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初步的成功讓程海良興奮不已,他仿佛感覺已經美人在抱了。整個上午程海良什麽工作都沒幹,他一遍又一遍地設想計劃著如何把伊凡拿下並一舉將陳浩然和他的新世紀集團擊潰。程海良把每個環節都考慮到了,最後覺得萬無一失,他這才試探著給伊凡打電話:“是伊凡嗎?我是你程大哥呀,中午有時間嗎?是這樣,有一個項目我想跟你溝通一下,如果你有意思的話我可以給你幫個忙。”

    “哎呀,程大哥,我哪能讓你請客呀?昨天晚上你救了我,我都還沒向你表示感謝呢。這樣吧,今天中午我做東。”

    “我怎麽好意思讓你一個女人做東請客呢?還是我做東吧,你就不要跟我爭了。你要是再跟我爭我可就不高興了!”

    “那好吧,你說去哪?”

    下班後伊凡趕到米蘭西餐廳裏和程海良一起共進午餐。程海良喝一口杯中的洋酒看著伊凡關切地問:“伊總,你昨天晚上怎麽一個人去你父親家呀?陳浩然怎麽沒陪你去?”

    “我們家陳浩然要拍什麽電視連續劇去北京了。”

    程海良驚訝地:“陳浩然要拍電視劇呀?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拍電視劇投資挺大的吧?”

    伊凡輕輕地點頭:“可不是嘛,聽說大概得投資三、四千萬吧。”

    “這麽大的投資可不是鬧著玩的,那陳浩然還不得親自去盯著呀?”

    “估計他得親自去盯著,拓展影視文化事業是他一直以來的夢想。如果這部電視連續劇拍成了,他的文學夢想也就實現了,他肯定會全力以赴。”

    “陳浩然去拍電視連續劇了,那你們新世紀集團這麽大的一攤子誰負責呀?你們新世紀集團這一大攤子可不是誰想管就能管得起來的。”

    伊凡眉頭緊鎖:“還能交給誰呀?除了老宋就是我,別人想管也管不起來。”

    程海良裝作關心地:“哎喲,那可辛苦你了。”

    2

    司機阿強開著車來到天天漁港大酒樓前停下,陳浩然從車裏鑽出來。陳浩然邊走邊緊皺著眉頭想著心事:大崔說的那個人會不會就是程海蘭呢?是她,一定是她!她到北京來搞影視發行和廣告貼片為什麽就不跟我說一聲呢?難道她一直都在嫉恨我嗎?如果這樣她會不會跟我合作,我怎樣才能說服她來幫助我呢?

    程海蘭從洗手間出來看見陳浩然走進包房,她的臉色不由地非常難看。陳浩然看到程海蘭既高興,心裏又忐忑不安。程海蘭和陳浩然分別落座後,大崔分別給陳浩然介紹:“這就是我的鐵哥們劉鈞劍,大地飛歌傳媒公司的劉總。”

    陳浩然微笑著跟劉鈞劍握手:“我叫陳浩然,跟大崔是大學同學,上大學的時候我們倆上下鋪。早就聽大崔說劉總是搞影視發行的,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劉鈞劍客氣地:“我也聽大崔說陳董事長是個大老板,關照談不上,如果有什麽需要我出力的地方,陳董事長盡管說,我一定竭盡全力。你是大崔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大崔又介紹程海蘭:“這位叫程……程什麽來著?”

    劉鈞劍補充說:“程海蘭。”

    程海蘭冷冷地說:“就不用介紹我了,我跟陳董事長早就認識。”

    大崔哈哈一笑:“原來你們早就認識啊,既然認識那就一切好說了。來,我們坐下邊吃飯邊說話。劉大哥,我跟陳浩然的關係就不必多說了。他這次來主要是跟咱們北京的一家什麽春秋文化公司合作拍攝電視劇,可是我這個老同學呢是第一次‘觸電’,心裏沒底就想找一個靠得住的公司跟他們合作。關於投資的問題他跟那家公司談得差不多了,在發行方麵你們看能不能給幫幫忙?你幫助陳浩然就等於幫助我一樣!”

    劉鈞劍說:“如果是純粹幫忙,我們幫著聯係聯係沒問題。可如果是讓我們發行那就不是幫忙的問題,不知道陳董事長是什麽意思?”

