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晚上下班伊凡把車開進車庫裏走出來,她看見女兒桐桐步履蹣跚地從別墅裏跑出來。保姆小鳳在後麵緊追著喊:“桐桐慢點跑,別摔著!慢點跑……”

    伊凡蹲下身抱起跑過來的女兒說:“乖女兒,是不是想媽媽了?來,讓媽媽親一個。”說著使勁親桐桐。

    桐桐嘎嘎地笑著:“媽媽,爸爸……爸爸……”

    伊凡抱著女兒向家裏走去:“爸爸有事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出差去了,等著,媽媽這就給爸爸打電話……”說著掏出手機撥號。

    可是陳浩然的手機嘟嘟鳴叫著沒有人接聽。

    劇組駐地臧誌飛愁眉苦臉地躺在床上抽著悶煙,耳畔不斷地迴響著陳浩然的訓斥聲:“臧誌飛你也自己琢磨琢磨,咱們劇組成立這半年多來你到底辦了幾件人事兒?不是虛報多開發票,就是打架鬥毆,我告訴你——咱們這是劇組,不是養閑人的衙門!這次打架鬥毆你必須負主要責任,如果派出所的五萬塊錢罰款必須要交的話,你必須承擔一半!”

    臧誌飛惡狠狠地罵道:“陳浩然,我日你姥姥!你要是敢扣我錢,我跟你沒完!”

    這時臧誌飛手機響了起來,他坐起身一看號碼不由地高興起來。臧誌飛趕忙接電話:“哎喲,是伊總啊?好長時間沒接到你的電話了,你最近挺好的吧?什麽?陳浩然不接電話啊,他現在當然顧不上接你電話了……”

    電話裏伊凡警覺地問:“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臧誌飛添油加醋地說:“伊總是明白人,這話還要我直說嗎?”

    站在家裏陽台上打電話的伊凡意識到了什麽,她臉色非常難看說:“不要跟我賣關子,有什麽話就直說!”

    “那我可就直說了,伊總您千萬不要生氣!”

    “我不會生氣,你就實話實說吧。”

    “不瞞伊總說自從拍攝這部電視劇的大半年時間以來,陳董事長和程海蘭打得一片火熱。今天從新疆一迴來他們根本就沒照麵,誰知道他們現在到什麽地方鬼混去了!”

    伊凡什麽都沒說,啪地一聲掛斷電話。淚水無聲地湧出了她的眼眶。

    此時程海良正在玩電腦遊戲,客廳裏傳來保姆讓他接電話的喊聲。程海良拿起身邊的電話問:“喂,哪位?”

    電話裏傳來伊凡的哭聲:“程大哥,你晚上有時間嗎?我想跟你說會兒話。”

    “伊凡,你這是怎麽了?快告訴我,誰欺負你了?你別哭啊你,到底怎麽了?”

    “沒怎麽,我就是想跟你聊會天。有時間嗎你?”

    “有,我當然有時間,我們是在電話裏聊,還是……?”

    “我們還是找個地方吧。”

    “好的,我這就開車過去接你。”

    “你過來不方便,你說到哪兒,我打車過去。”

    “你打車到人民公園南門,我開車過去接上你。”程海良說著掛斷電話。

    打完電話程海良關掉電腦向書房外走去。

    3

    程海良開著車來到人民公園南門,早已等候在這裏的伊凡打開車門坐進來。行駛的小轎車中程海良邊開車邊看一眼坐在身邊的伊凡問:“怎麽了這是?聽到你的哭聲我的心都快碎了,到底是誰欺負你了?”

    伊凡再次哽咽道:“沒有誰欺負我,就是心裏難受,想找個人說說話。”

    “不願意說就算了,我們去哪兒?”

    “我也不知道,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兒。”

    “我們還去金海洋娛樂中心怎麽樣?”

    “我們還是找個清靜的地方吧,那裏人太多,讓外人看見了不好。”

    “要說清靜家裏最清靜了,這附近有我一套房子,我們去家裏怎麽樣?”程海良用曖昧的眼光看一眼伊凡。

    伊凡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來到程海良人民公園附近的家裏,程海良拿出一瓶洋酒和兩隻杯子,倒上酒:“來,我們邊喝邊聊。”

    伊凡猛地一口把杯子裏的酒喝下去,由於喝得太猛伊凡被嗆得咳嗽了起來,鼻涕眼淚也流了出來。程海良上前為伊凡捶背關心地問:“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你別總是悶在心裏,快跟大哥說說。”

    伊凡哇地一聲哭出來:“大哥,陳浩然對不起我!”

    “你跟他的夫妻感情不是挺好的嗎?怎麽突然說他對不起你呢?不可能,陳浩然根本不是那樣的人!”

    伊凡用濕巾擦著眼淚:“我在家裏拚死拚活地為他支撐著這麽大的一個集團,想不到他竟以拍戲為名跟別的女人鬼混,太讓我傷心了!”

