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前還在廉壬、簡摩麵前說著無事發生的九位金仙妖主,此刻正在靠近東陸邊緣的一座海島上,將二十多個裝得滿滿儲物袋遞給方鑒。


    方鑒接過這些儲物袋後,笑著對眼前眾妖主道:“幸苦諸位了。”


    “不辛苦不辛苦!”眾妖主連忙擺手搖頭,然後便聽巨屍島鼓範大王說道:“我等盼著天庭天軍早日降臨,蕩魔除害,安界定天。”


    衝明妖主說道:“是啊,我等無不希望早日沐浴在天庭恩澤。”


    方鑒點頭道:“諸位道友的心情我能理解,但還需耐心等待,天庭需要謀劃妥當,萬無一失之後方能出兵。”


    “我等明白。”眾妖主齊聲應道。


    方鑒又看著眾妖主說道:“我迴東陸之後,會派心腹之人過來聯絡,孽天老祖和滄瀾海這裏你們還要繼續維持常態,萬萬不可讓人發現端倪。”


    眾妖主紛紛拱手道:“請鴻清真人放心。”


    ...


    東陸,南靈山。


    說是一座山,其實就是一片光禿禿的山峰,但這裏卻是整個東陸南方的最高點,高有死前六百丈,四周那些山峰都是黃沙漫漫,荒涼貧瘠。


    但在南靈山主峰頂上,卻是常年被冰雪覆蓋。


    而在這南靈山主峰峰頂,一座小石屋靜靜地佇立在冰雪之中,而石屋之內,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正盤膝持坐。


    他叫‘劉致衍’,是劉肇業一脈的家廟子弟,而且是劉肇業一脈最為出色的子弟,是真仙道行。


    皓鑭界天師府那些重點培養的弟子普遍都有著真仙道行,這並不是說這些弟子的資質就比閻浮大世界的修士還要好,他們資質確實也不差,但資質再好,隻要不是天賦仙體,也不可能在短短三十年內摘取真仙道果。


    而天師府之所以能在短時間內培養出真仙道行的弟子,主要得益於當初四位祖天師留下來的仙丹。


    不過,經過一百多年的消耗,四位祖天師留下來的仙丹已經沒有多少了。


    哪怕護法大陣還能再堅持一百年,天師府的資源也堅持不了那麽久了,最多十年之後,天師府就再無任何資源可以培養弟子了。


    劉致衍身為天師府如今的一代弟子,自然也無時無刻不為天師府的未來而擔憂。


    他是不讚同三位輔天師的躺平策略的,但他雖然是一代弟子,但在天師府內並沒有發言權。


    劉致衍是一個堅定的‘開外’派,也就是打開外部尋求出路,不能僅僅指望天庭發兵救援。


    但他心中也清楚,天師府如今的情形想要‘開外’是很難的,而且成仙的弟子死一個就少一個,三位輔天師不敢冒這個險。


    可是,那位從天庭下來的鴻清真人,竟然和自己的想法一樣,不僅想法一樣,而且還立刻付諸實踐,這讓劉致衍頗為意外。


    而且,這位鴻清真人還另辟蹊徑,並沒有向天師府曆代先祖一樣選擇繼續向西,而是選擇了一條天師府以前想走但沒有走通的路,向南,進入滄瀾海。


    劉致衍不知道方鑒能不能成功,如果成功了,那對天師府來說就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可如果失敗了,這位鴻清真人就隻能殞命滄瀾海了。


    當然,如果按照輔天師當初所言,這位鴻清真人如果失敗殞命滄瀾海,可能會讓天庭更快降臨皓鑭界,這也是一件好事。


    自數月前劉肇業為方鑒在這裏打開護法大陣通道後,劉致衍便被劉肇業派了過來,手執陣符在這裏駐守。


    因為劉肇業在此處為方鑒開啟過護法大陣通道,所以劉致衍隻需要持著劉肇業給的符詔,就可以隨時為方鑒打開通道。


    不過,那位鴻清真人一去數月杳無音信,隻怕是...


    “!!!”


    劉致衍猛然睜開了眼睛,因為他發現劉肇業給他的陣符正在發出一陣陣輕微的顫動。


    他趕緊將陣符從泥丸宮內取出,隻見這道陣符之上正閃爍著一道道淡金色的光芒,“有人!”


    劉致衍身形一動,霎時便已化作一道仙光飛出了石屋。


    當劉致衍看到護法大陣光幕之外淩空而立的方鑒時,臉上頓時浮現出一陣驚訝之色,然後他立刻將法力注入陣符之內,隻見那陣符‘嗡’地一聲輕響,隨後一道金光便


    從陣符內直直地投射倒了護法大陣光幕之上。


    下一刻,一道三丈高的通道陡然自護法大陣上麵開啟,然後劉致衍便喊道:“鴻清真人,快請進來吧。”


    方鑒點點頭,然後一步踏出,進入了護法大陣之內。


    下一刻方鑒便隻覺周圍的空氣十分幹燥,與滄瀾海濕潤清新的空氣好像完全就不在一個世界。


    當方鑒進入護法大陣後,劉致衍立刻收起了陣法,護法大陣通道也隨即迅速關閉。


    然後劉致衍便快步上前,朝方鑒稽首道:“天師府一代弟子劉致衍,拜見鴻清真人。”


    方鑒微微一笑,看著劉致衍道:“是劉天師派你來的?”


