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海瓊站在門口不遠處的一角。


    靜靜看著那兩個女人拎著一袋子的東西離去。


    眼神閃爍了下。


    不過下一刻,她自己就嗬的輕笑了起來。


    這些東西都是她自己給人家的。


    給了人家的就是人家的了呀。


    別人怎麽處理,別說是賣掉,就是丟了扔了,也和她沒關係了吧?


    她再次扭頭看了眼虛掩著的小院大門,笑了笑轉身離去。


    迴到家。


    顧海瓊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了許愛,


    「對門的菜還有別的東西,以後都別送了。」


    「不送了?」


    許愛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要走了嗎?」


    「之前不是顧二姐說要在這邊找份工作的嗎?」


    顧海瓊看了她一眼,揚了揚眉沒出聲。


    隻是她雖然看似平靜,可終究情緒和臉色上有些不對。


    許愛雖然性子直,而且也不是那種能看出人臉色來的人,但是架不住她和顧海瓊相處的多呀。


    就這麽一眼。


    她便曉得,小顧生氣了!


    接下來也不問了,想了想,她去給顧海瓊倒了杯茶,


    「小顧你喝茶吧?」


    語氣有些小心冀冀的。


    顧海瓊看著失笑,「我沒事,就是覺得,嗯,有些沒意思。」


    沒意思?


    許愛怔了下,沒有反應過來顧海瓊話裏的意思。


    顧海瓊卻是已經懶得再多說,隻是笑著和許愛說起了家裏頭的瑣事兒。


    晚上接到沈南川的電話。


    顧海瓊沒忍住,還是憋著氣和沈南川說了一迴,最後她嘆了口氣,


    「你說說,這事兒她怎麽好意思做的出來?」


    那些東西是自己讓許愛送給她和顧耀宗吃的啊。


    顧二朵倒好,直接就那麽的給轉賣掉!


    「你管她怎麽做呢,她丟了咱們也不理,給了人家的就是別人的。」


    沈南川聽著自家媳婦聲音裏頭的怒氣,心疼的不得了。


    直接把自家這個二姨子列為黑名單之一!


    以後能不來往的肯定不來往!


    不過這會兒他卻是不能說這些,隻能裝做渾不在意的勸著自家媳婦。


    可不能火上澆油呀。


    好不容易把顧海瓊的火氣給勸的消散了些。


    沈南川在電話這一頭著實鬆了口氣,「媳婦,她們幾個呢,都睡了嗎?」


    「睡了,你不是早上才和她們幾個通過電話嗎?」


    雖然沈南川不在家。


    但是每年的大年初一早上,和幾個孩子通電話,互道新年好這個習慣卻是被保留了下來。


    這會兒沈南川一問,顧海瓊不禁有些好笑,


    「愧你還是個軍人呢,說什麽流血不流汗的,我看你現在就一點都不合格!」


    電話另一側。


    沈南川和自家媳婦抬扛,「誰說軍人就不能想念家人,不能有自己的感情的?」


    「簡直是亂說!」


    顧海瓊哈哈笑,「我以為,你們這些軍人都是鐵鑄的,沒有半點個人情緒呢。」


    說這話的時侯顧海瓊不由自主的想起前世的沈南川。


    好像,那會的沈南川和她這話裏頭描述的有點像?


    隻是……


    不知道怎麽的,她的腦海裏頭莫名的浮現起自己兩次做過的夢。


    夢裏頭,沈南川一次是一身酒氣,鬍子拉碴的躺在地板上沉睡不醒,還有一次則是沈南川在一家普通的村戶人家院子裏頭,雖然身上的衣服以及全身氣勢說明他不是個一般人,但是,她這個旁觀的人卻是怎麽看怎麽覺得那一刻的沈南川是滿身的狼狽!


    想起這些事情的時侯,顧海瓊的心尖都跟著顫了一下。


    疼。


    她憶起了那個農家小院裏的女主人。


    那個麵色蒼老,鬢角兩側都有著白髮,卻依稀有著幾分一一麵龐的女人。


    會是她的一一嗎?


    顧海瓊是真的不敢想這些,一想到那個女人臉上的滄桑,眼底的空洞和麻木。


    她這一顆心是真的千瘡百孔!


    禁臠般的疼!


    這一刻,猛不丁的讓那張臉龐浮現在自己的腦海。


    顧海瓊是真的連唿吸裏頭都是痛意!


    「媳婦,媳婦你怎麽了,媳婦……」


    沈南川有些焦急的唿喚聲隔著電話傳過來。


    讓顧海瓊有些放空的思緒被拉迴到現實。


    她低頭看了眼手裏的電話,突然就不想再和沈南川說話!