    陳浩然說:“不純粹是幫忙,我就是想讓你們給發行。”

    劉鈞劍喝口酒:“如果讓我們發行,在劇組成立的初期我們就得介入,而且導演和演員的選定我們都得參與意見。”他看一眼陳浩然和大崔:“我這樣說並不是我們多事,而是我們必須考慮到電視劇拍成後能不能發行的問題。”

    陳浩然感悟地:“原來是這樣啊?既然是這樣我們今天就先說到這裏,有些事情我還得迴去後跟春秋文化公司商量後再給你答複。”

    劉鈞劍說:“那好,我們就等著聽陳董事長的消息了。”

    陳浩然端起酒杯:“來,劉總我們喝一杯。”

    劉鈞劍舉杯跟陳浩然相碰,兩個人一飲而盡。程海蘭靜靜地聽著他們談話一言不發。

    陳浩然看一眼程海蘭說:“程總是我們寧海人,我非常希望能跟劉總及貴公司合作。來,程總、劉總,我們幹一杯。”

    大崔也舉起杯:“我也陪一個。”

    程海蘭根本就不響應,冷冰冰地說:“陳董事長,跟我們公司合作就跟我們公司合作,請你不要把我給扯上。”

    陳浩然頓時臉色非常難看:“程總經理,你這是什麽意思?”

    程海蘭話中有話地說:“我什麽意思,難道陳董事長心裏不清楚?”

    大崔趕忙打圓場:“具體合作細節你們雙方下來再說,我們今天就是喝酒。來來來,我們喝酒。”

    3

    卓嘉誠推門走進來的時候,程海良神情非常激動地在辦公室裏踱著步。卓嘉誠看一眼程海良問:“大哥,看你非常高興的樣子,又有什麽好事?”

    程海良迴到辦公桌跟坐下:“當然有好事,而且是天大的好事!”

    卓嘉誠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大哥,有什麽好事你就快點說吧,讓我也高興高興。”

    陳浩然要去北京拍攝電視連續劇,我們向新世紀集團發起總攻的絕佳機會終於等到了!你說是不是天大的好事?”

    “陳浩然去北京拍攝電視劇,怎麽會是等到了向新世紀集團發起總攻的最佳機會?”

    “你這個人是真傻呀,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陳浩然去北京拍攝電視連續劇至少要大半年的時間,這段時間新世紀集團由宋三朝和伊凡主政。而新世紀集團能跟我們成為對手的也隻有陳浩然,隻要陳浩然不在寧海坐鎮,我們不就是有了對付他們的機會了嗎?”

    卓嘉誠喜笑顏開地:“嗯,我明白了。大哥準備怎麽辦?”

    程海良對卓嘉誠一招手:“你附耳過來。”

    卓嘉誠站起身來到程海良身邊,程海良對著他的耳朵小聲嘀咕起來。

    司機阿強開著大奔行駛在北京三環路上,陳浩然和大崔坐在後麵說話聊天。大崔用胳膊碰一下陳浩然說:“哎我說你怎麽把程海蘭給得罪了?”

    “我正要跟你說呢,程海蘭原來就是我們新世集團的總經理,她由於在碧海雲天項目上運作出現嚴重失誤而引咎辭職。”

    “我說呢,原來你們之間還有過這麽一檔子事兒啊,我看這件事情可就難辦了?”

    “你這話什麽意思?”

    “程海蘭在劉鈞劍的影視公司主管發行工作,你把她給得罪了這事情能好辦嗎?”

    “程海蘭這個人我知道,辦事能力絕對沒問題,由她負責發行這部電視劇也絕對差不了。難辦也得辦,實在不行我就親自去求她。”

    4

    武建軍表情癡呆地躺在病床上,燈光下程海蘭聲情並茂地在給他念一篇名為《中華石》的散文——駐守在戈壁灘上,舉目是無邊沙海,低頭是漫灘礫石,我們除了站崗值勤,便翻來複去看看那幾盤錄像帶,再不就是甩老k。實在無聊極了,跑出去吼幾聲,在沙丘裏摔幾跤,隨手撿幾塊可心的石頭。所以,哨所的戰士每人都把各色各樣的石頭疙瘩攢了幾罐頭盒子。高興時彼此把罐頭盒稀裏嘩啦往鋪上一倒,琳琅滿目的‘賽石會’開始了。經過十幾次比賽,我竟成了石頭迷。在我收集的石頭中,有眾多的戈壁石、精致的雨花石,也有粗樸的黃河石。在我的眼裏每一塊石頭都有獨特的涵義,那體態不一,融合各色,曲盡其變的紋理和晶瑩通達的靈性,儼如一幅畫,一首詩,一本書……

    陳浩然拎著一大包營養品走進病房,看到程海蘭在給丈夫讀書他非常感動,他覺得眼前的這個女人簡直就是一尊救苦救難的女神,正用心靈的甘露滋潤著已經瀕臨垂危的生命。陳浩然就那樣一動不動地靜靜看著,他在心裏默默地祈禱神靈保佑武建軍能夠盡快地好起來,他相信像程海蘭這樣善良優秀的女人一定會有好報的。否則,上帝就太不公平了!

