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媛媛沒說話。她心想,這下,人類生活的葦原中國,眾神生活的高天原,還有黃泉之國,她都去過了。


    她沉默不語的被夜卜抱在懷中,夜卜也同樣的沉默不語。駱媛媛不動聲色的抬起眼眸,少年察覺到了她的視線,微微轉過了臉來,與她對上了目光。


    駱媛媛想問他很多很多問題,但是很顯然,他們還沒有心有靈犀到可以單憑眼神來對話的地步。不知道夜卜有沒有接收到她的紛雜思緒,他隻是抿起了嘴唇,又垂下了眼去。


    駱媛媛低低的歎了口氣,不知道夜卜能不能站在自己這邊,助自己一臂之力。


    伊邪那美之前打開的黃泉之門,似乎直接連通了並盛上方的天空和黃泉的忘川。因此當夜卜抱著她跟著奈落一起邁入其間後,沒走多久,她就聽見了螭的聲音。


    “父親大人!”


    女孩子的聲音過去了這麽久,依然是稚嫩嬌媚的。她站在忘川之畔,似乎一早便在等待他們歸來。


    奈落低低的嗯了一聲,便從她的身旁穿過。夜卜抱著駱媛媛,跟在後頭。螭白淨的臉上帶著愉悅的笑意,隻是那笑容在看見夜卜懷中的少女時,就像一縷輕煙,很快便消散不見。


    她沒有說話,麵無表情的跟在了夜卜的身後,反倒是奈落忽然停住了腳步。


    他像是想起了什麽,轉過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站在自己麵前低著頭的禍津神,說道:“你可以走了。”


    夜卜沒有動。


    奈落並沒有理他,他徑直朝著駱媛媛伸出了手,想要將她接過來。夜卜的反應很僵硬,有那麽一瞬間他好像想要收緊臂彎,將駱媛媛抱得更緊。但最終他還是沒有動,任由奈落將她接了過去。


    男人的碰觸已經讓駱媛媛感到極為陌生了,她試圖保持鎮定,但身體卻誠實而不受控製的緊張的縮緊了肩膀,奈落卻對她的排斥恍若不覺。


    他接過了駱媛媛,然後看著夜卜,繼續道:“我之前答應過你,你最後再為我做這一件事情,我就給你自由。”


    螭驚愕道:“父親大人!”


    但奈落沒理她。


    夜卜這時才抬起頭來。然而得到了離開的允許,他的表情卻並沒有多少歡喜,反而有些沉重,忌憚,以及不知所措。


    “父親……”


    奈落沒有說話。這沉默而詭異的氛圍僵持了好幾分鍾,夜卜才遲疑著朝後退了一步。“那麽……我……”


    似乎確定了奈落沒有任何動作,他咬了咬牙,終於轉過了身去,就要離開。


    黃泉昏暗,他的背影很快便漸漸模糊,即將完全沒入黑暗。奈落的唇角這時才流出一絲冷冷的嘲諷,便瞧見黑暗之中,不知有什麽無形的龐大事物,扭曲著身形,朝著夜卜慢慢伸出了詭異的觸須。


    這時,駱媛媛猛地拉住了奈落的衣襟,將他的視線從夜卜身上拽到了自己的眼中。蒼白的青年似乎愣了一下,就瞧見懷中的少女正瞪著他,語氣生硬,“你會讓他平安離開黃泉的,對吧?”


    “……”


    見他不說話,駱媛媛冷哼了一聲,鬆開了手,“算了,反正你的承諾什麽也不算。就算答應了我,私底下殺了他,表麵上再來騙我,我也不會知道。”


    那蠢蠢欲動的黑影頓住了。奈落冷聲道:“螭,你帶夜卜離開。”


    “父親大人!”


