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種非常非常玄妙的感覺,很難形容,就像是脫出了*,變成了在半空中看著這個世界一樣——所謂的上帝視覺。


    如果不是已經用過好幾次了,薑臨溪完全無法從一開始就適應這種變化。她好像變成了一株植物,和周圍的草木融合在了一起。這片草地上明明有無法數清的小草,但在薑臨溪的感知中,它們的精神如同綠色的氣體一樣,匯攏在了一起,完全無法分開。


    這股氣流鋪滿了整個花園,向外擴散,首要目標就是距離最近的房子。


    房子裏有幾團獨立的綠色氣團,這個時候像是感覺到了同伴的唿喚,那些氣團中各自飄飛出一道氣流,連接上了外麵的花園。


    那速度比思維還要快,薑臨溪的精神一下子從室外草地轉移到了室內的曼蘿上。


    這個時候,她才看清楚室內的情況。


    十個人。


    七區區長安東尼坐在沙發上,八個人分散在客廳各處,隱約形成合擊之勢。


    他對麵,難得穿著正式的維托單手靠在沙發扶手上,一手支著下巴,棕眸沉靜。他的神態從容麵容平靜,絲毫看不出被區長帶著八個念能力者圍攻的形勢不利。


    這讓安東尼很不安。


    不知道為什麽,這明明隻是個剛剛提拔上位不到兩個月的新人而已,給他的壓迫感卻好像是麵對十老頭一樣。


    “維托,考慮好了嗎?”安東尼背在背後的手比出一個手勢,意思是看他手勢行事。


    “‘飛鳥盡,良弓藏。’”


    安東尼一愣,什麽意思?


    “某個國家的諺語,說的是敵人都打沒了,也是時候處理戰功赫赫的手下了。”維托淡淡道,“我確實沒想到,僅僅隻是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你的忍耐就到極限了……是因為我們來自外界,所以不被你們信任,取得的成就越大,自身才華越高,就越為你們所忌憚嗎?”


    安東尼打了個冷顫:“你……你知道?”他特地挑著那個帶著貓的小女孩離開去找幻影旅團的時段過來,就是為了打個措手不及——這青年以智謀著稱,比那個小女孩容易對付多了。


    但是現在維托明確表示出了他已經知道他的打算了,那這人會不會已經設下了什麽陷阱等著了?


    不……沒關係,這裏都是他的手下,維托雖然謀略出眾幫了他大忙,但是那些手下的調動聽令的人,仍然是他這個區長,而非維托這個外來人。


    沒有可以聽令的人,就算他再怎麽智計百出也沒用!


    一想到這點,安東尼有些慌亂的心一下子安定下來了:“如果你確實願意成為流星街的居民,我絕對歡迎!”


    “我們從不拒絕任何東西,所以別從我們手裏奪走任何東西。”安東尼深藍色的眼睛平靜地看著眼前的青年,“不留下,死。”


    他知道黑幫來接這兩人的飛船已經在路上了,所以時間不多了。


    這迴是那些大佬們看走眼了,以為送過來的是錦鯉,卻沒想到是越了龍門的飛龍。所以一察覺到不妙,立刻派人過來準備帶走這兩人。


    青年平靜地笑了笑,閉上眼睛:“抱歉,在完成我的願望之前,我還不能死。”


    他還有很多事要做,絕對不能把命斷送在這種地方。


    再次睜開眼睛時,原本的棕色眼眸,化作了金橙。


    一簇明亮而溫暖的橘色火焰,在他的額頭上燃燒。


    薑臨溪一愣,就是這麽一愣的功夫,走了下神,她的聽木咒頓時失效,原本和曼蘿結合在一起的精神立時被彈了出來。


    一時之間沒適應從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上帝模式轉為人身,薑臨溪坐到在地上,好不容易迴神,連忙站起來,拉開門進屋。


    “維托!”


    一進客廳,小女孩一呆。


    和她附身曼蘿時看到的一樣,額頭雙手都燃燒著金橙色火焰的青年站在客廳中,安東尼和他帶來的那八個念能力者,竟然已經統統倒在地上,不知生死了。


    “維……托?”


