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程海良提著一大兜子營養食品到醫院來看望趙紅梅,高幹病房裏沒有了趙紅梅的身影。程海良問正在收拾病床的護士:“護士,住在房間裏的病人哪兒去了?”

    護士看一眼程海良反問道:“你是她什麽人?”

    “我是她愛人啊!”

    “你是她愛人?你是她愛人,她出院了你怎麽不知道?”

    程海良驚訝地:“她出院了?她去那裏了?”

    “你是她愛人都不知道她去那裏了,我哪兒知道她去了哪裏?”護士說著卷起床上的被子抱著離去。

    程海良趕忙拎著營養食品向病房外跑去。

    趙紅梅躺在床上養病,趙毅民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這時門外傳來了門鈴聲,趙毅民起身要去開門。趙紅梅在屋裏喊道:“爸,要是程海良來了,你不要讓他進來。”

    趙毅民來到趙紅梅床前不解地問:“海良來了,怎麽不讓他進來呀?你們倆鬧別扭了?”

    趙紅梅眼眶裏含著淚:“爸你就別問了,反正不能讓他進來。”

    趙毅民不高興地:“你這孩子,夫妻倆鬧別扭是常有的事兒,我總不能因為你們倆鬧別扭就不認他這個姑爺吧?”

    趙紅梅坐起身狠狠地說:“你要是認他那個姑爺,就不會有我這個女兒!”

    趙毅民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忐忑不安地問:“好孩子,這是為什麽呀?”

    趙紅梅忍不住哭出聲來:“爸你去把她打發走,然後我一五一十地告訴你。”

    樓道裏程海良在焦躁不安點著門鈴,可是裏麵沒有人出來開門。程海良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他邊按門鈴邊敲著門喊:“爸你在不在家?我是海良啊,爸你開門啊!”

    趙毅民在屋裏迴答說:“海良你先迴去吧,小梅不願意見你!海良,你走吧!”

    “爸爸,你把門打開,我有事情要跟你和小梅說!”

    “海良,你還是走吧。有什麽事情你還是等她情緒穩定了再說。”

    門外無奈程海良隻得異常失望地離去。

    趙毅民走進女兒房間的時候,趙紅梅還在暗自垂淚。趙毅民關切地問:“好閨女,你這是怎麽了?”

    趙紅梅撲到老父親懷裏哭著說:“爸爸,程海良他不是人,我要跟他離婚!”

    趙毅民驚駭地問:“梅啊,你跟爸爸說說他到底怎麽你了?”

    “爸我後悔當初沒有聽您的話,程海良真是一個人麵獸心的家夥!爸你知道嗎?程海良自打當上市招標辦主任後不但人學壞了,在外麵胡搞女人包二奶,而且還把女人帶迴家來。那次讓我把他們堵在了家裏,他氣急敗壞地打了我,這些你都知道的。更可氣的是他還找人引誘陷害我……”

    趙毅民疑惑不解地問:“陷害你?他怎麽陷害你?”

    趙紅梅難於啟齒地:“就是……就是他找人勾引我,然後他再到現場去抓奸……”

    趙毅民啪地把手中的玻璃杯子摔到地上,杯子摔了個粉碎。趙毅民渾身顫抖地罵道:“畜牲,簡直就是畜牲!”

    趙紅梅扶著父親來到客廳裏的沙發上坐下:“爸你千萬別生氣,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麽活呀?爸你千萬別生氣好不好?”她邊說邊擦著眼淚。

    趙毅民心疼地看著女兒說:“想不到程海良竟然是這樣的一個人?孩子啊,讓你受苦了。”他說著老淚縱橫。

    “爸爸,我要跟他離婚!”

    趙毅民點頭:“爸爸支持你!”

    8

    中午來張強接伊凡去吃飯,伊凡裝作關心地問張強,他媽是不是真的要做心髒搭橋手術?張強聲音悲戚地說:“我沒有必要拿我媽的生死來撒謊,不信你可以到沈陽三院去看看,我媽就在病房裏住著呢。”

    “給你媽治病的錢借到了嗎?”