    “送他平安離開黃泉。”


    “可是……”


    奈落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還想說些什麽的少女便立時憤恨的咬住了嘴唇,極不甘願的退下了。


    等他們兩人都離開之後,黃泉倏忽便靜了下來。那是沒有任何生命存在的寂靜,讓人隻是呆了片刻,就感到分外難受。


    而既然已經先開了口,駱媛媛繼續生硬道:“把我放下來,我自己走。”


    奈落卻隻是轉過身,抱著她繼續走了下去,“這裏是汙穢之地,你的雙腳最好還是不要碰觸到黃泉之土。”


    他這麽一說,駱媛媛之前的怒氣就忍不住有點爆炸:“既然你知道黃泉是汙穢之地,那就不要帶我來這裏啊!!”


    “奈落你能不能不要這麽陰魂不散!!”


    奈落很平淡的忽略掉了第一句話,然後平靜的迴答了第二句話:“不能。”


    “你就不怕你背叛了伊邪那美,然後伊邪那美和高天原聯手攻入黃泉?”


    “伊邪那美?”奈落的臉上又露出了那種隱隱的嘲諷之色,“她如果真的有那種腦子,也不會被我騙出黃泉,又失了天之瓊矛。”


    不等駱媛媛反應過來,奈落就繼續說了下去,“怎麽,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少女微微一愣,就看見他平靜道:“你衝出結界,把神格攬在自己身上當做誘餌,不就是想要讓我出手嗎?”


    “……”駱媛媛沉默了一下,“你到底想要怎樣?”


    伊邪那美神誌不清,這時候在人間,大概早就不分敵我的席卷一切了。她就像個炸彈,奈落把她點燃了推到人間,駱媛媛不知道她該放心,還是該更加擔憂。


    之前伊邪那美看起來隻準備對並盛下手,這樣的話,高天原的眾神沒準會有所忌憚,想著不如就把那麽一塊地給了她。但她若是毫無理智,讓黃泉瘴氣肆虐整個人間,天照大神管理葦原中國,就絕不會坐視不理。


    麻倉葉王應當能護住阿夾和綱吉他們……蠃蚌,巴衛還有犬夜叉,自保也應當沒有問題……如果眾神卷入,黃泉瘴氣也應該會被驅除。


    不過,高天原與伊邪那美肯定會大戰一場。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坐山觀虎鬥,驅狼吞虎……差不多就是這樣的計策,可是說出來,倒像是誇獎奈落手段了得一樣,駱媛媛便閉口不語。


    奈落最擅長的就是這種計策,留下□□纏鬥,本體卻早已金蟬脫殼到了萬裏之外的安全地帶——


    他知道自己一人肯定是無法單獨對抗麻倉葉王,蠃蚌,巴衛,犬夜叉的,而毘沙門和惠比壽,也不會坐視不理。更何況經過上次的事情,他也是高天原的眾神所通緝的對象。


    所以他就幹脆搬出了一個可以幫他擋在前頭的人——伊邪那美。


    但這幾乎可以引得天地大亂的陰謀,難道就隻是因為——奈落想要得到她?


    駱媛媛雖然清楚自己的臉長的的確還行,但這張臉也還不至於到這麽個傾國傾城的地步吧?


    這種天地反覆的事情,好歹也該是妲己那種類型的紅顏禍水才能擔此大任才是。


    這不合邏輯!


    所以駱媛媛又想了想,覺得應該也不全是為她——大約,奈落也是有著野心的。


    你看如今,他就將已然將黃泉之國的統治權,攥在了手中。雖然攥的還不算牢固和穩定,但畢竟天之瓊矛已經在手。


    這麽一想,駱媛媛垂下眼眸,問道:“……你想當一方神主?”


    奈落倒也很坦誠:“為什麽不?”


    這倒也是……想起奈落之前說,伊邪那美把天之瓊矛這麽重要的東西就掛在牆上,如果拿到就能統率黃泉……駱媛媛也想不出奈落為什麽不拿。


    “那我呢?”她終於微微吸了口氣,戳到了這個敏感的話題上。


    奈落低頭望了她一眼,駱媛媛咬了咬牙:“我是你的戰利品?”


