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麟德殿。


    今日的麟德殿,裝飾的格外隆中,掛起的紅色燈籠,一排排掛起。宮女太監們進進出出,忙碌不堪。


    一些穿著華貴的舞姬,正站在中間就著優雅的音樂,悠然起舞。


    大周這年頭是沒有戲劇的,其實在吳瓊那個世界,京劇一類的轟轟隆隆的那種熱鬧的戲曲,也是在元代才有的,大周一種歌舞戲曲,又叫“大曲”“歌舞戲”,算是戲曲的原型。


    吳瓊乃是皇帝,自然是坐在麟德殿的正首的位置,邊上跟吳瓊並排坐的,還有一個看上去四十歲都不到的婦人,穿著一身紅色的襦裙,色澤鮮豔,圖案豐富,還有各種佩飾,鳳冠點綴,形製極其複雜。


    這叫鈿釵禮衣,乃是太後三大服侍之一,專門用來宴請賓客時候穿的。太後雖是身居後宮幕後,不如皇後那般母儀天下,偶爾還要跟皇帝一起出場儀式。


    但太後日常所需要遵守的禮節可是一點也不少的,不僅不少,甚至還要更加的嚴苛,嚴苛到每時每刻穿著打扮,都要符合規矩,不能觸碰禁忌。


    想想也明白,能當太後的那一定都是死了老公的,先皇不死,太子如何繼位啊?禁忌規矩自然是不少的。


    此時乃是正午時分,麟德殿內陽光充足,一方方案幾圍繞中間擺放一圈,太後的壽宴已經正式開始了。


    歌舞聲中,有太監高聲唱名,報著各個重臣王爺們送來的各種禮物。


    “燕王賀禮,白雪玉雕裘一件,賀太後壽喜!”


    “岷王賀禮,……”


    這年頭婦人生孩子都比較早,太後的年紀,放到吳瓊那個年代,其實都不算老的,太後也是保養有術,但比起小年輕當然還是不行的。


    畢竟女人到了這個歲數,又沒有現代的各種魔法一般的化妝品,想要保持二十歲的水嫩,那根本就是做夢。


    原本吳瓊以為,太後壽宴會是一眾大臣們一起來參加的,但到了現場之後,才發現自己是想多了。


    按照規定,除非是皇帝本人的壽宴,其他宮裏人的壽宴,大臣們都不會參加的。除非是出現了皇後輔政,太後攝政一類的情況,比如曆史上的武則天,慈禧太後等等,才有可能很多場合下拋頭露麵。


    畢竟當皇帝的,無論是活著的,還是死了的,頭頂上是絕對不允許有半點顏色的,太後的壽辰自然也是如此。


    百官們隻有虛空送禮的份,但絕對沒有能直接參加宴會的份。吳瓊到了現場,才發現清一色的,都是女性成員。


    雖然不認識,但也能猜出來,大概是某某官員的家眷,或是何太後那邊的娘家人之類的。


    唯一認識的,也就是洛清郡主了,旁邊還跟了一個婦人,想來是洛清郡主的母親。


    即便如此,該緊張還是緊張的,畢竟致辭沒背好啊,有感情背誦是不可能了。


    也隻能從口袋裏掏出稿子念了,雖然以前沒人這麽幹過,但我這個當皇帝的,就敢為天下先好了。


    畢竟女人都能當皇帝了,我在太後壽宴上念個稿子,應該不是什麽太大問題吧?


    沒錯,吳瓊已經破罐子破摔了,背個屁啊!一早起來,到中午頂多也就五個小時,你把《離騷》那麽長的文言文背下來我看看。


    吳瓊覺得,隻要是個人,都不可能做得到的。


    那邊一件件禮物全部都念完了,太後才笑眯眯的看向了吳瓊,問道:


    “今日哀家壽宴,天子準備了什麽禮物送給哀家啊?”


    吳瓊坐在案幾後麵,對著何太後迴道:


    “兒臣自然是精心準備一番了。”


    他這麽說完,上官女官已經安排太監去唱名去了。


    就見到一件件貔貅瑪瑙,金葉綢緞,雕裘虎襖就被送了上來,都非常值錢,但對於帝王家來說,也算是比較常規的了。


    何太後自然是笑眯眯的,但真要說有多高興也是不太現實的。


    宴會辦的比較簡單,雖然裝飾很豪華,但皇宮內本來就是如此,說是簡單,主要是規模上比較簡單。


    禮物送完,就輪到吳瓊發言了,身為皇帝,大部分時候都可以用太監宮女之類的,代為說話。但是給母親的壽宴祝賀詞,再用太監宮女,顯然就不合適了。


    就見到吳瓊不緊不慢的拿出了稿子,然後,念了起來。


    台下賓眾們一個個都是一臉懵逼的表情,還是第一次遇到拿稿子念得賀詞,不過皇帝念的賀詞,大家也不敢說什麽,何太後不也沒有說什麽話嗎。


    念完之後,歌舞繼續,酒宴繼續,一番吃吃喝喝,何太後就宣布,疲乏了,散場吧。


    看著一眾人等散去,吳瓊給看懵了,就這麽簡單?結束了?


    吳瓊收拾好自己的衣服裙擺,就準備也跟著散場了。


    大家不要誤會,這並不是女裝,雖然武稚確實是女天子,但其實穿的還是男人的天子服侍,隻是為武稚量身定做的罷了。


    這年頭的衣服,本來就是擺子多,穿起來跟裙子一樣,皇帝的衣服更是繁瑣盛大。


    但他才站起來準備走呢,卻聽到邊上何太後對他招了招手,說道:


    “天子,抽些時間,與哀家說說話吧。”


    吳瓊一愣,這要留下來說話,豈不是要穿幫了?自己和何太後第一次見麵,之所以知道她是太後,也是因為她穿著華貴,而且上來就敢坐自己旁邊的原因。


    但對於何太後的詳細了解,吳瓊基本為零,雖然一些大概的內容,武稚都已經寫在信裏,但一些母女兩才知道的事情,不可能寫下來的啊。


    吳瓊猶豫了一下,說道:


    “母後,兒臣身體有些許不適,今日就請饒恕兒臣罪過,明日定當早早前來拜訪母後。”


    吳瓊也不知道自己說的話對不對,但也隻能這樣說了,但何太後隻是擺了擺手,笑道:


    “你雖是天子,但也是哀家的女兒,你的想法,哀家如何能不知道,你心裏有煩心事,哀家或許能幫到些許。”


    何太後說完之後,就對著邊上的上官女官們說道:


    “你們先退下吧,哀家與天子說說話。”


    上官女官們“諾”了一聲,隨後紛紛退了出去。


    吳瓊一時之間有些的手足無措,不知所以,他想要拒絕,但又擔心如果自己拒絕,傷害了武稚和何太後的母女之情,可就不好了。


    結果這麽一猶豫,何太後已經掌握了主動權了,她吩咐下去之後,整個麟德殿裏的人,都已經退的七七八八了。


    而後,何太後領著吳瓊,朝著麟德殿的院落裏走去,穿過院落,來到後麵的一個房間內,何太後坐了下來,招唿這吳瓊也坐下來。


    這才慢悠悠的說道:


    “天子,哀家今日想與你說的第一件事,就是為你選夫的事情。”


    何太後語重心長的看著吳瓊,說道:


    “國君不可一日無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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