    “還差兩萬多……”

    伊凡從包裏拿出一張信用卡塞給張強說:“張強,我這裏有三萬塊錢,先拿去給你母親治病。”

    張強死活不要:“伊總,咱們不生不熟的我怎麽能要你的錢?我不能要你的錢。”

    “難道我的錢就不是錢嗎?給你母親治病要緊,我也沒說白給你,實在不行就算我借給你的。”

    “謝謝伊總,以後有用得著我張強的地方你隻管說話,咱東北人就講個義氣。隻要有用得著的地方,赴湯蹈火我都在所不辭!”

    “隻要能把你母親的病治好比什麽都強,誰讓你赴湯蹈火了?”

    新世紀集團副總經理辦公室裏宋三朝在跟一個客戶談業務,他的手機震動了起來。宋三朝看一眼來電號碼說:“張總你先等我一下,我接個重要電話。”

    張總點頭:“你先接電話。”

    沈陽中天集團會議室外程海蘭在心急火燎地打電話:“老宋啊,我們家冬冬剛才跟我打了個電話,他說他得了重感冒,他一個人在家又不能照顧他自己,我真的很著急。你看你能不能幫著我照顧一下他?”

    “沒問題,你就放心吧。”停頓了一下宋三朝問:“沈陽的事情談得怎麽樣?”

    “沈陽的事情一切進展順利,預計這一兩天之內董事長要過來跟中天集團簽訂合同。所以我一時半會兒還迴不去,家裏就麻煩你費心了。”

    “咱們倆還談什麽麻煩不麻煩的,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放心吧,我這就送冬冬去醫院。”

    發高燒的冬冬隱隱約約聽到有門鈴聲,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爬起來去開門。房門打開之後宋三朝拎著一些營養品要往裏走,冬冬死活不讓他進屋。

    冬冬恨恨地說:“你走,我們家不歡迎你!”

    “冬冬,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你媽媽在沈陽出差迴不來,她讓我來看看你並照顧你,你看你都發燒得這樣了……”

    “你少假惺惺的,我死了都不用你管!我告訴你姓宋的,我武曉東就一個爸爸,你不要癡心夢想,我媽媽不會嫁給你的!走,你給我走!”

    宋三朝痛苦地點頭:“好,我走、我走!”他把東西放到屋裏轉身離去。

    “把你的臭東西拿走,我不要你的東西!”冬冬說著把宋三朝的東西從屋裏扔了出來。

    9

    陳浩然正在辦公室裏察看股票行情,宋三朝氣衝衝地推門走了進來。

    陳浩然高興地對宋三朝說:“老宋,這些天股票市場行情不錯,如果這樣持續下去用不了半個月咱們的資金就肯定不成問題了。”

    宋三朝臉色鐵青地沉著個臉不說話。

    陳浩然感覺情況不對看一眼宋三朝說:“臉色怎麽那麽難看,誰惹你了?”

    “程海蘭的兒子冬冬高燒得厲害,你派個人把他送到醫院去吧。”

    陳浩然試探地問:“是不是在冬冬那裏碰釘子了?”

    “你是不是看到我碰釘子特高興?”

    “老宋,你怎麽總是動那些歪心思呢,我是那樣的人嗎?其實我特希望你能跟程海蘭好,並且能夠娶她。可是現實並不是你們倆想象得那麽簡單,冬冬怎麽可能同意他母親帶著他爸改嫁呢?如果是你,你會同意嗎?”

    宋三朝打斷陳浩然氣憤地說:“得得得,從你嘴裏就聽不到一句好話。冬冬還在家裏發高燒呢,你趕緊派人去把他送醫院吧。”他說完轉身就走。

    10

    下午的陽光很溫馨地照射進茶樓裏來,琴心正麵對麵地采訪一個四十左右歲的男人。這個男人長得不是英非常俊瀟灑但是很有魅力,尤其那雙大而有神的眼睛非常有穿透力。琴心用疑惑的眼神看著麵前的這個男人。

    那男人仿佛看透了琴心的心思,他微微地一笑:“琴心記者,你心裏是一定在想象我這樣一個魅力十足的男人為什麽還要用這種方式來征婚對吧?”

    “對,你不但有魅力而且聰明,可是我就是不明白。能告訴我你的真實名字嗎?”那男人狡詰地一笑:“我叫李登輝。”

    “你叫李登輝,我還叫陳水扁呢。”

    李登輝嚴肅地說:“我不是跟你開玩笑,我的名字真叫李登輝,名字是爹媽給的,我跟你胡說八道幹什麽?”