    劉致衍點頭道:“迴鴻清真人,是的,輔天師賜我陣符,專們在此駐守,以候鴻清真人。”


    方鑒道:“辛苦了,來,這裏有些仙藥,你先挑選一些吧。”


    說完,方鑒便取出兩條儲物袋用法力朝劉致衍送了過去,劉致衍接住儲物袋愣了一下,然後說道:“鴻清真人,不必了,您辛辛苦苦從滄瀾海采迴這些仙藥,都是為了天師府,我豈能無功而取呢。”


    方鑒笑著問道:“伱駐守此地數月,為我打開護法大陣通道,使我采來的仙藥寶材能送迴天師府,這算不算功勞?”


    劉致衍又是一怔,旋即道:“鴻清真人,其實弟子並不需要仙藥寶材。”


    “哦?”方鑒問道:“那你需要什麽?”


    劉致衍道:“弟子什麽都不需要。”


    方鑒目光中露出一絲笑意,看著劉致衍道:“不對,我從你的眼神深處看到你有所求,隻是不好意思說出口而已。”


    “這...”劉致衍麵色一變,旋即恭身道:“鴻清真人目光如炬,弟子敬佩萬分。”


    “好了。”方鑒淡淡地道:“說吧,你想要什麽?隻要我有,便不吝相贈。”


    劉致衍聽到方鑒的話,略一猶豫之後,便道:“鴻清真人,弟子確實有一事相求。”一邊說著,還一邊將手中的儲物袋送了迴去。


    方鑒抬手一揮,便將那兩條儲物袋收入了袖中,然後對劉致衍道:“說來聽聽。”


    劉致衍說道:“啟稟鴻清真人,弟子有一位胞妹,名叫劉致意,她天生水毒之體,肉身吹彈即破,每次肉身隻要破一小傷,就會血流不止,難以止住,更是因為如此,


    她如今二十一歲,仍無法修行,且終日隻能虛臥於靈陣之內,飽受體內水毒逆行之折磨...”


    “前大天師和三位輔天師都為小妹醫治過,但均未有任何成效。鴻清真人從天庭而來,想必身上必有靈藥仙丹,劉致衍冒昧懇求鴻清真人慈悲,救我妹妹脫離水毒之苦。”說完,劉致衍直接朝方鑒拜了下去。


    方鑒當即伸手扶起劉致衍,然後對他說道:“既如此,你便隨我一同返迴天師府,待我將仙藥寶材送迴寶方院後,便隨你去看一看你妹妹。”


    劉致衍聞言,當即再次揖首拜謝道:“鴻清真人大德,弟子沒齒難忘。”


    方鑒微微一笑,道:“不必如此,走吧,先迴天師府。”


    ...


    寶方院祭酒鴻清真人從滄瀾海迴來了!


    這個消息立刻震動了整個天師府上下,尤其是三位輔天師,他們聽到這個消息也是非常驚訝。


    滄瀾海那麽危險,沒想到鴻清真人竟然還能完好無損地迴來?


    但他們很快便反應過來,如果說鴻清真人從滄瀾海完好無損地迴來了,那是否說明他也采到了足夠多的寶材仙藥?


    想到這裏,三位輔天師立刻派遣各自一脈的一代弟子前往迎接,然後在龍虎殿等候方鑒。


    可他們左等方鑒也不來,右等方鑒也不來,等到前往迎接的一代弟子迴到龍虎殿時才稟報他們,方鑒從山門進入天師府後直奔避塵穀寶方院去了,並沒有來龍虎殿。


    這一下可讓三位輔天師一陣不滿,好你個鴻清真人,一點禮數也沒有啊!我們在這裏等你這麽久,你竟然不聲不響地就去避塵穀了。


    這時劉肇業問道:“劉致衍在哪裏?”


    一名弟子稟道:“迴輔天師,劉致衍在龍虎殿外候見。”


    “讓他進來。”劉肇業說道。


    隨後劉致衍便被劉肇業喚入了龍虎殿內問話,劉致衍對劉肇業等人的詢問也都是如實相告。


    “隻有兩個儲物袋嗎?”聽到劉致衍的迴答後,劉肇業淡淡一笑。


    瞿函說道:“兩個儲物袋,也裝不了多少寶材仙藥吧?”


    高旌點頭道:“的確裝不了多少,但鴻清真人到滄瀾海內,必然是小心翼翼,東潛xz才采了兩儲物袋的寶材仙藥,已經很不容易了。”


    這倒不是嘲諷方鑒,方鑒做到了天師府前人沒有做到的事情,這讓劉肇業三人還是頗為佩服的。篳趣閣


    “鴻清真人能從滄瀾海順利歸來,並帶迴了寶材仙藥,對我天師府來說也是一件好事。”瞿函說道。


    劉肇業道:“這是自然,待鴻清真人閑暇時便請他來龍虎殿詳談,然後便將他的功勞頒詔告知天師府上下吧。”


    就在劉肇業他們於龍虎殿內商議著表彰方鑒的功勞時,避塵穀內卻已經是熱火朝天了。


    首先是以靜安為首的寶方院弟子,他們此時正滿臉激動,手忙腳亂地將一百餘條儲物袋在大殿內進行分配。


    身為寶方院執事,靜安的責任就是將這些儲物袋內的寶材仙藥進行分類,然後放入寶庫之中。


    因為寶方院本就是真寶殿合並而來,所以寶方院內的寶庫都有陣法禁製,而掌控這些陣法禁製的符詔便執掌在靜安的手中。


    雖說方鑒從滄瀾海歸來,在天師府掀起了一場風波,但這也僅僅是在天師府內,至於避塵穀這裏並沒有多少天師府的弟子過來圍觀。


    畢竟每個人都有事做,哪怕就算沒事做,對於修士來說,打坐修煉也比看熱鬧重要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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