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假裝沒有聽見,從殘破的口袋裏拿出那半盒香煙彈了彈。


    剛手放在嘴邊,卻聽見吳老狗的聲音接著傳入耳邊,就連嘴裏的煙都隨即被他打掉在地上。


    “臭小子,我和你說話呢。”


    他雙目瞪圓,做出一副兇神惡煞的氣勢。


    我傻愣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原以為隻是一句玩笑話,卻不曾想是眼前這老家夥動了歪心思。


    “我…大丈夫爹生媽養,豈能再認二父否”。


    我言語中結結巴巴,迴絕了他的話,將他瞬間堵得啞口無言。


    我望著眼前這顆奄奄一息的百年愧樹,一點點拖著帶血的步伐,靠近了過去。


    想要截下一棵最粗的樹杈,用來固定在右腿上做支架。


    可剛忍痛沒走幾步,隻覺得腳下缺少青磚的地麵一陣鬆軟。


    像是有什麽東西要破土而出,我心裏咯噔一聲,剛反應過來卻隻覺得雙腿已經被細微的藤條纏繞,猛然拖入了鬆散的地麵。


    然而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最可怕的事情還不止於此。


    腳下的空間似乎還算很大,原以為自己會被活埋在這裏。


    但卻不曾想,這根莖下麵的土壤和流沙是兩個性質,我用手一點點推開下麵的土層。


    赫然間。


    一具腐爛的幹屍,和我來了個直接臉貼臉。


    “媽呀。”


    我怪叫了一聲,隻覺得這一下仿佛魂不附體,連靈魂都在打冷顫。


    和我對麵相視的這具屍體,似乎年代久遠,但卻未曾完全腐爛。


    看著臉上白骨密密麻麻蠕動,如同蛆蟲般的愧樹bainen根莖,我差點兒沒有張嘴吐出來。


    隻覺得嗓子裏直往外反酸水。


    正恍惚間,一隻大手chajin了土壤瞬間擒住了我的肩膀。


    這股力量極大宛如將要捏碎我的鎖骨,我剛想喊疼卻隻覺得整個身體,被頭頂的力量瞬間帶出了鬆軟地麵。


    纏繞在腳踝的根莖還未鬆開,吳老狗的力氣也是大得驚人。


    這一下竟連同我和這具可怕的腐屍,一前一後從土壤裏撕扯了出來。


    土壤中愧樹的根莖,將我和這具屍體,緊緊的附在一起。


    我心中不禁有些慌了陣腳,身後的那具腐屍腦袋就緊貼著我的肩膀處。


    兩顆還未腐爛殆盡的眼球在眼眶裏左右晃動,如同幹癟的葡萄。


    就連胸口處的腐肉都在不經意間的抖動下,一點點脫離白骨直至露出淡黃色的胸肋。


    “嘔…。”


    我忍不住嗓子裏的幹嘔一陣狂吐,雖然加入小隊這麽久什麽**邪屍沒見過,但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還真的是頭一迴。


    我蹲在地上不停的猛拍胸口,看架勢都要把肚子裏的胃酸嘔出來。


    可能是因為這幾天水米未進的緣故,我實在吐不出來什麽東西了才肯作罷。


    一屁股坐在冰冷的青石磚上,那具**的幹屍被吳老狗捏著鼻子,從我身上撕扯了下來。


    這一次趁著昏暗的光線下,才徹底看清這具腐屍的真麵目。


    他頭戴著破碎的綠色軍帽,依稀間可以看見上麵的日軍標誌。


    就連身上散發著惡臭的殘破軍服,也隨著流濃的屍水混合在一起,早已經分不開,脫不下來了。


    “tm的,這小鬼子怕不是也著了愧樹的道,才能慘死在樹下,成為它的養分。”


    我驚訝了一聲,下一秒卻隱約間聽見吳老狗的歎息。


    “愧樹最可怕的地方,正對應於世人皆有畏懼之心,倘若能有一個剛正果斷心中無愧之人,妖樹自然就奈何不了。”


