻反而促成了摩根的怨恨和莫德雷德的篡位。


    ——這能夠怪誰?明明都是正確的行動,產生這樣愈演愈烈的結果,所以,這一切也隻能是世界的錯,隻能是命運的錯。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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