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裴潤年雖然心中有了些許後悔,但僅僅隻是持續了一瞬間就消失不見。


    他畢竟見慣了大風大浪,早就已經將一顆心修煉到刀槍不入,堅如磐石。


    哪怕偶爾會有點情緒波動,但也都會被他強硬的壓下去,再次的恢複到了古井不波的狀態。


    幾十年腥風血雨早就已經讓裴潤年明白了一個道理,無論你對一件事有多麽的後悔,但是過去了就過去了,永遠不要迴頭看。


    一旦產生了後悔這種情緒,進而便開始不由自主的想著彌補,那麽無疑是對當下情景最辛辣的諷刺,更是對自己過往的徹底否定。


    永永遠遠不要因為過去的事情懲罰自己,這便是裴潤年的信條。


    所以當裴潤年再次抬眼看向裴星辰的時候,已經徹底恢複了平靜,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隻是裴潤年雖然平靜下來了,但是裴星辰卻不淡定了。


    他原本滿心期待的看著裴潤年,想要看到裴潤年意識到他是如此天才之後所表現出來的後悔、遺憾、痛恨等情緒,那才是最讓他酣暢淋漓的事情。


    他苦熬了十八年,不就是為了等著這一刻嗎?


    最開始的時候,裴星辰的確如願了,裴潤年眼中的確掠過了一絲後悔。


    但是還不等裴星辰痛快,裴潤年便迅速的調整好了情緒,重新恢複到了原先那個冷漠如同冰山一般的裴家家主,讓裴星辰惱火不已,進而勃然大怒。


    裴星辰臉上的笑容消失,染血的臉頰緊繃著,雙眼瞪圓死死的看著裴潤年,帶著一絲歇斯底裏低聲咆哮。


    “你不震驚?”


    “你不後悔?”


    “你不憤怒?”


    “你怎麽能如此平靜?”


    裴潤年眼神冷漠如冰的和裴星辰對視著。


    “十八年前,你奠基修煉的時候,我對你和你的兄弟們就說過,練武首練心。”


    “心若冰清,天塌不驚,隻有達到這種境界,才能真正在武道上有所成就。”


    “如今看來,你雖然磨練了十八年,有了些許成績,但是在武道上卻依然還差得遠。”


    “充其量,也不過是個莽夫罷了。”


    莽夫兩個字瞬間如同火星子濺到了油桶裏一樣,瞬間引爆了裴星辰原本就不穩定的情緒。


    唿的一下子,一股磅礴的氣勢從裴星辰身上衝天而起,吹的他的衣衫獵獵作響。


    裴星辰雙眼充血的盯著裴潤年,大牙咬的哢哢作響。


    “莽夫?”


    “些許成績?”


    “老不死的,你眼瞎了不成?”


    “裴家在河東立足二百年來,何曾有過和我一樣的天才!?”


    “僅憑一篇奠基口訣,便修煉到暗勁巔峰,數遍裴家二百年曆史,有誰能如我一般?”


    “別說是如今家族裏那些廢物點心,就算是當年開辟裴家基業的老祖宗,他也遠不如我!”


    “換做是你落到我當年的處境,怕不是早已經自暴自棄成了廢物!”


    “你是暗勁巔峰,我也是!”


    “你有什麽資格來教訓我?”


    裴星辰聲嘶力竭的咆哮著,當他用盡全力吼出了最後一句的時候,壓在他心底的那熾烈難當的殺意終於徹底的爆發了。


    腳下用力一蹬,堅硬的青石板瞬間炸裂成無數碎石向著四麵八方射去,地麵上更是好似流星墜落一般炸開了一個一米方圓的大坑。


    漫天碎石和塵土飛濺之中,裴星辰身形早已箭射而出,狂暴的撲向了裴潤年!


    裴星辰震怒怨毒的咆哮聲震的大地都在輕輕顫抖。


    “老不死的,去死吧!”


    話才剛出口,宛如流星一般的拳頭便已經唿嘯著朝著裴潤年砸下。


    裴潤年冷哼一聲,腳下輕輕一轉,便已經靈巧如楊柳條一樣輕盈的閃過了裴星辰的攻擊,右手探出短促而有力的在錯身而過的裴星辰肋間一擊!


    “噗!”


    裴星辰身形當即便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飛了出去,落地更是直接噴出一口血霧,空氣中頓時充斥著鮮血的腥味。


    裴潤年轉過身,居高臨下無比漠然的看著裴星辰,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


    “天才?”


    “就你這樣?”


    “連我都打不過,居然都敢自詡超過了老祖宗,簡直可笑。”


    裴星辰委頓在地,肋骨間滿是鑽心般的疼痛。


    哪怕剛才他在受到攻擊的時候調集了大量內勁保護,但是裴潤年的攻擊卻依然如同一根釘子一般,狠狠的刺進了他的肋骨間,攻破了他的防禦,擊傷了他的內髒。


    這一下,哪怕有內勁緩衝,也依然將肋骨打成了骨裂。


    哪怕裴星辰隻是正常的唿吸,肋骨都如同被刀割一般鑽心的刺痛,刺激的他額頭青筋暴起,唿吸愈發的粗重。


    然而身上的痛楚再怎麽濃烈,卻也依然比不上裴潤年殺人誅心的言語。


    那濃鬱的嘲諷和不屑如同一把把飛刀一般,狠狠的刺進了裴星辰的心裏,讓他原本就爆發的情緒愈發的暴烈。


    “啊!”


    一聲低吼,裴星辰用力一拍地麵,巨大的力量當即就將地麵再次轟出了一個大坑。


    而他自己也同樣借助反作用力騰空而起,強忍著肋骨間的劇痛,又一次暴戾無比的向著裴星辰攻去。


    然而裴星辰卻如同精靈一般,又一個靈巧的轉身,妙到毫巔的閃過了裴星辰的攻擊。


    並且再一次在兩人錯身的時候,出手如閃電,狠狠一耳光扇在了裴星辰的臉上。


    “砰!”


    響起的聲音,好似裴潤年並非是打在了人臉上,而是打在了牛皮鼓上一般沉悶。


    裴星辰再遭重擊,整個人翻著圈扇飛了出去。


    等到他落地的時候,臉頰已經高高腫起,嘴角更是有殷紅的血液不斷流出,看上去格外的滑稽而淒慘。


    而裴潤年呢?


    他依然站在原地,裴星辰的兩次雷霆萬鈞的進攻甚至都沒能讓他離開原地。


    裴星辰唿哧唿哧喘著粗氣,臉色已經猙獰扭曲宛如厲鬼一般,心中的怒火好似沸騰了一半瘋狂的灼燒衝擊著他的靈魂。


    為什麽他已經修煉到了暗勁巔峰,卻依然在裴潤年麵前依舊不堪一擊!


    這到底是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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