    程海蘭悅耳的聲音在病房裏迴蕩:“……初夏的早晨,雨後大漠風清氣爽。這正是撿石頭的好天時,我背起挎包跑出了營房。瑰麗的朝霞傾瀉在寶石灘上,裸臥在黃沙上的石頭頓時洋溢出珠光玉彩,姿色迷人。我俯身仔細打量著散落遍地的小精靈,或許是飽受日曬霜凍沙蝕的緣故,它們在雨後的朝霞裏一掃溜光圓滑的俗態,集皺、瘦、漏、透之清韻,令我一見鍾情,讚歎不已。太陽漸漸耍起了威風,戈壁灘又有了八卦爐的滋味。抬頭擦汗,我猛然發現前方有一條輕波蕩漾的大河,精神一振,拔腿向河邊跑去。奇怪,我跑河也跑,攆了半天距離始終是那麽遠。仔細一看才恍然大悟:這不正是難得見到的戈壁蜃景?我默默地坐下來,望著時隱時現的青山綠水、懸泉飛瀑、瓊樓玉宇……”

    武建軍靜靜地躺在床上,突然武建軍睜開眼睛望著房頂,他眼神流轉無限神往。陳浩然激動地喊出聲來:“海蘭姐,快看,我姐夫有反應了!”

    程海蘭抬頭望向武建軍,隻見他眼角掛著淡淡的淚光,眼神非常明亮。隻一瞬武建軍的眼神就又黯淡了下來。程海蘭既激動興奮又異常失望,生氣地對陳浩然吼道:“誰讓你來打攪我們的?走,你給我走!”

    陳浩然非常尷尬地走出病房。

    深夜程海蘭從病房裏走出來給丈夫武建軍倒尿盆,發現陳浩然歪靠在走廊裏長長的椅子上打瞌睡。程海蘭心頭一震,她理都沒理陳浩然大步向衛生間走去。

    陳浩然顯然很困了,他頭一耷拉差點撞到牆上。

    程海蘭走過去幾步又折迴身,來到陳浩然身邊低聲喊道:“陳浩然,聽到沒有?你醒醒、醒醒……”

    陳浩然一激靈醒過來:“啊?現在幾點了?”他揉著惺忪的睡眼問道:“海蘭姐,我這是在哪兒?”“陳浩然,我真服了你了!這是在醫院裏,你趕緊迴賓館去!”

    “海蘭姐不答應,我就永遠不走!”

    這時有幾個醫生護士走了過來,陳浩然故意大聲地吵嚷著說:“海蘭姐,你不能這樣絕情絕義,就算我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你也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吧?連個音訊都沒有,你也太不夠意思了!……”

    一個男醫生走過來厲聲地喝道:“怎麽迴事兒?大半夜的吵嚷什麽吵嚷?安靜、安靜,這裏是醫院你們知道不知道?”

    程海蘭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實在對不起。”她瞪一眼陳浩然說:“你趕緊迴賓館去吧,有什麽事情我們迴頭再說?”

    陳浩然固執地問:“那你到底答不答應我?”

    程海蘭氣急地一跺腳:“我答應你還不成嗎?你趕緊走吧!”

    浩瀚的星空下,陳浩然和程海蘭在散步。陳浩然語氣沉重地說:“海蘭姐,自從你離開寧海後我派人對碧海雲天項目進行了深入調查,經調查發現並不是我們運作失誤,而是我們中了卓嘉誠他們的圈套。你知道是誰綁架了我,又是誰在幕後策劃了碧海雲天項目哄抬地價致使大壯他們多花了一個多億嗎?”

    “你不是說是卓嘉誠嗎?難道背後還另有其人?”

    “不錯,是另有其人,但是……”陳浩然歎口氣:“嗨,你已經不在這個圈子裏了,就不跟你說了,免得你心裏不痛快。”

    “我真的好累,實在不想再卷入寧海的是是非非,謝謝你能夠理解。”

    “你的心情我理解。”陳浩然在路邊長椅子上坐下:“海蘭姐,你也坐。”

    程海蘭在陳浩然身邊坐下,她抬頭望著浩瀚的夜空沉默不語。不遠處臧誌飛在暗中監視著他們。陳浩然說:“海蘭姐,你跟老宋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到底有什麽打算?”

    “嗨,我還能有什麽打算?我們之間隻能就這麽算了,我們之間不可能有結果。”

    “我看得出來老宋是真的喜歡你,他對你絕對是真心的,你為什麽就不給他也給自己一次機會?”

    “我又何嚐不想呢?可是我目前的狀況不允許,如果我真的要一意孤行,恐怕我弟弟程海良一家的悲劇就要在我和我兒子身上重演!……”程海蘭哽咽著說。

    “我理解,海蘭姐!你如果心裏難受的話就哭出來,不哭出來你會受不了的!”

    程海蘭趴到陳浩然寬大的肩膀上嗚咽地哭泣起來。

    躲在暗處的臧誌飛不由地一陣竊喜,臧誌飛趕忙用遠紅外照相機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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