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相完親了,又中意了人家,那還有啥說的,定親唄,東北這地方也沒有什麽三媒六聘,下采之類的規矩,不過既然訂完親,就得給人家彩禮錢,媒人給了一塊,去宋家定親給了十塊,這事算定下了,這也是早就說好的。


    好巧不巧,送錢時,那老陳家也定下了,定的宋家老三,人家拿了十五塊,這玩意沒法比,徐江再是放排的,也是個年輕小夥子不是,其實說是嫁女兒跟賣也差不多,無外乎看看買主而已。


    可這事情啥年月都能出幺蛾子,尤其農村,老宋家老三又開始作妖,徐江年輕小夥多招人喜歡,那陳木匠臉上都見皺紋了,誰看著都別扭,就央求著自己老媽,讓她給人家說說,自己跟二姐換換人,還說出一番道理,哪有姐夫比妹夫小那麽多的,也不好看不是。


    要不說女人當家房倒屋塌呢(女拳人士請注意,本人就是怕老婆的,這是說解放前,要是現在還有人有這思想,你們一定批判他,弄死他,讓他一輩子打光混),韓豔娥卻是個耳朵軟的,就覺得老三說的有道理啊,有心把這事改改,你也沒尋思尋思,都定下來了,錢都收了,你想怎麽改就怎麽改?


    她先托媒人老羅找到不耕,就說起這事,老羅也有點不好意思,不耕迴家跟徐江一說,徐江就跳腳了,他們放排的,可在意這些,講究吐口吐沫是個釘,放排前,不提工錢,老高差過一迴事嗎?這事情都定完了,你又反悔算咋迴事?再說她家的老三,徐江是真不喜歡。


    徐江一氣之下就要去宋家要說法,不耕攔住了,你個新姑爺去不合適,咋辦,不耕去,這事不能你家說換人就換人啊,十塊大洋可不少錢,要不就退了婚吧,把錢拿迴來。


    還沒等不耕到宋家掰扯,聽到消息的陳家人竟先鬧了起來,那陳家東山老太太,東北話都不會說,指著老宋家開罵,罵的話那個難聽,各種404,404……


    宋寡婦起初氣勢還挺強,和陳家老太太對罵一會,這親還沒嘎成,親家婆對罵,也是前榆樹一道獨特風景,陳木匠也不是個慫的,找來幾個朋友助陣,非要討個說法。


    其實根本不用陳木匠和他的朋友,陳老太太自己的火力就足夠了,宋寡婦畢竟歲數小,最後到底敗下陣來。


    坐在屋裏生氣,她也犯上倔脾氣,今天這事非得依著她不可了,耍無賴不要臉的勁頭拿出來,我看誰能把我咋地?我就不信誰能拿殺人刀來砍了我?反正錢進了我的兜,誰還能搶不成,再說,我又不賴你們閨女,自己閨女嫁給誰還做不了主了?


    這事,她還真就做不了主,不耕其實也白給,不能和個娘們廝打吧?就他真打起來非被撓的滿臉花不可,他還算沒傻透,一尋思,這事得按規矩來,好辦,還得找媒人去,老羅這事你得管吧,那時候媒人也有保人的意思,你不管,這名聲可就臭了,以後誰找你保媒拉線?


    老羅找不耕時候那是商量,既然男方不同意,隻能作罷,女方變卦指定不行,當初你咋不說,也別拿人家錢啊,拿了錢改主意人家不同意,隻能按原來商量好的來,關鍵他也收錢了,他可舍不得退迴去。


    宋寡婦可以不在乎名聲,其實她名聲早就臭大街了,老羅受不了這個,找到陳家媒人,就來興師問罪,這宋寡婦起初還有些不服氣,哪知道,兩個媒人都不是善茬,喊來人就要把宋家房子推了,關鍵人家占理,你不是不還錢嗎?我們不要錢了,但你家也別過了,房子扒了還不算,還得攪和的你雞犬不寧,那年月這事真不稀奇。


    宋家大丫頭一看,拉倒吧娘,胳膊擰不過大腿,從了吧,要不日子過不過?錢肯定不能退,已經花不少了,還是按人家說的,該嫁哪家是哪家吧。


    宋寡婦沒招,含恨算把這事咽了下去,老羅家離他這裏已經很遠,不耕徐江家更遠,老陳家就在家門口,這事出力最多的是老陳家的媒人,所以宋寡婦自然更狠陳家,外加陳木匠從開始就在邊上幫腔,你個新姑爺,還是守家在地的鄰居,屁大點事這麽害自己,以後就不在乎我這丈母娘不給你煙抽?(穿小鞋)她就沒覺得自己有錯。


    有些地方姐姐沒結婚,一般妹妹弟弟都不能先結婚,東北卻不講究這些,沒幾天選個日子陳家就把婚結了,宋三丫哭哭啼啼,宋寡婦開始橫挑鼻子豎挑眼。


    進門兩小舅子就要一塊錢的進門錢,給個屁,這麽給錢你當我家是老牛家?有也不給,你還真不讓我領新媳婦走?


    最後鬧了半天,大夥好頓哄這倆孩子,才把門打開,最後也給了一人一把銅子


    最可氣的是宋家邊上倉房臨時收拾出來,那時候倆家新人見麵前家裏小輩的男人得先到一起吃點東西,具體啥意思不懂,後世也基本沒了,吃啥呢,槽子糕,煮雞蛋,也有家裏條件不好的,就弄兩個饅頭,有的有點花生米之類的,兩小舅子上桌,陪著姐夫吃,後世邊上有礦泉水,聽老人說,以前不給水的,都是幹的東西,就是要咽你一下。


    而且必須吃的,邊上還有人勸你,多吃一點,意思以後小輩之間要互相來往,以後算是實在親戚了(後世非常偶然的機會才看見過這事,非常偶然,或許是作者孤陋寡聞,不過去新娘家接親次數確實不多)。


    陳木匠那是個實在人,哪會想到這家子人的花花腸子,槽子糕還好,桌上一盤子雞蛋,陳木匠拿起一個雞蛋往桌子上一敲,碎了,居然是生的,喜事嘛,老陳也沒在意,又拿起一個,啪,還是生的,老陳就有點不高興,這誰這麽粗心大意的,生熟不分,拿到這裏來。


    誰知道倆小舅子一人拿一個雞蛋啪啪打了,裏麵都是熟的,老陳又不傻,哪還不明白,那意思不就是告訴他嗎?和你不熟,這場合脾氣是不能發,也氣的臉有點青。


    兩小舅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嘴上吃著雞蛋,心裏都樂開花了,這都是老三的主意,慫恿倆個弟弟折騰陳木匠,陳木匠三十了,兩個孩子大的才十一,正是討厭的時候,本來就沒啥交集,一聽說姐姐結婚還可以這麽玩,那還管你哪個,本來他們也不懂什麽生不生熟不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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