    “要說陳浩然在外麵亂搞女人打死我都不相信,你千萬不要聽信那些謠傳,誰知道那些傳瞎話的人是什麽居心呢?”

    “根本就不是別人傳瞎話,而是他們劇組裏我非常鐵的一個哥們告訴我的,絕對假不了!”伊凡看著程海良問:“你知道那個女人是誰嗎?”

    程海良搖著頭:“我上哪裏知道去啊?”

    伊凡恨恨地:“不是別人,就是海蘭姐!”

    程海良先是顯得非常驚駭,繼而低下頭不說話。

    伊凡拿起酒瓶自顧自地往杯子裏倒酒:“想不到吧?想不到海蘭姐那麽一個看似非常正統的女人,竟然也幹出那種男盜女娼的事情來!”她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現在我終於想明白了,當初她為什麽死活不同意我跟陳浩然戀愛結婚,原來他們早就是老情人!我早就該想到的,我真傻!”

    程海良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但他最終沒有說出口。

    伊凡看著程海良問:“你知道什麽盡管說,千萬不要再瞞著我!”

    “其實我很早就聽說過關於我姐和陳浩然的一些傳聞,我也曾經多次規勸過她,可她就是不聽,我行我素,為此我們還吵翻了臉!我本來以為我姐這次去北京跟陳浩然一刀兩斷了,沒想到他們還是藕斷絲連……”

    “原來你們都知道,就我是最後一個才知道。我真傻,我真恨我自己,我怎麽是這樣一個又傻又笨的女人呢!……”伊凡痛心疾首地大哭起來。

    “其實你錯就錯在不應該支持陳浩然拍電視劇,是你給他們提供了感情複燃的條件!”

    “我當初也不同意他拍電視劇,可是他總想在文學創作方麵幹出一番事業來,我也不好阻攔他去實現自己的夢想。再說就他那性格也不是別人想阻攔就阻攔得了的,性格決定命運,好壞就聽天由命吧!”

    “這麽好的女人陳浩然都不知道珍惜,我都替你感到不值!這人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一旦失去了才知道擁有的珍貴!”程海良端起酒杯與伊凡碰杯:“來,我們幹一杯,為了我們的情誼!”

    “謝謝你,程大哥!”

    程海良衝動地握住伊凡的手:“小凡,從今往後你不要再叫我大哥好不好?我愛你,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愛上了你!”

    伊凡抽出手憤怒地說:“程海良,你說什麽胡話?今天晚上我就當你是喝酒喝多了,你要是再胡說從今往後我就不理你了!”說著起身要走。

    程海良見事情不妙趕忙抽自己一個嘴巴:“我他媽的真是混蛋,喝點貓尿怎麽就胡說八道呢?小凡你千萬不要生氣,以後我絕對不說這種話了!”他拉住伊凡的手在沙發上坐下。

    4

    涿州影視城裏郭導演正在拍攝一場擒拿秦國公子嬴離的戲,陳浩然和程海蘭都在現場觀看。演職人員都準備到位後,郭導演一聲令下:“開始!”

    一條寬闊的青石板街,街道兩旁大樹參天,此時民居店鋪燈光已經全部熄滅,淡淡的天光搖曳著樹影在路麵上,偶爾傳來幾聲狗叫,暗夜深不可測。

    長街深處是秦國公子嬴離府邸。府門口四隻大紗燈明亮,兩排甲士環立,門庭下有一將領帶劍領班。府內庭院深深,燈光點點,巡兵的梆聲與風聲混合交響。府門外的大樹上忽然響起兩聲貓頭鷹叫,又響起兩聲烏鴉叫。

    突然,府門四隻大紗燈被飛來的利器擊中,全部熄滅。

    守門兵將眼前一黑,兩排短劍閃著紅綠光射來,守兵全部倒地。兩旁的大樹上飛下十餘條黑影,迅速把屍體拖開……

    陳浩然看了一會兒轉身離開,程海蘭遲疑了一下也跟著他離去。程海蘭緊走幾步追上陳浩然,兩個人向嬴離府旁邊的一條胡同走去。他們就那樣一直默默地走著,他們來到一個王府庭院裏湖邊的長椅上坐下。程海蘭偷眼打量心事重重的陳浩然。

    程海蘭打破沉默說:“浩然,這些天以來你總是憂心忡忡,到底有什麽為難著窄的事情你說出來好不好?我也好幫你你排憂解難!”

    “你幫不了我,誰都幫不了我!”

    “你不說出來,怎麽就知道我幫不了你呢?我現在算是看出來了,你雖然嘴上把我當知心朋友,可是內心裏你依然防著我,你從來就沒有真正把我當朋友!”

    “海蘭姐,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不是我有事防著你,隻是這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我們是共過生死的朋友,還有什麽不能說的?我們之間應該肝膽相照!”

