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找家館子請的各個把頭吃的飯,這幾年在三道碼頭混的風生水起,有些個放排人還就專門找他,這裏麵有徐江爺倆的麵子,也是這老王確實會做人。


    這就有點招這幫把頭記恨,老王請他們吃飯,把頭們雖說不至於對他自己有多大改觀,但也算壓壓口風,東北人嘛,活的就是一張臉,人家請你吃飯,你不能第二天見麵就給人一個大嘴巴吧。


    江邊分肉的,最後剩下點頭蹄下水類的都給了老王,老王的這幫子夥計可算撈到了,今天豬頭肉,明天炒肥腸,後天豬蹄子,廚師安胖子累夠嗆,你說奇怪不奇怪,累這樣,這幾天安胖子反倒是最高興。


    看見誰都笑,又見到不耕時,他還記得當初自己逗人家玩的事了呢,他現在也不敢了,跟不耕一頓點頭哈腰,還對著不耕一頓嘿嘿嘿的傻笑。


    徐江拿了點豬蹄子,在江邊架起火來燎了燎,迴家大鍋烀起來,弄了點酒,一家五口吃的那叫一個香,這東西唿熟了有點粘,給小龍蘸的一臉的高粱米,四個大人樂的不要不要的。


    不耕去年就有心洗手不幹了,加上城裏的打的這一仗,他更起了不再幹下去的心思,找老王給錢也是這個意思,兄弟好聚好散,別管徐江以後幹不幹,自己也算對得起老王這個人了。


    徐江不同意,今年跑的這排,徐江就看出舅舅放排時有點心不在焉,也知道他咋想,自己也有點泄氣,就借著喝酒的機會,央求不耕再跟他跑個長排,說是今年再賺這一筆就不用不耕再幹了。


    不耕能咋說?你說幹就幹吧


    兩人第二趟就跑去了上遊,其實徐江是想跑次老虎灘,要不心裏不甘心,他也知道就是放排也放不了幾次了,打架是痛快,火車通車誰也擋不住,到時候怕是放排的就得落價,那誰還幹啊,這可是賣命錢。


    既然幹了棹頭,就得闖次老虎灘,他倒是還能找別的二棹,但是誰也沒不耕放心,再說,不耕也不可能放心讓他自己去放排。


    倆人就去了放排地,路上無話,到了地方卻糾結了,這幫子放排的竟然都沒在,也是,他倆在碼頭,又是買豬又是送肉的,耽誤了幾天,這幫子人也就沒等他倆,跟著別的排走了。


    這也是正常,結果等了兩天,又有認識的放排人來了,雖說不是很熟,但現在徐江棹頭的名聲也出來了,就有放排人主動找他的。


    等把人湊夠了,就往上遊而去,走了兩天在上遊的放排地接了一個長排遠排活,這可在老虎灘上麵,徐江非要試試,不耕也勸不住,那就放吧。


    咱們得談談老虎灘了,老虎灘的中間是不能走的,右邊特別窄,左邊的江麵寬,可是左側水流裏還有五個哨子。


    這玩意存在這麽多年,放排人也想了辦法,趁著枯水季,水還小的時遊過去,用長木樁子釘在哨子上,中間放上橫版,刷上紅色塗料,這樣最起碼放排時能看清哪裏有危險。


    雖說這樣降低了一定難度,可是一樣非常難走,這可不是說我想躲開就能躲開的,有時候你自己拚命挑棹杆也沒用,你力量再大,也沒排的力量大,有時候就得眼瞅著自己衝上哨子,送了性命。


    左側確實比右側水流緩,那也是相對的,這個地方跟別的地方比,水流速度也非常快,而且還有一定落差,有點類似鬼門關下麵的那裏,非常的危險。


    那徐江這裏咋過呢?他還是長排,他走右側,為啥走右側呢,現在桃花水已經小不少,右側就更窄了,徐江傻嗎?他跟著老高走這裏也不是一迴兩迴了,都是走左側,他為啥走右側呢?正因為他沒有把握才走右側。


    右側沒人走過,盡管窄,可是很有可能沒有哨子,最多是剮蹭導致散排,人沒有什麽危險,當看見木排剮蹭右側岸邊或者中間哨子,直接就往左邊蹦就是了,排可能就散了,損失點錢財不要緊,人保住就不算輸。


    左邊走排難過,人遊過去可沒什麽危險,趁著水不大走一次右側,如果這都過去,以後再走右側就更安全了,也不是沒人想到這個辦法,但這需要很高超的控排能力,兩邊幾乎就是貼著哨子和岸邊走,誰也不敢保證自己有這樣的操作能力,更沒有這個魄力改變過老虎灘以往的通過方式,因為失敗損失也確實挺大。


    太難了,稍微有點疏忽這排就全廢了,而且也不是一點危險沒有,尤其棹頭,別人還能跑,棹頭得等人都安全了,他才能棄排,這也是規矩,到時候別人有的選,估計他往哪邊跳他也沒得選了,再加上排的速度,往岸上跳很可能摔斷腿,甚至連跑的機會都沒有。


    不耕的意思是他來當頭棹,被徐江拒絕,這趟排徐江就不是為了賺錢,要不然也不會選擇這個時間來闖老虎灘,就來試試自己的想法能不能用,不耕當頭棹,那放這排還有意義?


    這次闖老虎灘跟以往都不同,開始時不耕其實也反對徐江這麽幹,太危險了,可是擰不過這孩子,他也沒像以往的每次放排站在二棹的位置上不動,因為沒有意義,頭棹上哨子,他連調整都不可能,因為兩側也是死路,徐江也是賭右側水流那麽急,中間不可能有哨子。


    這排一路到達老虎灘,在之前的地方就調整好方向,對準右側空檔直直的就下去了,這玩意你說進去現調整根本不可能,因為你進去了,說句不好聽的,下棹都不能用力,兩側都有硬地,碰上就毀,隻能做細微的調整,幾個放排人都拿起最短的招棍,細微的撥弄。


    其實老虎攤的距離也並不是很長,也就是一百來米左右,再加上水流很急,也就是兩三分鍾的樣子,一準能過去,可這兩分鍾幾個人都瞪大了眼睛,生怕有一點失誤。


    可惜怕什麽來什麽,三棹和尾棹之間,有個前後支援的小夥子,姓王叫王宏的,挺大個爺們起了個女人名,這小子剛跑了幾次,徐江也是實在沒人,才讓這小子上了這一排。


    這王宏手下也沒有個準,右邊岸邊稍微用力的一點,整個三排往後的木排就同時往中間一靠,幾個放排人腦瓜皮一陣發麻,心裏都說了句“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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