    我沒有去理會他的感慨,眼神上下打量著這句極度**的日軍屍體。


    看他的穿著打扮,應該是一位日本少佐軍官,在二戰時期一位日本少佐相當於少校。


    而手下的管轄通常也很雜亂,這個職位在那時候或許能夠擔任小隊的分隊長。


    也可以作為某兵團的營長,不過通常更需要一定出色的指揮能力。


    空氣中飄蕩著腐屍散發出的陣陣怪味,我忍不住捏著鼻子剛想轉身離開,腦子裏卻如同閃電般,一瞬而過。


    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麽,隨即興致勃勃的轉過身來,瞪大著眼睛仔細的觀察著這具腐屍。


    “臭小子,你也不嫌惡心盯在這裏看了半天”。


    吳老狗說著,竟主動跑過來和我搭話。


    這次我卻當做沒有聽見一樣,若無其事的繼續在腐屍麵前尋覓著。


    其實這一路而來,我始終看不透這吳老狗的心思。


    他時而兇狠時而狡詐,卻又始終沒有想要傷害我的意思。


    吳老狗見我沒有答話,隨即嘴角浮現一絲詭異的笑容,在昏暗的光線下無比滲人。


    “臭小子,你在找他的指揮刀吧”。


    我心裏咯噔一聲,隨即猛然迴頭開口道:“你怎麽知道…。”


    吳老狗笑而不語,一直背在身後的雙手緩緩抬了起來。


    這一刻,我看見了一把生鏽的日軍指揮刀帶著腐爛的屍水被他擒在手心中。


    難聞的氣味就像是夏日炎炎裏倒在水溝裏的高度**屍體,才會散發出的味道。


    我一手捏著鼻子,一手將他手中的刀奪了迴來。


    胸口裏不斷起伏的心跳瞬間加倍,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對這一把老舊的指揮刀感興趣。


    可能是出於小時候,對冷兵器的一種特殊熱愛。


    將刀拿在手心,就連唿吸也仿佛沉重了許多。


    我捏著鼻子的右手緩緩放下,雙掌握緊指揮刀,想要用力將其拔出刀鞘。


    剛一用力,卻聽見了一陣滲人頭皮的詭異笑聲,迴蕩在耳邊。


    “咯咯咯…。”


    “誰。”


    我暴喝一聲,隨即將還未出鞘的指揮刀當做棍子,持在了手中。


    身旁的吳老狗則是一臉怪異的看著我,宛如看傻子一樣。


    “臭小子,你又抽什麽瘋。”


    昏暗的光線下吳老狗的表情有些疑惑,那黃色的臉龐幹幹巴巴,可樣子卻不像是能夠裝出來的。


    “奇怪…,難道是我聽錯了。”


    我打心裏疑惑了一聲,下意識轉過身來,卻發現那具幹屍似乎在拿眼眶裏的兩顆腐爛眼珠緊盯著我。


    兩股黑臭的屍水順著白骨眼窩向下流淌,樣子無比的恐怖。


    就連黑暗裏腐屍的下巴似乎在一張一合的上下顫動,如同在嘲笑我一樣。


    “tm的,越看越滲人。”


    我心中升起一股無名怒火,隨即抄起指揮刀一瘸一拐的走到腐屍麵前。


    我將手中的老舊日軍指揮刀,在空氣裏輪圓了剛想用力劈下去。


    “咯吱。”


    一聲清脆的骨骼轉動聲傳來。


    隻見這具容貌極度**的日軍屍骨突然仰過頭,用兩個空洞的眼眶緊盯著我。


    “咯咯咯…咯咯咯。”


    笑聲更加滲人了,但這一次身後的吳老狗依舊無動於衷。


    我強忍著心中的那股膽寒,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靠,…見…見鬼了,怎麽可能。”


    一瞬間隻感覺脊背發涼,連嗓子眼兒裏都如同被什麽緊緊噎著,吐不出話來。


    突然間。


    在眼前**屍體的下巴上,一點點探出bainen的愧樹根芽來,如同肥大的蛆蟲攝取著屍體上的腐爛屍水。


    我一下子驚醒,胸口處那一顆懸著的心漸漸放下。


    “tm的,老子還以為這家夥要活過來。”


    我忍不住打心裏對自己嘲笑了一聲,卻在無意間發現他腐爛發臭的胸腔裏,似乎藏著什麽東西。


    像是一個淡藍色的日記本,上麵的的日本國旗標識還清晰可見。


    而日記本下麵壓著的東西卻被腐爛的骨骼緊緊遮蓋著,不禁引起了我的好奇。...看書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藍色中文網”,即可第一時間找到本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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