    從她被彈出曼蘿的精神到她迴到這個客廳,中間花費的時間不超過五秒,這點時間……


    聽到小女孩的聲音,棕發青年抬眼往這邊看過來,金橙色的眸子平靜不見波瀾。


    火焰熄滅。


    迴複原樣的青年想像往常一樣朝那孩子招手,卻想到剛剛自己點起火焰的場景,抬起的手又放下了。


    看來,已經瞞不下去了。


    這樣完全不同尋常的力量,絕對不會是那個叫納茲的男孩會具備的——維托清楚自己的力量來源,更加清楚自己為得到這份力量付出了什麽。


    最後他隻能點點自己麵前的沙發,說:


    “要坐下來好好談談嗎,我想你應該會有很多疑問。”


    站在客廳門口的小女點點頭。


    “穆拉呢,他怎麽樣了?你問到了多少內容,現在對這遊戲了解怎麽樣?”


    維托還沒想好從哪裏開始說,倒是薑臨溪先問了。


    這也給兩人的談話起了個開頭。


    “嗯,我大致都清楚了,也明白了這遊戲的目的大約是什麽了……”維托似乎在想什麽事,迴答得有些心不在焉,“問出需要的情報之後,他的神智好像還沒清醒,但是也不再說什麽話了。我把他關在囚室裏,如果需要了結的話,隨時都可以。”


    “哦,那就好了,生死隨意。反正他對我也沒來得及做什麽壞事,就那麽丟著好了,活下來是他運氣好,活不下來也無所謂。”薑臨溪無所謂地點點頭,穆拉和她隻能算是見了幾麵的份,就維托之前說的來看,對方還曾經想過殺了她,她沒落井下石已經算不錯了。


    “剛剛的火焰,是你複製的念能力?”


    維托一愣,沒料到對方是這麽想的,這也給了他一個台階下——隻要順著這話說下去,剛剛的異常完全可以瞞過去。


    沉默了一會,他搖了搖頭:“不,不是。那是我自己的能力。”


    他知道說出這話就等於是全盤托出了。


    “很抱歉,我不是你認識的那個納茲。”說出了一直沒能找到機會澄清的事,維托覺得自己一陣輕鬆,“我九歲前確實生活在日本,但是九歲以後就跟著父親搬去了意大利,之後的學業和……工作,都在意大利完成。”


    而根據薑臨溪所了解到的,納茲一直都生活在日本,除了少數幾次旅遊之外,完全沒有出過國,更別提留學意大利了。


    更何況,按照維托從薑臨溪這邊問出的情況來看,納茲完全就是個普通人,但維托卻擁有能夠自如地操縱火焰的本領。


    維托深知自己的能力來自於血脈遺傳,如果那個孩子是他的血脈親人的話,以他們這一脈的能力,即使沒有覺醒超直感,也不該廢柴到那份上啊……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我和你的朋友長得那麽像,但是……”他苦笑了一下,“抱歉,一直以來利用了你……”


    一直都利用著這孩子對朋友本能的關心和保護,這讓他心頭難安。


    維托很清楚,如果這孩子不是把他認作了長大以後的納茲,那她絕對不會對自己這麽親近——飛艇上那麽多人,臨溪完全沒有流露出要幫助那些新人的意思。


    “……這個,其實……”薑臨溪那指甲刮了刮臉頰,有些不好意思,“那個……其實……”她的臉色忽然一變!


    就在薑臨溪的臉色變掉的同時,維托的超直感發出瘋狂的警報,他幾乎完全是下意識地扭身——這個動作讓從背後探出來的手失了準頭,原本瞄準心髒的利爪隻來得及洞穿維托的胸口。


    維托沒有迴頭,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對麵的小女孩身上。那十來歲大的小女孩沉著臉,手上驟然放出一道閃亮的白光,直襲他身後!


    那不知名的殺手猛的抽出停在他胸膛裏的手,飛身急退——但是,有誰的速度,可以快過光?


    白光在半途追上了殺手,旁邊忽然冒出一個巨大的衝擊波,直接打在白光之上!


    薑臨溪的臉色一沉。


    這一道半途而來的攻擊打偏了雷神咒,隻在那個殺手身上留下了一道能看到白骨和跳動的心髒的傷口。


    沒有時間發出第二次攻擊了。


    僅僅隻是這麽點阻攔的時間,那殺手就已經消失在她的感知之中了。


    “喵!”警長焦急地叫了一聲。


    現在不是追上去的時候,薑臨溪連忙收迴雷神咒,翻身越過中間的茶幾,正好接住倒下的維托。


    傷勢非常重,薑臨溪抬頭環顧四周,安東尼在這裏,就意味著這裏已經不安全了。


    必須換個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阿b真漢紙丟的地雷!


    我覺得這次沒趕上……qaq總覺得全勤木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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