    就這麽幾句話的功夫,奈落已經將她抱到了一個洞穴一樣的地方。他們越走越深,然後盡頭陡然開闊了起來,裏麵燭光搖曳,恍惚可見布置的頗為幽豔,像是女性居住的閨房。駱媛媛心裏幾乎立刻就升起了一個念頭——這是伊邪那美的寢宮。


    “你不是戰利品。”奈落彎下腰去,將她放到了床榻之上。“你是黃泉之主的夫人。”


    駱媛媛突然來了火氣。她下意識的揚起手想要打他,可是最後大概有點慫,沒敢唿在他臉上,咬了咬牙,打在了他脖子上。


    “開什麽玩笑!!你該不會想說你鬧這麽大的事情全是因為我吧?!”


    “你覺得不是?”奈落坐到了床邊,他看著駱媛媛立刻往床裏滾,想要跟他拉開距離。


    “當然不是!”


    “為什麽?”


    “……”


    要怎麽說呢?因為我不信你愛我?我不信這是愛?我不信奈落這樣的妖怪會這樣的愛著我?


    沉默了半晌,駱媛媛坐在床榻裏側,咬著牙,握著拳頭,背靠著牆,沉思了片刻。


    她不說話,奈落就一直陪著她。從以前開始,他就一直很沉得住氣,很耐得住寂寞,後來在伊邪那美身邊,就更加隱忍了起來。


    終於駱媛媛覺得,再這樣憑著意氣用事,也許永遠也找不到解決的辦法。她試圖理智一點的揉了揉臉,吸了口氣道:“奈落,我們談談吧。”


    “談什麽?”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都在想什麽?”


    “想什麽?”


    “就是你到底,想要什麽?”


    奈落沒有說話。他一向心思深沉,駱媛媛也不指望她一開口,他也挖心挖肺的開始傾訴衷腸。都說想要交心,得先要付出真心。於是她遲疑了一下,迴答道:“……那麽,我先來說我吧。”


    奈落不置可否的看著她。


    “前世……一開始,我在這個世界上無親無故,被鬼蜘蛛搶走……一開始我很難知道,那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後來事實證明,似乎算是被他救了。”


    “鬼蜘蛛對我很好。雖然他有萬般不好千般不好,但他對我很好。總是想要給我吃最好的,穿最好的,用最好的……我住不慣,吃不慣,穿不慣,他手下的人都很嫌棄我,覺得我麻煩,多事,矯情,但是鬼蜘蛛從來沒有不耐煩過。”


    “後來他攻下了一座城主府。我便成了城主夫人。鬼蜘蛛……我想他大約是喜歡我的吧,但是那種年代,喜歡啊,愛啊什麽的,其實都是很虛無的事情,大家都在努力的活下去。而且……鬼蜘蛛喜歡我,大概也隻是因為我長得比較好看。我一直是這麽覺得的,而且還很怕為他生孩子,於是找了侍妾給他,才有了螭。”


    這時奈落才開口道:“你不喜歡他?”


    駱媛媛垂下了眼眸,“喜歡……其實也是有一點的吧。但我隻是更想要活下去。”


    奈落動了動,似乎背挺直了些許,這有些自私的念頭,不知道為何讓他好像有點高興。


    然後駱媛媛就繼續說了下去,“但後來,他有一次出戰,被副將算計,下落不明。我怕他迴不來,螭和蠃蚌會被那個副將斬草除根,於是叫蠃蚌帶著螭先走。後來,那個副將來我的屋外,想要逼迫我,鬼蜘蛛卻迴來了。”


    “那個時候,他的身體裏應該已經開始孕育出你來了……但是,那時你應該還沒有成型,沒有意識……那應該,還是鬼蜘蛛。”


    “我很感激他。很感動……也很喜歡他。”


    “可是他卻開始避著我。”


    “我不知道為什麽,不知道他為了迴來,把身體和靈魂,都獻祭給了妖怪,於是自己也變成了半妖。我隻是覺得他不再迴應我的感情,於是慢慢的也不肯再付出。關係就淡了起來……慢慢的,我就不再喜歡他了。”


    “然後鬼蜘蛛他……變化越來越大了起來。”


