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銘邁步走向劉江,抬手招唿道:“劉長老,發生什麽事了?”


    劉江一百二十餘歲,築基三層修為,與淩銘一樣屬於崇古派,在王尋誌登上掌門之位後,其便被委派為劍堂副堂主,主要目的在於製衡出新派的長老郭遠,不過郭遠現在已經被踢出了劍堂,領了個民事堂外閣長老的閑職,故而,劉江的主要職責就變成了輔助淩銘管理劍堂。


    不過,淩銘自身實力強大、身份尊貴,又頗受劍堂弟子擁護,並不需要劉江來操心,所以不過短短幾年時間,劉江已經完全認可了淩銘這個劍堂堂主的位置,並甘心遵從他的命令。


    被淩銘的招唿聲驚起,劉江抬頭一看,眼中露出一抹喜色,快步走向淩銘,邊走手上便行了個禮,口中道:“堂主,西南邊又有戰事了,是安德山熊虎門,我親自帶人走一趟,劍堂的事情我都交給楚烈了,若有什麽疑問你問他就行。”


    “又有戰事?”淩銘微微皺了下眉頭,頷首道:“行,你去吧,小心些。”


    “堂主放心,我曉得深淺。”劉江點點頭,謝過他的好意,不再耽擱,衝著身後幾人揮了揮手:“我們走。”


    瞥了眼劉江等人的背影,淩銘向劍堂中走去,他要查看一下最近劍堂的傷亡報告,才好去說服王尋誌。


    ……


    一個時辰後,掌門王尋誌的宅院處。


    淩銘獨自一人站在門外,王尋誌的宅院就建在他的洞府之外,宅院設有禁製,沒有主人的允許外人不得入內,淩銘剛才已經打了符籙進去通知,現在就等王尋誌出來。


    約莫過了一刻鍾,宅院的禁製被人解去,院門打開,王尋誌背手站在其內,見到淩銘,他點了點頭,示意淩銘進來。


    淩銘先施了一禮,接著邁步走入,順手引動靈力,將院門於自己背後關起。


    一進入院門,淩銘便看見這院子中明顯比他上次來時多了許多裝飾,庇如,院子左側便有一顆青翠如玉的半人高小樹,其上微有靈氣散發而出,明顯是一株上好的二階木屬性靈物,而其所紮根的泥土看起來也不是凡物,淩銘隻瞥了一眼,心中便了然了。


    那是二階上品的“如參土”,功效正如其名,對於各種靈植來說是如老參一般大補的東西,王尋誌是金火雙靈根,土生金、木生火,恐怕他是想用這個來改變環境,蘊養靈力吧。


    瞥過一眼,淩銘便收迴眼神,隨著王尋誌走到一處石桌石椅旁,王尋誌坐下,抬頭看著淩銘,問道:“怎麽了,這麽急著尋我?”


    見王尋誌坐下,淩銘微微躬身又行了一禮,開門見山,直接將他取來的傷亡報告遞給王尋誌,口中道:“這是我劍堂這一年來的傷亡情況,師父請過目。”


    他話才說了一半,王尋誌的眉頭便皺了起來,伸手接過淩銘遞上的卷冊,簡單翻看了片刻,放在一旁,點點頭道:“的確傷亡不小,這一年苦了你了。”稍頓了一下,他便問道:“降低劍堂門檻的章程你寫好了?我看看。”


    淩銘的眉頭顯得有些緊,和王尋誌想的不同,他此行可不是來交章程的。


    “師父,我不是來交章程的。”他開口道:“徒兒覺得,門中對外的策略不能再像現在這般了。”


    聽見淩銘這話,王尋誌的臉色陰沉了下來,他撫了撫山羊胡子,壓著聲音開口:“哦?那你是怎麽想的?”


    看見王尋誌陰沉下來的臉色,又聽他這般聲音,淩銘不是傻子,心中已經大概明白王尋誌對這事的態度了。其實這件事他已和王尋誌談過數次,照理說不應再說,但在經曆了諸多戰事、見過自家劍堂弟子的損失情況後,淩銘心中早已下定決定,不論如何,今日都要再與王尋誌談一談。


    他臉上少見的露出了些名為焦急的神色,伸手翻開卷冊,對王尋誌道:“師父,僅今年一年,劍堂弟子的損失就超過了三成,且看現在的情況,這大規模的南方修士北上肯定還會繼續,再這樣下去,我門的中堅就要死光了,到時候就算門中影響力再大,沒人又有何用?”


    “徒兒向廣聞堂得過消息,就算是玄天劍宗現在也在收縮力量,上宗尚且如此,我門現在這般舉動,恕徒兒直言,實在頗為不智。”


    聽到這裏,王尋誌的眼睛眯了起來,微微斜著頭看著淩銘,手停留在自己山羊胡子上,冷冷問道:“既如此,你說應該如何?”


    見他這般舉動,淩銘一顆心直往下沉,眉毛也微微皺起,但隻在片刻之後,他便做出了自己的選擇,從懷中取出一封卷好的宣紙,雙手遞上,沉聲道:“依徒兒所看,我門應該效仿上宗收縮力量,靜觀局勢,待時而發,具體的我都寫於這紙上了,還請師父過目。”


    他不認為自己是錯的,即使可能與王尋誌的想法相悖,不過不管怎麽樣,他都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退縮,他自幼便是佼佼,築基前能力敵煉血期妖獸,築基後敢直麵築基後期的禦鬼門修士,鑄的就是這顆道心,今日自己有理,若是在王尋誌的掌門之威麵前退縮了,一顆大好道心恐怕當即就要毀於一旦,淩銘如此驕傲的人,絕不可能接受如此後果。


    “一派胡言!”


    見淩銘這般,王尋誌再也壓製不住心頭的怒火,一把拍落淩銘遞來的宣紙,斥道:“銘兒,枉我教導你多年,你怎生如此愚蠢?我門與玄天劍宗麵臨的形式可是一般?若不抓住此機會,我門還要等到什麽時候?再者說,我門重議金鼎山合議的決定已下,諸家過段時間便到了,若按你說的那般反悔,我門的聲譽何在?簡直愚蠢!”


    淩銘怔怔的看著麵前向自己噴著鼻息的男子,一顆心漸漸冷了下來,他沒想到王尋誌的反應竟會如此之大,就算不合你的心意,自己說的卻有錯嗎?些許名望,抵得上實實在在的人命嗎?


    “你要明白,損失是不可避免的!弟子死了就再招,若我門能真正控製住這片土地,會缺人口嗎?會缺弟子嗎?”王尋誌越說越激動,人也站了起來,手指直往淩銘身上虛點:“平時看你也不是這般,怎生現在變得如此愚蠢?你說的那些,我們豈會沒考慮到?迴去好好想想罷!”


    麵對王尋誌簡直要點到自己臉上的手指,淩銘心中寒得不能再寒,臉色卻漸漸平淡下來,曾經出現過的冰冷念頭再一次出現在他的腦中,不過這次,他沒有選擇去蓋掉它,而是任由其充斥自己的腦海。


    淩銘第一次意識到,麵前的這個男人、金鼎門的掌門、自己的師尊,竟是如此的愚蠢。


    而正如王尋誌說的那般,以前的自己,竟也是如此的……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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