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多年前,在舊大陸的某處,曾經舉行過人與怪物蠻力的對決,其目的純粹而單一,僅僅是為了收集資料,研究人與怪物力量上的區別。


    而參與那場評定的主要評測,正是龍曆院。


    雖然意料之中的,赤手空拳的獵人在麵對怪物的時候,通常隻剩下[逃跑]與[偽裝]這兩條路可選,由於是固定場景,陷阱與環境狩獵術基本都派不上用場。


    但在那一天,卻出現了一個超乎所有人意料的男人。


    它僅憑一雙手,一擊砸碎了一頭藍速龍王的頭冠,並破壞了它的頭骨和大腦,讓怪物在一瞬間陷入昏厥。


    那一招,被後人稱之為[拜佛斬]。


    “赤手空拳的?扯淡!!”


    “無論你相信與否,它都是不爭的事實,當年我還隻是龍曆院一名普普通通的調查員,我親眼目睹了那場搏鬥,老實說,那還是我頭一次懷疑自己的眼睛。”


    說著,巴波利特剪斷了縫合線,白金被岩賊龍燙穿的傷口被修補得很整齊,這個看上去粗枝大葉的男人手指出乎意料的靈巧。


    “那後來呢?”


    冉月趴在白金後背的椅子上,眼神中閃爍著好奇與難以置信的閃光。


    “後來?那家夥的狩獵技術被單獨分裂出來,他將獵具與獵人本身相融合,讓獵人把自己的身體當做武器去學習、磨煉,甚至是狩獵。那家夥的流派奠定了現在武器術的基礎。”


    “武器術?”


    白金側了個身,讓巴波利特檢查自己背部的傷口,似乎是因為太過用力的關係,白金的胳膊直到現在都使不上力氣,但在巴波利特替他按摩了一陣子之後卻感覺好很多。


    “不算正統的武器術,畢竟把自身當做武器看待的,他還是第一個。在那之後他就被提名加入第五期團了,和第一期團那些老頭子一起開拓新大陸的版圖。”


    “他現在在哪裏?”


    白金小幅度擺動自己的肩膀,他的胸口靠近火爐,被汗水浸濕的衣物隔著胸脯感覺很不舒服。


    “死了。”


    “死了?!”


    冉月將腦袋湊到白金身邊,兩人都是同樣的一臉懵逼。


    “嗯,死了,死在熔山龍討伐戰役,之後就再沒人提起了。”


    巴波利特的神情很平淡,瞳孔中除了躥躍的火光以外什麽也看不到,他將手術鉗和其他工具放在火苗上烤了烤,然後輕輕放迴盒子裏,又將一塊幹淨的布搭在上麵。


    “關於那場戰役,我記得是在現任蒼藍星上任之前吧……龍曆院的圖庫裏有詳細的資料,不過要說親身經曆的話,你們的團長應該知道不少當時的事情。”


    巴波利特站起身子。


    “好了……你們的委托也完成了,去領取你們的報酬吧,等你們休息好之後立刻來找我。”


    “奧鑫呢?”


    白金翻身從羊毛垛上下來,他看上去恢複得不錯,小創傷對他的行動不夠成阻礙——這是件好事。


    “他人在哪裏?我……”


    “管好你自己的事,他自有他的安排。”


    “奧鑫的任務是把你帶來這裏,而你的任務則是勤於修煉,等你準備好了,我有一份特殊的委托交給你們。”


    說完,巴波利特頭也不迴的離開了房間。白金注意到他的左腳在跨過門檻的瞬間往上踮起一小段距離,似乎有什麽不能觸碰到的地方。


    “喂,你注意到了吧。”


    冉月的話把白金的注意力從門口拽了迴來,但她並沒有看向自己,而是同自己一樣注視著巴波利特剛剛離開的方向。


    “他的左腳受傷了,光從聲音我就聽得出來,跟平常不一樣,一深一淺,看來傷口應該是在腳底。”


    白金思索了片刻,他的腦子裏擠滿了各種各樣的問題,卻沒有一個可以得到答案。


    “想什麽呢!”


    冉月用力捏了一把白金的胳膊:“趕緊去領賞,咱倆好好喝一杯,然後就去找巴波利特問個清楚,可不敢讓他等太久了!”


    ……


    此刻窗外的風雪尤為猛烈,大霧迷茫了雙眼,映入眼簾的一切都顯得不那麽真切。積雪掩埋了最後一抹土地上的嫩黃,卻掩埋不了千家萬戶的燈火,這些在奧鑫眼中恍惚如雲煙一般飄散而又凝聚的風景,固定在四格窗扇之中宛如另一個世界。


    他將一隻胳膊撐在窗沿上,用自己空洞無光的瞳孔感受來自另一邊的色彩,每年開春的時候,自己都會迴到這裏,但嚴冬時分還是第一次。


    當自己伸手接住風浪中被揉碎的一片雪花,那淺白中流露出的碧藍竟沒有消失在掌心,也沒有化作一攤潔淨的冰涼從指縫間逃走——就和自己一樣,停滯在颶風與嚴寒之中。


    奧鑫的眼眸稍稍閉合了一些,他沒有注意到身後被悄然推開的木門,全神貫注的盯著手中不會融化的雪片,眼中一片潤澤而淡雅的純白。


    “有心事了?”


    巴波利特倚著奧鑫身邊坐下,他也注意到奧鑫手中的雪花,但不到眨眼就被奧鑫捏成了碎屑消失不見。


    “憋在心裏頭可不太好哦。”


    “她來了……”


    奧鑫忽然揚起頭顱看向窗外。


    “誰?”


    巴波利特被澳新奇怪的舉動弄得一頭霧水。


    “你的兄弟嗎?”


    “不……”


    奧鑫閉上雙眼,將兩扇門窗用力閉合在一起,漫天的豔豔雪終於被關在了屋外。


    “是我曾經造下的孽啊……哎,不說這個了。”


    “你這次前去古代森林,有什麽發現嗎?”


    “啊,的確如此。”


    巴波利特將肩膀靠在牆上,利索的脫掉了自己的靴子,一股濃鬱的血腥味從靴口處向外蔓延,而巴波利特的左腳掌,從拇指到後腳跟被劃拉出一大道血口子,上邊沾染著藥草的碎屑和流水草塗抹的痕跡。


    “簡單的處理,不過還不夠,那家夥的毒性比我想象的要強。”


    “是怪物造成的?”


    “啊……恐怕是的……我在逃跑的時候踩中了那畜生的一根棘刺,結果傷口直到現在還在出血,根本沒辦法愈合,我得想想其他的辦法。”


    “要我去幫你看看嗎?”


    “嘛……這倒不用了,我已經有合適的人選了,機會就讓給年輕人吧,你不是也希望他能得到鍛煉嗎?”


    “嗯……”


    巴波利特從靴子地下扣出一根黑色的羽毛,已經被踩扁了,但依稀可變上邊琥珀色的紋路和滲透出毛囊的紫黑色毒液。


    “我得好好分析一下,找到解藥,不然我這條腿怕是要廢了。”


    “嗯……”


    奧鑫將腦袋又偏向窗外,他的注意力已經不在這兒了,巴波利特的話一句也沒有聽進去,他的眉頭鎖在一起,看上去很痛苦的樣子。


    [別來啊……]


    一雙雪鞋用力踩進厚實的雪地,茫茫大雪中,環形村落隱約出現在人影麵前。


    人影微微撩起兜帽,露出一副骷髏模樣幹枯而焦黑的麵孔。


    [終於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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