    “我也不知道該從什麽時候起,不該叫他鬼蜘蛛,而應該叫他奈落。”


    “他帶著蠃蚌出去戰鬥,蠃蚌卻戰死了。”


    “他漸漸的把我看得很緊。不許我跟外人隨意接觸,不準我出門。”


    “然後帶著我出門一次,迴來我就發燒了。好像就是從那件事情開始,所有的事情都變了。”


    “他救了我——我當時以為他是救了我,才終於暴露了妖怪的身份。可是我不在意。我不在意他變成了妖怪,因為他是為了我而迴來的——但我不能接受的是,他,或者你,害死了那麽多無辜的人。”


    “殺死了那麽多侍女和平民,為了實驗將人類轉化成妖怪的辦法,為了得到更加強大的力量,毀滅了桔梗所在的村落,搶走了四魂之玉……還有,蠃蚌的死……甚至死後,都不願意將他超度,而迫使他轉變成了禍津神!”


    “我當時想——我決不能待在這麽一個妖怪的身邊。”


    聽到這裏,奈落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所以你幫助桔梗從我這裏偷走了四魂之玉,然後與我正式翻臉。”


    那導致了駱媛媛的第一次死亡。從此也開始了與奈落的糾纏不清。


    “如果我說,他是想要救你呢?”奈落語氣低沉道,“他想用瘴氣汙染你體內的病氣,然後一起抽出來。殺了那麽多的侍女和平民,隻是在做實驗,並不是為了將人類轉化成妖怪,把城主府當做妖怪的老巢。”


    “他想要四魂之玉成為完全的妖怪……並不隻是想要單純的強大力量,而隻是覺得半妖太過醜陋,而想要能與你更加相配。”


    “他?”駱媛媛卻有些冷淡的笑了笑,“那個時候,已經是你了吧,奈落。”


    “你口口聲聲說都是為了我,可是我快要重病不治的時候,為什麽不帶我去找桔梗?桔梗的靈力,醫術,就算治不好我,你卻連試都沒有試過,就開始殺人。”


    奈落的語氣也瞬即冷了起來:“我主控身體的時候,已經是你的病好之後。”


    他冷笑了一聲:“鬼蜘蛛如今轉世成了你的兄長,你覺得把所有的不好全部推在我的身邊,便能心安理得的與他相處?”


    察覺到如果不鎮靜下來,大概馬上就要談崩,駱媛媛深吸了口氣,努力克製住了自己的語氣:“——好。總之,那個時候鬼蜘蛛無非打著,寧願我死在他身邊,也不能讓桔梗告訴我,他已經變成了妖怪的事情。”


    “因為我自己也很自私,所以我清楚這樣自私的想法。但他因為自己的自私,而無視了我的性命——後來又因為你做的種種事情,導致了我們反目。不管怎麽說,我都不覺得我做錯了什麽。”


    奈落冷冷的輕哼了一聲。


    “你沒有做錯什麽。”他語氣中不無譏誚,“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不過都是我的錯罷了。”


    駱媛媛卻很鎮定的看著他,“那麽你說,我做錯了什麽?”


    “……”


    “我不是在說氣話,也不是在諷刺你。我隻是想跟你好好談談。也許妖怪和人類之間很多認知並不一樣,也許我們之間有什麽誤會……”


    奈落卻又沉默了片刻。“不,你說的沒錯。你的確沒有做錯什麽。”


    “隻是你不懂妖怪。”


    “我是惡的集中體。”


    “不能容忍逃跑,不能容忍背叛,不能容忍你的視線落在別的地方。”


    “你覺得我害死了那麽多無辜的人非常惡心,但對我來說,除了你之外,其他的所有人對我而言,都毫無意義。”


    他抬起眼來,黑沉沉的眼眸仿佛帶著某種無形的重量,壓在駱媛媛的心頭上,“我試過放棄你,殺死你,害你陷於危險的境地。”


    “我覺得妖怪不會有心,不會懂愛。你對我而言,並不一樣,我一直以為那是因為鬼蜘蛛的殘留影響,但直到我把他分離出去,我仍然如此。”