    “那我就權當你叫李登輝。”

    李登輝不高興地:“什麽叫權當我叫李登輝,我實際上就叫李登輝,不信你可以看看我的身份證。”說著從口袋裏拿出身份證。

    “好好好,不用了,我承認你叫李登輝。”琴心喝口茶放下茶杯後說:“看了你發給我的電子郵件,我感覺內容確實很有誘惑力,情況也有些特殊,比較典型,正好與我們欄目的話題有很大關係。當然了,我們的采訪是有很強的針對性,但絕不是你個人的綜合介紹,更不是替你來做什麽征婚廣告的。因此與采訪話題無關的,帶有吸引更多人跟你聯係,具有明顯戀愛目的內容不談。通過閱讀你發給我的電子郵件,我想到了這樣幾個問題:其一,就你個人而言,為什麽一定要求對方必須是處女呢?其二,與征婚不同的是,你為什麽對相貌、學曆、工作等不提要求,隻提身體健康、有深圳戶口這樣的條件。一個很嚴,一個很寬,其中的原因和道理是什麽?請你談談好嗎?”

    李登輝又是微微地一笑:“你先不要急著給我提問題,慢慢聽我說,效果要比窮追猛打好。當然了,在我說話的中間你有問題盡管提出來,我會盡力告訴你我的真實想法。”他拿起茶壺給琴心的杯子裏重新倒上茶水,然後慢條斯理地說:“我的外觀形象你已經一目了然了,自我感覺還可以,不難看,而且還有些魅力。我已經四十歲了,四年前就離了婚。我的婚姻隻維持了三年,沒有留下孩子。我是一個自由職業者。有自己的公司。我守法做生意,生財有道。收入還不算少,除了自己消費、個人支出、接濟一些親戚、依法納稅外,每年還能剩下二十萬左右,我還有寶馬車一輛,住房175平方米。本人無不良嗜好,身體健康,喜歡聽音樂、看電影、看書下棋。概括起來說,有房子、有車子、有票子、有健康能幹的身子,應該說是個小康戶了。”

    “你的條件可真算夠優越的了,可是為什麽就拴不住女人的心呢?”

    李登輝喝一口茶繼續說:“你提出的問題很好,我也曾經審慎地反省過。記得有位作家說過: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我覺得我們婚姻的不幸出在思想人格上,出現在物質條件優越上。我給了她一種婚姻上的‘超自由’,而物質上又讓她受到了限製。在追求物質享受和‘超自由’不能得到滿足的時候,外界誘惑正好滿足了她的需求,這樣一來她就完全改變了自己做人的規矩和分寸。於是鏡子開始出現了裂痕,最後也就碎了。我不知道我的反省是不是正確,但是我覺得問題就出現在這裏。”

    “也許是這樣的。”

    “我要求對方是處女,理由很簡單——首先是源於我過去婚姻留給我的不幸和教訓。誰都明白男女因愛而結合,無論任何一方,最可怕的就是對愛的背叛,對自己的不忠。吃裏爬外、另求新歡,對婚姻、家庭,甚至孩子都是有百害而一利的。誰能喜歡過這樣的日子呢?處女走進婚姻是比較單純的,在好的道德指引下,物質是很難改變她的情感心理的。而對於一個已婚的女子來說,當她有了複雜的經曆之後,她自然而然地變得複雜起來,她懂得怎樣使手段籠絡住男人,她會以各種感情方式蒙騙男人,她還會以溫柔的陷阱耍弄男人。豐富的婚姻經曆和社會經曆讓她心已破碎,但大腦卻更加智慧起來,改邪歸正從良的念頭就很少了,報複的心理越來越強。跟這樣的女人生活在一起,每天的一切都逃不過她的眼睛。她通過察言觀色來處理男女之間的關係,不會從內心深處來愛你與你生活。這不太讓人感到可怕了嗎?所以,盡管我已經四十歲,可我還是想找一個單純的女人。我希望她是一張幹幹淨淨的白紙,我就是他人生的畫彩,紙筆合作描繪出一幅幅美麗和諧的婚姻家庭生活的圖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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