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顥天,煙羅部洲,流平州。


    一個衣著簡樸的年輕道士頭戴巾冠,身背長劍,肩挎布袋行走在崎嶇的山路上麵。


    這道士麵容清秀,雖說不上有多俊朗,但至少看起來令人心生好感。


    道士走在山路上,卻看到一個老人趕著牛從山上走了下來,道士當即站在路旁,將牛先讓了過去,那老人看到路旁站著的道士,停下腳步朝道士笑著點了點頭。


    道士問道:“老人家獨自一人在這森山老林裏趕牛,不怕遇到妖魔精怪嗎?”


    老人將手裏趕牛的樹枝指著遠處的大山說道:“這山上以前是有許多妖魔精怪,可自從來了一位‘牛道人’以後,這山裏的妖魔精怪就不見了。”


    “牛道人?”道士聽到這話倒是微微一訝,然後指著最高的那座山峰說道:“是在那山頂嗎?”


    老人搖搖頭,說道:“在下麵的山穀裏麵,小道士,你是來找他的嗎?”


    “不是。”年輕道士搖頭笑道。


    老人點點頭,說道:“這山裏雖然沒有了妖魔精怪,但晚上還是有猛獸出沒,小道士此時進山,要多加小心。”


    “好,多謝老人家。”年輕道士拱手言道。


    隨後老人便繼續趕上牛去慢悠慢悠地下山去了,那年輕道士朝那山峰望了一眼,然後便開始繼續登山。


    這山路非常寬敞,上麵布滿了人和牛的腳印,看來這山裏經常有人趕著牛上下山。


    隻見年輕道士健步如飛,登山如履平地,很快就來到了那座高大山峰下麵的山穀中。


    現在太陽西斜,山穀中已經變得有些陰涼,但並不陰森,反而給人一種幹淨、聖潔的感覺。


    山穀外麵是兩片巨大的山坡,山坡上長滿了又高又深的青草和樹木,此刻夕陽西斜,殘陽照在山坡山,清風徐徐,風吹草動,沙沙作響。


    人間雖然繁雜喧囂,但也有如此清淨美好的地方,年輕道士看到草叢中有一個凸出來的大石頭,他便跳了上去,隨手折了一片比較寬的青草,然後放在嘴邊吹了起來。


    道士吹奏的旋非常美妙,配合眼下的場景,更是令人如癡如醉,如果當年的江嗣音在這裏,一定能聽出來這首曲子正是某個人教她的《逍遙歎》。


    不知過了多久,年輕道士吹奏完畢,隨手將青草扔掉,等到太陽完全落山,山上的風也越來越大的時候,他才朝山穀裏麵走去。


    年輕道士進入山穀,隻見山穀外圍的石壁上歪歪斜斜刻著四個大字:平天聖府。


    然後眼前便是一條直通山穀的道路,道路兩旁搭建著一排又一排的木柵欄,年輕道士靠近木柵欄看了一眼,發現裏麵關著的竟然是牛。


    年輕道士有些好奇,便一路往山穀內走去,當他來到山穀裏麵時,終於看到前方出現了一座簡易的石屋。


    石屋前有一個身形極其雄壯的男子,他身穿一件幾乎快要褪去顏色的道袍,此刻正在石屋前的院子裏給兩隻小牛犢檢查身體。


    此人雖然扮相極其普通,但年輕道士還是一眼認出了他,大力牛魔平天大聖靖武真人‘牛魔王’。


    在年輕道士看到牛魔王的時候,牛魔王已經給兩隻小牛犢檢查完了身體,然後他將小牛犢放迴了牛圈關好,接著朝方鑒招唿道:“道友進屋坐吧。”


    年輕道士應了一聲,然後在牛魔王的招唿下進入了石屋之內。


    這石屋裏麵非常的簡陋,隻有一間大廳和一間臥室,大廳裏有幾張木椅和一張木桌,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牛魔王請年輕道士落座,然後倒上了一杯清水送了過來,年輕道士道謝了一聲便接過了清水。


    年輕道士飲了一口,然後說道:“這是山間清泉,道友用法力淨化過了吧?”


    “嗯。”牛魔王說道:“泉水淨化一下,可以放心給牛喝。”


    年輕道士愣了一下,然後笑道:“道友為何要在這山中養牛?為什麽不去山下養牛呢?”


    牛魔王說道:“我不是養牛的,這些牛都是山下百姓的牛,因為生了病所以寄養在這裏治病。”


    聽到這話,年輕道士詫異地道:“這麽說道友是給山下百姓的牛治病?”


    “對。”牛魔王話並不多,年輕道士問一句他就答一句。


    不過這時牛魔王朝年輕道士看了一眼,問道:“道友是做什麽的?”