    “在你第二次從我身邊被奪走的時候,我就已經很清楚我的想法了。但我從沒有告訴過你。”


    “我是所有惡念的集中體,是吞噬了鬼蜘蛛的一切所誕生的惡念之妖。但鬼蜘蛛奉獻出自己的全部,卻是因為你。”


    “那麽我是什麽樣子的……你能想象出來嗎?在最為醜惡,冰冷,自私,貪婪的種種欲念之下,包裹著一顆想要守護你的心。”


    “我是為了你而誕生在這個世界上的,我是鬼蜘蛛那顆深愛著你的心,所誕生出的最為可怖的妖物。我在這世界存在的理由,就在於擁有你。如果你離開了我,那麽我所能做的就是不擇手段也要將你搶過來。”


    “這是我的本能,所以哪怕天地傾覆,我也要得到你。”


    這明明該是格外熱誠的剖析表白,但奈落卻說得仿佛某種深入骨髓的詛咒一樣——你永遠也別想逃開我。


    而他把這件事升華到了存在的意義這一地步,很顯然,那就不是講道理所能解決的問題了。


    駱媛媛隻感覺自己的心情無比複雜,她感覺有點惡心,卻又有些震撼,最終閉緊了嘴唇。


    難道這一次,就真的再也無法逃脫了?還是說,就算逃脫了,下一次,還是會繼續被奈落所糾纏……?


    她真的感覺有些累了。


    累到的甚至覺得,也許屈服也沒什麽不好……一直這麽僵持著,到底有什麽好處?如果她同意留在奈落的身邊,也許天地都能消停很多……


    可是,她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對奈落說出一句釋懷的“算了”。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理智覺得她服軟,一切事情都會好過許多,而她又明明是個最識時務的性格了——但總有一根隱隱約約的刺,橫亙在喉嚨裏,不許她認輸。


    那根刺……是什麽呢?


    駱媛媛突然有些怔然起來——她看著床沿的奈落,伸出了手去,拽住了他的衣擺。半妖不知道她想要做什麽,一雙眼睛卻安靜的望了過來。


    駱媛媛爬了過來,抱住了他。


    就算是奈落,都意外的微微瞪大了眼睛。


    但駱媛媛心裏的那根刺,卻埂的越發厲害起來——但它不肯讓駱媛媛親近奈落,卻又死活不肯告訴駱媛媛到底有什麽事情是她所不能釋懷的,這讓她倔強的準備以毒攻毒——


    要麽你告訴我為什麽!要麽我就跟奈落在一起!


    而在抱住了奈落那看起來削瘦,實際上卻緊致結實的後背時,一陣突如其來的心悸,讓駱媛媛忍不住的抓緊了奈落的衣服。


    她眼前一花,模糊中好像看見了眼前一片白色。


    有誰一頭銀發,一身白衣……卻為了她卸下了一身鎧甲。


    他抱著她,一雙金色的眼睛比皓月更加清冷明亮。


    而她的手……


    駱媛媛愣愣的伸出手來,按在了奈落的心髒之處——


    她的手,曾經毫不猶豫的捅入過,那個男人的心髒。


    ——殺生丸。


    ……


    在日暮神社的禦神木中,沉睡百年的犬妖,終於張開了眼睛。


    當他再次踩上久違多年的土地上時,看見的便是天空一片陰鬱,偶爾有神光閃現,將濃厚的烏雲變得顏色較淺些許,但仍然是天地昏昏。


    而有人匆匆趕來——那是犬夜叉。


    他一身紅衣,一如當年,眉眼間卻沉穩了很多。看見站在樹下的白衣犬妖,犬夜叉霎時便狠狠愣住了。


    “……殺生丸!你醒了!?”


    這是廢話。


    殺生丸沒有迴答,他轉過臉去,眯了眯眼睛,在自己沉睡養傷的禦神木上,看見了一對名字——媛姬,奈落。


    他盯著那對名字,盯了很久,才問道:“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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