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雷迪差點又給法爾一拳:“這都會被發現,你是廢物嗎!”


    法爾消沉的迴答:“我是。”


    “算了,現在互相指責也沒意義了,”布雷迪深吸一口氣,“接下來要怎麽辦?”


    “我也有想啦。”法爾長歎一口氣,“辦法其實有很多,但是我都不太想用……”


    “我可以試一試,”飛嵐輕聲說,臉上的表情十分冷靜,“雖然徹底忘記這件事可能會有破綻,但是忽略一些細節,讓她覺得自己和法爾在一起就好了吧?”


    “別這樣。”法爾強打精神,阻止了飛嵐,“飛嵐,不管怎麽說,別對我們使用你的能力。”


    “可是一一姐對你生氣了,”飛嵐捏著自己的劉海,露出了一隻閃爍著不穩定紅光的眼睛,“如果她因為生氣離開我們怎麽辦?”


    布雷迪安撫飛嵐:“別擔心,一一姐不會因為這種事就離開的……如果真的要離開,再用這種辦法也不遲。”


    “沒錯,一一姐不會就這麽走的。”法爾安慰飛嵐,“她隻是對我生氣,和你們又沒關係。”


    “冷靜點,這時候也不能自亂陣腳。”


    飛嵐眼中閃爍的紅光消失了,他點頭:“好吧。”


    幾名少年在走廊上,一時陷入了沉默之中。


    過了一會,法爾才低聲說:“雖然當時沒怎麽想就說出來了,不過我以為一一姐會拒絕並且罵我一頓的。”


    “你竟然會有這種想法?”布雷迪刺了一句,“你的自信呢?”


    “因為追求我的人,都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麽,可是她什麽都不要。”法爾無奈的說,“這感覺……就像是書裏的媽媽一樣吧,對吧?”


    布雷迪吐槽:“確實,如果不是衝著你的錢和權勢,一般情況下也忍不了你的性格。”


    “我怎麽想得到嘛。”法爾又把自己的頭埋進了手臂裏,攥住了衣服,“我把她當媽,她竟然想和我談戀愛,我當時能反應過來答應都很努力了……”


    少年的聲音有些哽咽:“我隻想讓她高興一點。”


    布雷迪無言的拍了拍法爾的肩膀。


    第107章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文一一斷斷續續的哭了很久,終於止住了眼淚。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整個房間也是漆黑一片,她後知後覺的感覺到了饑餓和寒冷,她扶著牆壁站了起來。


    先換衣服,吃點東西吧……


    文一一模模糊糊的想著,走了一步,感覺踩到了什麽細碎的東西,她在一片黑暗之中摸索了片刻,發現是自己之前買的貝殼發夾,現在已經是七零八落的殘骸了。


    現在文一一沒有開燈的心情,她摸索將地上能摸到的殘骸收集起來,扔進了垃圾桶,把之前扔掉的衣服放進了櫃子的最深處。


    從櫃子裏挑了一件簡單的裙子穿好,準備去做點東西吃的時候,文一一從梳妝台的鏡子裏看到了自己。


    鏡子裏的那個人有一頭透亮的粉色長發,看上去夢幻又可愛,就像是童話故事裏一樣明亮。


    ……想起來了,如果不喝解除變色的藥劑,頭發和眼睛的顏色會保持一個月。


    已經不想看到這樣的顏色了。


    文一一坐在梳妝台錢,從抽屜裏翻出了藥劑,一口喝了下去。


    借著昏暗的月光,文一一從鏡子裏看到粉色從自己的發稍開始退去,她疲憊的趴在梳妝台上,淚水再一次湧了出來。


    如果今天發生的事也能像頭發的顏色一樣,徹底消失就好了。


    法爾是怎麽想的呢?


    他實在玩,是在開玩笑,可是自己卻當真了。


    他竭盡全力配合自己的時候,是在想什麽呢?是不是覺得過去的說法沒問題,果然靠近他的每一個女人都是別有所圖。


    可是在文一一的心裏,又有另一個聲音這麽冰冷地告訴自己。


    夠了,不要在想了,你明知道法爾不是這樣的人。


    他隻是太過在乎你,他怕你尷尬,怕你傷心,所以才會順著你的話說喜歡。


    這樣的認知並不會讓人覺得高興,隻會更加的痛苦。


    直到手臂發麻,文一一重新抬起頭,看到了鏡子裏的自己。


    眼睛紅腫,臉色蒼白,失魂落魄。


    看上去真的夠狼狽。


    文一一抹去臉上的淚痕,站起來拉開了自己的門,在門外看到了幾個少年。


    他們坐在自己門外的走廊上,身上的衣服還是白天出門時的樣子,全是陰雲籠罩,心事重重的模樣。


    聽到開門聲音的時候,他們手忙腳亂的爬了起來,圍到了門口,一副犯了錯又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樣子。


    她到底在和這群孩子較什麽真啊?


    文一一扯了扯嘴角,聲音沙啞的問:“餓了嗎?”


    這句話讓少年們活了過來,他們仿佛才意識到已經天黑了一樣,慌慌張張的往廚房走。


    “對了,一一姐是不是還沒吃飯?”