    年輕道士將肩上的那條黑布袋取了下來放在桌上,然後從裏麵取出一個木罐說道:“貧道行走四方,做點靈茶的買賣。”


    說完年輕道士把木罐打開,送到了牛魔王麵前,一股靈茶的清香頓時飄入了牛魔王鼻間。


    牛魔王神情一動,這才發現自己來到西方顥天這麽多年,竟然沒喝過靈茶,難怪總覺得少了些什麽。


    這時年輕道士笑著說道:“貧道這靈茶都是經過精心挑選的,茶香濃鬱,靈氣充足,絕無次品,道友隱居於此,不妨買幾罐飲用如何?”


    牛魔王問道:“多少錢一罐?”


    年輕道士道:“這是下品靈茶‘青崖晚’,十枚劫玉一罐。”


    牛魔王直接取出三十枚劫玉道:“給我三罐。”


    年輕道士連忙喜笑顏開地收起劫玉,然後取出兩罐靈茶遞給了牛魔王,牛魔王檢查了一下,然後將三罐靈茶收起,問道:“你以後還來嗎?”


    “來啊。”年輕道士笑著說道:“有買賣做當然來。”


    說完這裏,年輕道士拱手朝牛魔王道:“還未請教道友尊姓?”


    牛魔王道:“牛。”


    “原來是牛道友,失禮失禮。”年輕道士拱手道:“貧道姓方,單名一個‘大’字。”


    “方大?”牛魔王看著年輕道士,旋即笑道:“想不到在這裏也能遇到姓方的。”


    “哦?道友這話是何意思?”‘方大’詫異地問道。


    牛魔王擺了擺手,道:“沒什麽意思,道友如果不嫌棄,今晚就在我這裏暫歇一夜吧。”


    ‘方大’點點頭,接著拱手道:“那就多謝牛道友了。”


    隨後牛魔王把自己的臥室讓給了‘方大’,自己則在大廳內的一條石凳上持坐入定。


    而那個年輕道士方大正是‘方鑒’,方大兩個字反過來念便是‘大方’了。


    方鑒既然要入人間曆練修行,自然要融入人間,簡單來說,他現在不是輔佐玉皇大天尊統治三界的大帝君,而是人間茫茫眾生的一份子。翌日一早,當方鑒走出石屋的時候,看到石屋外麵寬闊的場地上已經站著好幾個山下來的百姓。


    他們從牛圈裏將自己的牛牽了出來,然後對牛魔王是千恩萬謝,他們送的東西牛魔王也是一概不收。


    最後那些百姓也隻能帶著禮物沒有送出去的遺憾,和對自家耕牛病愈的喜悅下山去了。


    牛魔王看到那些百姓離去,這才轉身朝方鑒說道:“我等下要下山去一趟,道友可在這裏多住幾日。”


    方鑒擺手道:“貧道不僅賣靈茶,還要去收靈茶,而且還有幾封書信要帶。”


    “你還帶書信?”牛魔王一臉奇怪地道。


    方鑒點頭道:“是的,我遊走四方,所以無論凡人、修士,我都可以幫其捎帶書信、信物。”


    牛魔王道:“修士可以用法力傳書,為何還要托人捎帶書信?”


    方鑒笑道:“如此方顯鄭重,尤其是一些特殊的書信。”


    牛魔王聽到這話,頓時覺得此舉也頗有些別樣的意義,他目光朝方鑒一掃,陽神境,嗯,要不自己也捎帶一份。


    想到這裏,牛魔王當即朝方鑒說道:“我這裏也有一份書信,隻不過路程有些遠,你可以幫我捎帶嗎?”


    方鑒問道:“牛道友要往哪裏送信?”


    牛魔王說道:“閻浮大世界。”


    方鑒‘愣’了一下,旋即說道:“閻浮大世界我還沒去過,要乘坐‘天轅’過去。”


    牛魔王道:“天轅的費用我來出,你隻要送到就行,不計年月。”


    “好!”方鑒很幹脆地點了點頭,然後牛魔王現場寫就了兩份書信,用法力封印書信之後,連同劫玉一起交給方鑒道:“書信上麵附有地址,到時候按上麵的地址送信便可。”


    方鑒收起兩封被牛魔王法力封印的書信,然後稽首拜道:“十年、百年,一定送到。”


    牛魔王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想這一封訴說思念的家書,在跨越兩個大千世界,經過十年甚至百年的光陰送到玉麵仙姑和鐵扇公主手中,真是一種別樣的浪漫。


    片刻之後,牛魔王迴過神來,在又朝方鑒買了十罐靈茶後,拱手道:“道友一路珍重。”


    方鑒也拱手還禮,然後便邁開腳步離開山穀繼續上路了。


    而在送走方鑒後,牛魔王也下山去了,上個月已經約好,要幫山下一戶人家調教耕牛,牛犢長大後必須要經過一番調教,才能成為耕牛,而這可是他牛魔王的拿手本領。


    而已經走出山穀的方鑒此刻迴過身來,看著被清晨朝陽照射下,如同披上一層金線的山穀,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如今的牛魔王不再似以前那般驕奢橫逸,就連方鑒也想不到,他竟然能放下架子,去為尋常百姓家的牛治病!這才是天庭仙官的真正意義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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