    「我突然想起點事兒,你早點睡啊,我掛了。」


    電話另一頭,沈南川還沒反應過來呢。


    手裏的話筒已經傳來嘟嘟聲。


    再撥迴去吧,電話鈴聲一直響,就是沒人接!


    這會兒都晚上十點半多了。


    他也不好一直打。


    撩下電話,他坐在椅子上拿著麵前的筆轉了兩圈。


    啪的一聲丟開。


    手按在話筒上,電話鍵都按下去了好幾個。


    最後,他又把電話筒給丟了迴去。


    揉揉眉,苦笑,女人的心啊,果然是海底針!


    明明上一刻還說的好好的。


    這怎麽翻臉比翻書還要快呢?


    莫名其妙!


    不過嘛,嗯,媳婦永遠是對的!


    顧海瓊掛了電話躺在床上,翻過來復過去的睡不著覺。


    到最後強製自己睡下去。


    腦海裏頭亂轟轟的,一會這個一會那個的。


    等到早上被幾個孩子的歡笑聲給炒醒。


    睜開眼的顧海瓊隻覺得自己頭痛欲裂!


    明明睡了一晚上。


    可這腦袋裏頭好像亂麻一樣,放電腦般的來迴轉。


    什麽場景啊場麵人物啊。


    一概看不清,感覺不到!


    這一晚上下來呢,隻有一個字兒,累!


    勉強撐著精神坐起來,收拾好自己走出去,站在門口怔了下。


    下雪了!


    竟然在大年初二下了場小雪……


    而且,還在下。


    紛紛揚揚的雪花在天空飄舞著,打著旋落在地下,房頂,樹梢等處。


    雪下的不大。


    但瞧著這樣子應該是下了有那麽一會兒了。


    地下落了一層薄薄的白。


    不過呢,卻被幾個孩子給嬉嬉哈哈的踩出一串串的腳印兒!


    就連最為穩重的四四都在雪地裏頭慢悠悠的走路。


    幾個孩子身上穿著棉襖,頭上帽子,肩上落了一層的雪。


    沈小玲等幾個大人站在另一個門口瞧著。


    時不時的喊兩聲,讓她們進屋。


    可惜幾個孩子沒有一個人聽!


    顧海瓊走到門口看著她們幾個玩,眼前是一片潔白,雪花似是淘氣的孩子。


    而幾個淘氣的孩子又宛若雪中精靈一般。


    在雪中嬉戲。


    笑聲似銀鈴般的在雪花中飄散,盪開。


    顧海瓊壓抑了一晚上的心情不知不覺的散開了去!


    嘴角輕輕翹起來,她笑嗬嗬的朝著沈小玲幾個人走過去,


    「玩多大會了,別玩的時間太長,再凍到了。」


    「媽媽,我們才玩一會兒,就那麽一小會兒。」


    「對啊媽媽,我們才玩了一丟丟會兒,這麽小這麽小的一會兒……」


    三三對著顧海瓊吐了下舌頭,絆個鬼臉,


    「媽媽,我們一點兒都不冷的。」


    四四竟然也難得的看向顧海瓊,「媽媽,我們再玩一會兒就迴屋。」


    「行,那就再玩一會兒吧。」


    知道她們幾個已經吃過早飯,再看雪還小,顧海瓊也懶得去掃孩子們的興。


    幾個大人去廚房吃早飯。


    初二仍然是煮的餃子,是昨天晚上包好放到蓋簾備著的。


    而且,也幸好是顧海瓊等人的老家不在這裏。


    不用初二大清早的就起床去祖墳上燒香什麽的,不然,顧海瓊都找不到男人去做這事兒!


    吃過飯,趁著幾個人都去外頭看孩子或是去廚房幫忙的空。


    許愛湊到了顧海瓊的跟前,


    「小顧,我聽了你的話,今天早上的餃子就沒有送過去的……」


    沒送過去嗎?


    其實她昨天那話的本意是想著不送食材或是生的雞鴨雞蛋等物。


    不過這會兒許愛一說,她也沒當迴事兒。


    沒送就沒送唄。


    反正她記得之前許愛送過白麵,餃子餡還有肉餡這些了。


    顧二朵別的不會做。


    動個手的事兒總會吧?


    許愛看了眼顧海瓊,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


    「小顧,你和顧二姐兩個人又鬧別扭了嗎?」


    她知道顧二朵的性子很難纏,不過,以前小顧一直念著她是個病人不和她一般計較的。


    這迴讓小顧這麽生氣。


    也不知道那個顧二姐又做出了什麽過份的事兒?


    顧海瓊聽了許愛的話嗬了兩聲,


    鬧別扭?


    不不,沒有的事兒。


    她隻是從現在開始,一句話都不想搭理顧二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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