    陳浩然想了想下定決心地說:“這兩個多月來,老宋在寧海一直在幫助我調查兩年前的綁架案和對他的栽贓陷害,現在大體有了眉目,種種跡象都明確地指向了一個人……”

    “誰?”

    陳浩然麵無表情地:“你弟弟程海良!”

    “想不到真的是他,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太讓人不可思議了!”程海蘭緊張地拉住陳浩然的手問:“那你準備怎麽處理這件事情?”

    “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程海蘭看著憤怒的陳浩然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5

    伊凡已經喝得微醉,她看一眼牆上的鍾表站起身要走。程海良挽留地說:“才剛九點多鍾,你一個人迴家也沒意思,我們在聊會兒吧。”

    伊凡舌頭發硬地問:“衛生間在哪兒?我方便一下。”

    “就在一進門的右手邊,要不要我扶你去衛生間?”

    伊凡噴著酒氣說:“沒……我沒喝多……”說著站起身向衛生間走去。

    看著伊凡走進衛生間裏,程海良去廚房拿出蜂蜜和醋倒進杯子裏,然後他又從公文包裏拿出一個小紙包打開,再把紙包裏的白色粉沫倒進杯子加上多半杯子水攪拌均勻。做這一切的時候,程海良既緊張又從容。

    伊凡上完衛生間迴來,程海良把水杯遞給伊凡說:“我給你用醋調了一杯蜂蜜水,能解酒,挺管用的。你把它喝了。”

    “謝謝大哥。”伊凡說著接過杯子用嘴唇蘸了蘸。

    程海良有些緊張地說:“我剛嚐了,溫度正好一點都不燙嘴,很甜的。”

    伊凡點頭:“嗯,是挺甜的。”她一口把多半杯子蜂蜜水喝下去。

    程海良眼裏露出些許不易被人察覺的奸詐得意的笑容。時間不大藥性發作了,伊凡醉眼迷離地看著程海良,她感覺自己身體裏欲望的火焰就像滾燙的岩漿在沸騰。伊凡的眼前不斷地幻化出陳浩然的身影,她臉蛋紅紅的分外好看。程海良坐到伊凡身邊一把將她摟到懷裏熱烈地親吻起來,伊凡也熱烈地迴應。程海良迫不及待地解她的衣服,把手伸到她的胸衣裏胡亂地撫摸,伊凡不由地嬌柔氣喘意亂情迷。

    伊凡邊親吻程海良邊呢喃地說:“浩然,我愛你,千萬不要離開我!”

    程海良也顧不上不說什麽,他一把抱起伊凡向臥室裏走去。

    清晨伊凡醒來的時候實在不想睜開眼睛,她閉著眼睛迴味著昨天晚上的幸福與甜蜜。伊凡甜甜地笑著伸手去擁抱躺在身邊的男人,她突然感覺身邊的男人有些不對勁。伊凡猛地睜開眼睛,看到赤裸地躺在身邊的程海良不由地嚇得魂飛天外。伊凡狼嚎一般哭喊道:“怎麽迴事?你怎麽跑到我家裏來了?快醒醒,你快醒醒!”她使勁地搖晃著睡夢中的程海良。

    程海良迷眼不睜地說:“大早晨起來鬧什麽鬧,讓我在睡會兒。”

    “程海良,你不是人!你都幹了什麽呀?你為什麽要跑到我家裏來呀?程海良你給我起來!”伊凡坐起身來邊打程海良邊哭。

    程海良坐起身來:“喊什麽喊?你睜開眼睛好好看看,誰到你們家去了?這是我家!你也太無恥了,昨天晚上還情呀愛呀的,早晨起來睜開眼睛就不認賬了!男歡女愛,兩廂情願,誰都沒有強迫誰,好像你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你睜開眼睛看看,是你主動到我家來的!”

    伊凡抬頭看到了床頭櫃上程海良的照片不由地傻了眼,她把頭埋到雙膝間悔恨地哭訴道:“我都幹了些什麽呀?天啊,怎麽會是這樣?怎麽會是這樣?”

    程海良從身後把抱住伊凡安慰說:“既然已經走出了這一步,你沒必要背著沉重的包袱,我不會破壞你的家庭的。再說了是陳浩然對不起你在先,我們這樣也沒什麽對不起他!男歡女愛沒有什麽對得起對不起的,幹嗎跟自己過不去呢,放鬆一點對自己有好處……”

    伊凡想了想,她暗暗地下定決心。既然這樣了,那我何不將計就計打進程海良和卓嘉誠他們內部去呢? 想到這裏伊凡哽咽地說:“我怎麽可能沒有思想包袱呢?我們的事情要是讓陳浩然知道了,我就全完了!我怕,我真的好害怕!……”

    “不要怕,一切有我呢。沒有任何人會傷害到你,我就是你遮風避雨的大樹,我一定會讓你無憂無慮的!”

    伊凡撲到程海良懷裏哭喊道:“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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