篯鏗暗自慶幸,這些人都選擇了陽坡,三五個圍坐一起,有的躺在幹草裏小憩,有的吃東西,不過更多的是在聊天,唯獨那個首領坐在地上背靠大樹假寐


    。


    離篯鏗最近的三人聊的最歡。


    背靠篯鏗這人,聲音很大,說道,“你們有沒有覺得鬼王這次恢複的好快。“


    他對麵那人,點頭說道,“是啊,被火神劍砍成兩半,恢複起來少說也得十年,結果五年就好了。“


    最後那人點頭應和著,口中說道,“要說讓咱們去圍剿火族,那肯定沒這麽些牢騷,如今倒好,讓咱們漫山遍野找石頭,然後鑄劍,嗬嗬,火神劍那是女媧娘娘用五色神石鑄造而成,那是神物,咱能找到?“


    他的話得到了其他兩人的響應,更有一旁的人加入進來,說道,“這兩年火族新任族長靠著火神劍最少殺了咱們上百人了,哎,兩個月前聽說他又鬧了一場,你說最近會不會來?要是咱們碰上可怎麽辦?“


    他的話音剛落,興許是首領聽著鬧心,大喊一聲,“好了,兩人一組往西邊找,每組之間保持喊叫能聽見的距離。“


    接著歎了口氣,說道,“你們也別這麽消極,長老會不是說了嘛,哪隊找到了就賜一個女奴。“


    聲音最大的那個嘟囔著說,“女奴有什麽用?為了那事還得多費一口糧食,真想辦事,附近山民部落哪家不行。“


    首領催促著眾人上路,嘟囔的那人突然說道,“唉呀,肚子疼,我要拉屎。“


    他朝道邊的草叢跑去,邊跑邊撩起獸皮裙,首領皺著眉頭,口中咒罵,“你個狼掏的貨,有事就拉稀。“


    草叢裏出現一抹紅光,一人身首異處,接著一個手持火紅巨劍的人形從已經點燃的草從中縱出。


    火神劍嗡嗡作響,紅色越來越亮,如果靠的近都能感覺出它表麵噴薄而出的熱氣。


    首領大喊一聲,“火神劍!是火族族長!“


    他的話純粹是廢話,五年的交戰,鬼族哪裏有人不認識這把劍。


    未等首領把話說完,已經有矛朝篯鏗飛去,篯鏗身在空中沒法閃避,隻得用劍去揮,一道紅光,長矛斷成兩節,矛那部分還是紮到了身上,還好勁力已失,隻戳破了衣服接著掉在了地上。


    五年的戰爭,兩族早已不死不休,十幾個人雖然滿臉恐懼,可都緊握著武器沒一個人打算逃跑。


    隻有一人空著手,就是那個首領,他往後退,口中高喊,“殺了他,殺了他,誰殺了他就能進長老團。“


    恐懼的表情變成了鄙視,接著慢慢挪動腳步把篯鏗圍在中央。


    十幾柄長矛有青銅矛頭,有尖石矛頭,還有木棍削尖後碳化的,雖然這些武器比起火神劍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可紮在身上鐵定一個血窟窿。


    幾十次的生死搏鬥讓篯鏗成為了經驗豐富的武士,他控製著唿吸,控製情緒讓自己的脈搏跳的別太快,這樣戰鬥起來才夠持久,打鬥過後才不會脫力。


    而對麵也都沉穩下來,荊山裏每個成年獵手都是優秀的武士,與獵物的鬥智鬥勇鍛煉出他們的勇武,而失敗的早已不在這個世上。


    場麵凝滯,如今就缺少一個契機,火神劍越來越旺,蒸騰的熱氣已目視可見。


    那個首領漲紅著臉,突然大叫一聲,“殺。“


    篯鏗先動了,他往右晃動了一下身體,接著右腳用力,身體左擺往左側衝了過去,這個動作讓他躲開了一個矛刺。


    他的身體如同獵豹一般瞬間到了一人身旁,而火神劍已把那人斬成兩半,根本沒有鮮血噴出,而是一股肉香在空中彌散開來。


    十幾柄長矛朝篯鏗那裏一頓亂刺,而篯鏗拿著半截屍體充當盾牌抵擋著,右手則不斷揮舞,木質長矛能有多堅硬,何況碰到這種不講道理的武器,一通揮舞過後,十幾人手中隻剩下一頭著火的情況短棍。


