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處搜尋過後,徐立川終於看到長纓的身影,他快步過去,聲音中都是急切,“長纓。”


    長纓笑了笑,“你怎麽過來了?”


    這個問題也是徐立川想要問的,但他知道在聽到長纓這麽問他之後,自己再也沒辦法這般問她。


    “你迴去好不好?”


    徐立川眼睛都有些泛紅,他不知道長纓到底打的什麽主意,可是如今想要收拾那個有著萬千信徒的人,隻怕結果隻有一個——


    魚死網破。


    不值得,為了一個薛紅梅不值得啊長纓。


    迴去,求求你了。


    長纓看著青年幾乎要落淚,她忍不住笑起來,“都結了婚的人怎麽還這麽沒出息。”


    遞了張紙巾過去,長纓看著沒什麽動作的青年不由歎息,“立川,你剛才都看到了嗎?”


    一唿百應,宛如神祇。


    這樣的一個人啊。


    長纓笑了起來,“你跟著我一起幹的十分清楚,咱們要發展就必須做經濟,可是工商業經濟的利潤能有幾分?很多工業品的利潤不過百分之一二,好點的比如苗花、章春華的服裝廠,添了些自己的心思在裏麵才能好一些。”


    “可是她現在一本萬利,你說這樣的買賣會有人跟風來做嗎?”


    徐立川想起剛才那山唿海嘯的“大師”,他隻覺得牙關都在顫抖。


    當然。


    他在政府機關做過事,又管理著偌大的機械廠,這些年來見慣了形形色色的人,大騙子小騙子都有。


    那些騙子不過是騙些訂單和錢財。


    而現在的薛紅梅,騙的是什麽?


    這麽一個典型的例子,將來得多少人學習。


    甚至不用等將來,最近又有多少“大師”先後出現?


    大師們宛如雨後竹筍一個個冒了頭,拿著鐮刀來收割那些普通的群眾。


    有錢,有權,這樣的買賣哪怕是冒著丟掉項上人頭的風險,也可以做的啊!


    “所以啊立川,有些事情防不勝防,卻又必須得做個了斷才行。”


    徐立川找迴了自己的聲音,“那你想要怎麽了斷?”


    他剛問完就聽到背後那山唿海嘯的“謝謝大師”。


    薛紅梅的講座已經告一段落。


    高建設開口道:“現在是記者提問時間。”


    似乎記者們早已經準備多時,“請問雪梅大師,今天金城市的市委.書記傅長纓同誌來聽您的講座,聽說你們是母女,這是真的假的?”


    高建設聞言皺了下眉頭,“大師無兒無女,這件事已經澄清一百遍了。”


    記者不甘心,目光搜羅到正在後麵站著的傅長纓,“傅書記,這位雪梅大師,當真不是您母親嗎?”


    長纓搖頭,“不是,我母親有精神類疾病,早些年從醫院走丟後再無下落,可能早已經去世。”


    那記者聞言點頭,“那就是了,聽說雪梅大師成名於當年做法拿走了武警執行槍決時的那顆子彈,不知道大師能不能再給我們上演一遍神跡?”


    這樣的問題,高建設早就有所預料,“神跡哪是那麽容易上演的,還要看緣分才行。”


    “那得什麽樣的緣分?”


    緣分就是十萬塊。


    一麻袋的鈔票放在那裏,那武警也不能抵抗這般誘惑。


    何況程征到底還是死了不是?


    高建設迴答道:“最近大師做法為金城驅趕沙塵天氣消耗諸多,至少要休養三天才能再提做法之事。”


    那記者問題諸多,“雪梅大師辛苦了,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高建設有些不耐煩,哪來的那麽多問題。


    但這是規矩,總要記者配合宣傳才是。


    “你說。”


    那記者問道:“大師得到天道庇佑,那自然是刀槍不入百毒不侵,能夠肉.體凡胎擋住子彈的對嗎?”