    “哇,怎麽都這個時候了,我去給一一姐做飯。”


    “今晚吃麵條好了,煮起來很快。”


    飛嵐和斯梅德利急匆匆的往廚房走,文一一的門外很快就隻剩下了法爾和布雷迪。


    “一一姐。”法爾小聲說,和以往意氣風發的模樣完全不同,“對不起,我錯了。”


    可是他做錯了什麽呢?


    他隻是不喜歡自己而已。


    “你沒做錯什麽,”文一一迴答,“不用道歉的。”


    法爾緊張的說:“我可以當你的男朋友,我真的很喜歡你的,”


    “不用這樣子的。”文一一歎了一口氣,“真的不需要。”


    “那有什麽是我能給你做的嗎?我什麽都可以做的!”


    猶豫了片刻,文一一終於狠下心說出口:“……如果可以的話,能讓我一個人呆幾天嗎?”


    少年的眼淚一下子滑落。


    “你討厭我了嗎?你不要我了嗎?”法爾哽咽著問,“是不是你要把我丟開了?我真的可以的,隻要一一姐高興,我做什麽都可以的……”


    說著,少年上前一步,彎下腰貼上了文一一的唇。


    他的動作生疏,就像是溺水的人,迫切而絕望的想要抓住最後一根稻草,文一一隻感覺到臉上濕漉漉的,也不知道是誰的眼淚。


    文一一用盡了全身力氣想要推開法爾,但陷入狂亂的少年手臂簡直如同鐵鑄,她掙紮了半天都沒能推動,隻能用力捶少年寬闊的肩膀。


    布雷迪抱著手臂看了一會,發現文一一從頭到尾都在掙紮之後,拉開了法爾:“差不多了吧,法爾,一一姐不願意。”


    整個口中似乎都是淚水的味道,文一一顫抖著說:“別再這樣做了,你到底是在侮辱誰?”


    法爾站在走廊裏,就像是被打敗了一樣,整個人都垮了下來:“……我離開這裏,你就會高興嗎?”


    怎麽可能高興呢?


    看到自己喜歡的人這麽難過,又怎麽高興地起來呢?


    文一一搖了搖頭:“……我隻是想一個人靜一靜。”


    “如果沒有我,你就能高興一點的話,那我就走吧。”法爾輕聲說,用衣袖粗魯的抹掉了臉上的眼淚,向著樓梯走過去。


    在下樓之前,少年再次道歉:“對不起,一一姐。”


    布雷迪陪著文一一站著,直到廚房裏傳來食物的香氣,他才說:“一一姐,先吃點東西吧。”


    “……也是。”文一一點點頭,向著廚房走去,又忍不住擔心,“他一個人沒問題嗎?”


    “吃完飯我去看看他。”布雷迪說。


    “那你記得給他帶點吃的。”即使心情混亂,文一一也忍不住叮囑,“他一個人肯定不會吃東西的。”


    “好。”布雷迪點點頭。


    來到餐廳,斯梅德利和布雷迪已經將麵條端上了桌子,即使沒有在現場,他們兩個也聽到了動靜,五個位置上擺好了四份飯。


    和文一一的視線對上之後,斯梅德利解釋:“法爾的那份已經裝好了,等會給他拿過去。”


    “……嗯。”文一一應了一聲。


    這次的飯桌上不像過去那麽熱鬧,大家都心事重重的,沉默的吃完了一頓飯之後,布雷迪拿著飯盒去找法爾,文一一勉強和斯梅德利飛嵐說了兩句話,就又迴到了自己的房間。


    躺在床上,文一一試圖讓自己睡去。


    她已經什麽都不想思考了,可腦中還在被迫接收周圍的一切信息。


    這是他們假日一起去挑的床單,買迴來之後,大家一起洗幹淨,洗衣服的時候還要互相潑水打鬧。


    也是努力學著套被子,最後四個角一團糟,被她痛打一頓之後,四個人抱著頭蹲在她身邊學習。


    新年前打掃衛生,她夠不到窗戶外麵,是少年們用繩子倒吊著自己將窗戶擦幹淨,她隻能擔心的在樓下看著他們做這種危險動作還興致勃勃的打鬧。


    ……真好啊,如果沒有今天的事,大家還是和過去一樣,高高興興的在一起。


    她如果能更成熟一點就好了。


    文一一抱著被子,忍不住又哭了出來。


    在床上翻來覆去,文一一終於確定自己睡不著,她從床上爬了起來,拉開門準備去一樓做甜點。


    才拉開門走了幾步,飛嵐和斯梅德利的門就打開了,少年們追了上來。


    “一一姐,時間還很早,你不睡覺嗎?”飛嵐問。


    文一一勉強笑了笑,迴答:“我去做甜點,你們繼續休息吧。”


    “那我來幫忙吧。”飛嵐立刻迴答。


    “不用了,我一個人就可以。”文一一拒絕,“謝謝你,我一個人就夠了,你們明天還要上學,快去休息吧。”


    “真的可以嗎?”飛嵐確認,“一一姐,做甜點很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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