    木棍夾雜著石塊朝篯鏗飛來,而篯鏗單手護頭,手提神劍衝見人群。


    這迴鬼族眾人害怕了,看來五年前那個八歲孩童揮舞火神劍的記憶已被喚醒。


    他們四散而逃,而篯鏗則圍追堵截,砍殺了三個後,他四處望了望,見其他人已消失在山林之中,提著劍慢慢的走迴山道。


    火神劍被篯鏗摜進泥地之中,赤紅的劍身這才慢慢黯淡下來。


    篯鏗從懷中拿出一根布條纏繞自己的左前臂,口中說道,“你怎麽不跑?嘿,尿褲子了,這可少見。“


    這些人的首領抖如篩糠,口中說道,“族長,饒命,饒命,你不要殺我。“


    前臂的傷口密如螺紋,如今被一縷絲麻包裹起來,接著把已變迴常態,通體黝黑的火神劍包裹起來,篯鏗低頭看著癱軟在地的那家夥,笑著說道,“說說看,我為什麽不殺你。“


    首領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不是鬼族人。“


    篯鏗搖搖頭,說道,“不夠。“


    首領疑惑的看著包裹起來的火神劍,篯鏗笑了笑說道,“殺你用不著這個。“


    首領說道,“你讓我怎麽都行,就是不要殺我。“


    篯鏗看著他,示意他接著說,那人也不結巴了,利落的說道,“我是白水泊人,本想投奔火族,誰承想火族已被鬼族攻陷,我在鬼族當了三年奴隸,兩年前因為表現好,被當做普通村民,一年前參加狩獵隊,一個月前被認命為探礦隊首領。“


    篯鏗皺了皺眉頭,說道,“怎麽證明你曾經是白水泊的人?“


    首領說道,“我叫姒巳奇,姒辰病是我族叔。“


    篯鏗搖頭,姒巳奇已經汗如雨下,他接連說道,“鬼王已經恢複如初,他準備南下攻打三苗,我出來找礦石為了鑄劍。“


    篯鏗從地上撿起一個矛頭掂量了一下,握在手中朝姒巳奇脖頸慢慢捅去。


    姒巳奇大叫一聲,哭喊著說道,“蘭草,我見過蘭草,她說孟屠帶著重瞳還有四嶽,骨頭投靠了火族,沒過多久鬼族聯合三苗就殺來了。“


    接著看向篯鏗,祈求的說道,“我也投靠你吧,如果他們沒死,就能證明我說的是真的。“


    篯鏗輕聲問道,“蘭草呢?“


    姒巳奇哭著說道,“死了,喂鬼王了,糟蹋了好幾個月,最後喂鬼王了。“


    姒巳奇伏在地上嚎啕大哭,耳邊傳來聲音,“我帶著你走不遠,想想你迴去該怎麽解釋吧。“


    篯鏗已經走了,他不得不走,一場打鬥耗費了大量體力和靈力,身上還有好幾處傷口等待處理,還好他比鬼族更熟悉這片山林,等修養好了再找他們算賬。


    夜裏,距離這個戰場三十裏外一處山腰的淺坑裏,篯鏗身上覆蓋著枯葉卷曲著身體,稍遠一點看去與旁邊沒有什麽不同,如果不是踩在上麵,肯定不會發現這有個坑,當然不會發現裏邊藏著一個人。


    夜裏,曾經的火族靈丘如今多了一棟石頭房子,不過它更大,更高。


    房子中,幽暗的爐火下,十幾人圍半圈,而他們全部麵朝著一人,那人全身包裹著青綠色長袍坐在一個木頭椅子上。


    那人的聲音有些尖銳,說道,“又死了五人,這樣下去鬼族有多少人夠他殺的。“


    下麵這些人看起來年紀都很大,都穿著青綠色的袍子,不過顏色比上麵端坐那人淺的多,而且沒有包裹全身,年紀最大的大長老說道,“鬼王,我族供奉你已近四百年,可從未出現過你幹預族中決策的事。“


    鬼王的笑聲尖銳,如果利器摩擦冰麵,讓人不寒而栗,笑著過後,他說道,“我活了四百年,難道沒你們這幫蠢貨聰明嗎?“


    大長老皺著眉頭說道,“鬼王,你要知道長生石在我們長老團手中,月圓之夜沒有靈食你挺不了多久。“


    青綠色的袍子中伸出一隻手,掌心中一顆雞蛋大小的翠綠色石頭發著幽藍色的光芒,鬼王輕聲說道,“大長老,你說的是這顆石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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