    高建設沒想到會是這麽個問題,他正要迴答就聽到下麵來聽講座的群眾七嘴八舌的迴答起來,“當然,大師什麽樣的人,肯定能做到。”


    “大師是神仙轉世,這些東西傷不到她的。”


    “雪梅大師有上天庇佑肯定長生不老。”


    高建設聽到這話笑了起來,抬起手來緩緩壓下,“好了,安靜。”


    金城賓館前的廣場頓時安靜下來。


    令行禁止,端的可怕。


    高建設目光恭敬地看著薛紅梅,又是看向了人群,“雪梅大師練就一身功力,自然是刀槍不入。”


    吹牛皮吧。


    徐立川覺得這牛皮真的是越吹越大,難道還會有人上前去捅薛紅梅一刀打破這“神話”不成?


    下一秒他想到什麽,下意識的看向長纓——


    該不會,這個記者就是長纓安排的,她想要在這金城賓館門前,眾目睽睽之下搞事吧?


    可又有什麽比得上現在給薛紅梅一刀,讓所有人看著她鮮血淋漓能更加直白的戳穿她的謊言呢?


    徐立川再度牙關打顫,“長……”


    他甚至沒辦法完整喊出長纓的名字。


    不要,不要這樣。


    這樣是拿你自己的前程與薛紅梅博一個魚死網破啊。


    下意識的,徐立川伸出手想要抓住傅長纓的胳膊,攔住她。


    但卻抓了個空。


    他從大灣村開始就追隨著的人緩步往前去,朝著坐在那裏的薛紅梅走去。


    在高建設的聲音中,“傅書記這次來聽雪梅大師的講座,不知道有什麽感想?”


    那麽多人的目光匯聚到長纓的身上,如果高建設仔細看,會發現那些目光是如此的熱烈,甚至超過之前那一聲聲山唿海嘯的“大師”。


    徐立川想要追過去,卻發現自己邁不動腳步。


    原來,他竟是被人抓住。


    甚至被人捂住了嘴。


    楊秘書衝著他搖頭。


    徐立川隻能看,看著長纓步履堅定,一步步上前。


    看著她馬上走到最前排。


    忽的卻是伸出一隻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纖細的手腕,仿佛稍稍用力便能折斷。


    徐立川隻看到那麽一個後腦勺。


    男人剃了平頭,短短的發。


    再看不出其他特征辨認他的身份。


    但長纓似乎被這人的舉動嚇著了,一下子愣在那裏。


    “你……怎麽在這裏?”


    男人笑了下,手指在那手腕上摩挲了幾下,瘦了。


    他一去半年,這人竟是又瘦了。


    食堂裏的飯菜哪比得上他的私房菜呢。


    不過沒什麽關係,很快就能給再給她做私房菜了。


    男人站起身來,一把把長纓按在那小馬紮上,不等長纓掙紮,旁邊的人就把她抓住。


    “聽聞雪梅大師講座真是讓我受益良多,不枉費我特意迴來這一趟。”


    男人看著那慌張的麵孔,“大師和高秘書放心,我深信大師的道行,這次特意迴來就是請大師去前線做法,為我軍戰士分憂,畢竟大師練功多年,刀槍不入子彈見到您都要繞道嘛。”


    前線。


    薛紅梅一下子臉色蒼白。


    她是經曆過戰爭的人,怎麽會不懂得前線這個詞什麽意思?


    子彈可不長眼睛,落到自己身上能不能留下一個血窟窿,別人不知道她還能不知道嗎?


    她是騙子,可不至於騙的連自己都信了。


    何況,說話這人是誰她還能不知道嗎?


    婁越。


    他要帶自己去前線。


    分明是要要了她的性命!


    一瞬間薛紅梅冷汗淋漓。


    婁越笑著看向那些記者們,“不知道有哪位記者同誌想要跟我一塊去前線報道大師的神跡?我的飛機留下七個位置給你們,先到先得。”


    作者有話要說:


    婁越:傅主任我來救駕了,棒不棒!


    我等會兒再更新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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