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通往河中府的寬闊水泥道上,兩側樹木蕭條,天地之間一片肅穆。


    一大隊黑甲騎兵以不疾不徐之速度往河中而去,到了傍晚,黑甲騎兵才進入河中府。


    黑甲騎兵自然就是銀監衛了。


    他們直接找到央行服務區住下,這一路都是這麽過來的,畢竟他們就是央行體係的人,住自家的服務區,都是免費的嘛。


    摘下了口罩麵具之後,這對騎兵露出了真麵目,若是有熟悉的人,定會詫異,因為這些人都是央行銀監衛的高層——種誼、折駒、種遏等人。


    種誼等人安置了下來,洗漱之後才有時間坐一起聊聊天。


    種誼、折駒、種遏、王韶、狄虎等人算是銀監衛的創始人,在銀監衛裏麵也是這幾個人掌控著大權,這麽些年下來,他們在銀監衛裏麵也是根深蒂固了。


    種誼留起了一臉的大胡子,不見當年的清秀模樣,雖然身著便衣,但坐在那裏猶如龍盤虎踞一般。


    折駒和種遏的氣勢也自不差分毫,他們每人手下都各自上萬人,雖然沒有一起出現過,但他們心裏心知肚明。


    “哥,你說這次季默召喚我們是要幹什麽,雖然他是銀監衛的創始人,但他現在畢竟和我們是兩條線了……”


    種誼看了一眼種遏,又看了一眼折駒,折駒一臉的若有所思,但並沒有說話,想必與種遏有同樣的想法,不過種遏是他的堂弟,所以比較好說一些。


    種誼笑道:“應該是聚會吧,畢竟當年也是算是在一口大鍋裏麵吃飯,這一次可能是找我們喝喝酒敘敘舊。”


    種誼這話一出,折駒臉色頓時有些不好起來,他哼了一聲,直接站了起來,道:“壽翁若是這般搪塞,這趟我就不去了,沒意思。”


    種遏也是臉色難看:“哥,你這也太不實在了!”


    種誼有些抱歉,想了想道:“我不能說太多。”


    折駒和種遏對視一眼,看到彼此眼裏的震撼。


    種誼看到他們的神色,便知道今晚若是不說一些,恐怕要壞事了。


    他斟酌了一下道:“當年我投靠季默,季默的誌向很大,他的那四句你們應該都知道吧?”


    折駒臉色凝重:“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種誼點點頭:“當年我聽到四句話的時候,第一感受是震撼,但第二想法則是感覺可笑,你們知道的,那時候他才多大的年紀,就敢誇誇而談,但這些年季默的所作所為,已經折服了我,我是真的相信他是真的在做努力的。”


    種遏點點頭:“……央行、農行、遠洋集團、興建水泥官道、清丈田畝、稅賦改製……說實話的,如今的大宋已經不像我見過的大宋了,這些都和季默息息相關。”


    種誼點點頭:“但你們也知道,季默做了這麽多的事情,但在官場上卻是一直坎坷不順,這一次更是……嗬嗬,我看著都覺得氣憤,這個朝廷已經爛透了,你們別看商業蓬勃發展,農民也能夠活下去,但高居朝堂之上的都是些什麽東西。


    司馬光、範純仁、呂大防、趙鼎、趙瞻、傅堯俞這些人,所謂的皎皎君子,但他們幹了什麽,一上去就批評已經落實實施的新法……”


    種誼心痛不已。


    “……免役法、均輸法,這些都是非常好的新政,這些你們都應該清楚地,但在這些誌大才疏的君子眼中卻是掠奪財富之法,還口口聲聲說要廢掉這些新法,這不是笑話麽?”


    折駒臉上也露出不虞的神色:“你說的也是。”


    種誼歎息道:“這一次韓琦被迫致仕,但沒有想到的是,季默也被打發到西北去,這明明是季默大展身手的好時候,卻讓季默去幹他不擅長的事情,陛下……唉。”


    折駒點點頭道:“壽翁,不用繞圈子了,你直接說吧。”


    種誼心中一顫,咬了咬牙道:“大宋看似如火如荼,但一旦異族南下,覆滅之禍就在眼前,我們得早做準備!”


    折駒麵沉似水,眼睛直直地盯著種誼:“如果我說不的話,是不是你們兄弟倆就要將我斬殺在這裏?”


    種誼悄悄捏緊了椅子把手,感覺到手心都在出汗。


    種遏也是大驚:“此事我並不知!”


    折駒心中鬆了一口氣:“你也不知?”


    種遏沒有迴答,他看向種誼:“哥!”


    種誼點點頭:“你們若是不願,這就迴去,我隻求你們莫要泄露,以後若是戰場上見到,見個分曉便是。”


    種遏苦笑道:“哥,你姓種我也姓種,一筆寫不出來兩個種字,你讓我怎麽置身度外?”


    折駒的臉色卻是好轉了過來,甚至有些輕鬆了起來:“我就說嘛,銀監衛就是用銀子堆起來的精英騎兵,不可能隻是拿來護衛安全的,這些年更是南征北戰的練兵,若是隻是說拿來保護央行的資金安全,這完全就是浪費。


    而且在銀監衛裏,也並不宣傳什麽忠君,隻是教育要愛國,但這個愛國也並不是指宋廷,而是籠統的中華民族,之前我還一直納悶著呢,原來在這裏埋伏著呢。”


    種誼盯著折駒沒有說話。


    折駒笑了起來:“別這麽看著我,壽翁你是知道我的,我們這幾個所謂的將門子,其實不過都是棄子罷了,真被家族看重的,哪個不是在禁軍裏麵,我們這些,連一個蔭官都沒有,還不得不自己出來找機會,要不是季默收留了我們,我們估計就是混吃等死的紈絝罷了,這點我還是明白的。”


    種誼點點頭:“那你的選擇是?”


    折駒歎息了一聲,然後笑了起來:“都已經這樣了,還能怎麽樣呢,反正我娘就是一個侍妾,死後都進不了祖墳的那種,我要是幹不出點什麽事情來,我娘以後就是冤魂野鬼了。”


    種誼心中鬆了一口氣,但也不由得為自己這個同袍感覺到不值。


    折駒無疑是個天才,指揮作戰並不亞於自己,但就是因為母親是個侍妾,所以完全不受重視不說,還遭受了諸多的白眼,當年投奔歐陽辯,也不過是想找個地方實現自己的價值罷了。


    其實說實話,他自己、種諤、以及其他投奔歐陽辯的將門子,誰又不是所謂的棄子呢,真被家族重視的能到銀監衛這裏來,去禁軍才是最好的去向啊!


    折駒看向種誼道:“壽翁,我幹了!”


    種遏咧嘴一笑,臉色有些蒼白,嘴唇有些哆嗦道:“我也沒得選啦,哥,我也幹了!”


    種誼露出笑容大力地點頭。


    折駒笑道:“不過我倒是好奇,你種誼為什麽也要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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