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芳容簡直不敢相信站在眼前的這個瘦不啦嘰女孩就是自己的女兒蘭月。

    她已經站在站在出口處張望了半天了,可是一直沒有看到蘭月,還以為蘭月臨時改了車次第二天迴來,剛掏出手機撥了號碼就被人一把摟住:“媽,我想死你了。”

    田芳容忙看看這個撲到懷裏的女兒。

    天啊,這是蘭月嗎?蒼白的臉色,尖削的麵頰,顴骨都突出來了,還掛著兩個那麽大的黑眼圈,這孩子是怎麽了?

    田芳容早年喪夫,自己拉扯著蘭月長大。值得慶幸的是自己還有份好工作,不愁錢花,於是就把心思全放在了女兒身上。她不指望女兒有多大出息,關鍵是健康平安就好,她已經經受不起太多的打擊了。為了蘭月能夠健康成長她特意查了許多資料為女兒調配飲食,在她心中,孩子是白白胖胖的才好。小時候蘭月還很聽話,讓她吃什麽就吃什麽,長大了就開始叛逆了,說是現在都流行骨感美人了,死活不肯再吃那些營養品。現在看她瘦成這副模樣,一定是減肥減過了頭,田芳容可是從電視上不隻一次的看到因減肥減出毛病甚至致死的可怕消息。

    自己已經沒了丈夫,女兒再……一想到自己可能會失去蘭月,田芳容的眼淚就下來了。

    這是蘭月料到的,但是她可不知道媽媽此時除了因為心疼自己還在胡思亂想。

    “媽,你看這是什麽地方?哭什麽啊?多讓人笑話。快,咱們趕緊迴家去。”

    “月,你告訴媽,你這是怎麽弄的?你是不是偷偷減肥了?人家電視裏說……”田芳容開始嘮叨。

    蘭月沒有想到媽媽居然會認為自己在減肥,她可不是為了美而願意自我虐待的人,隻是自己的事要怎麽和媽媽講呢?她想到減肥就已經這樣激動了,再知道自己總做那樣的夢還不得暈過去啊。

    田芳容這幾天沒少忙活,又買又切又燒的弄了好幾個菜,她要把蘭月養得胖胖的,因為這孩子已經瘦的不成樣子了。

    蘭月聽話的把媽媽的手藝全部納入腹中,看著媽媽裏出外進卻不讓自己搭一把手還樂得什麽似的忙碌,心裏酸酸的。

    “媽媽或許需要一個伴了。”蘭月想到,自爸爸走後,也不是沒人給媽媽介紹,可是每次媽媽都抱著自己堅決的搖頭。媽媽不是很堅強的人,可是為了孩子不受委屈,她必須學著堅強。可是自己始終是要長大,始終是要離開媽媽,到時候她該怎麽辦呢?

    蘭月把自己的想法和媽媽談了,媽媽愣愣的看著女兒,沒有想到女兒已經長大了,會為媽媽考慮了。

    她抽了下鼻子,拉過蘭月:“月,你是不是……有朋友了?”

    蘭月沒有想到媽媽會這樣問,她的臉騰的紅了。從小到大,她沒有一件事瞞著媽媽,可是管桐這麽長時間沒有消息,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她應不應該和媽媽說呢?

    田芳容看著蘭月的臉就明白了七八分:“你都長大了,談戀愛也不是不可以的事,可是在大學裏戀愛很少有成功的,到時候畢業就業弄得在一起也不是不在一起也不是……”

    蘭月知道媽媽說的是對的,管桐還有一年就畢業了,到時候會是怎麽樣的結果誰都說不準。蘭月不是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可是就目前這狀況倆人能不能維持到畢業都難以確定。所以她暫時不打算和媽媽提起管桐。

    “媽,你放心吧,我會安排好自己的,你都說我長大了嘛。”蘭月鑽到媽媽懷裏撒嬌。

    在家就是好啊,沒有壓力,沒有恐懼,沒有噩夢……說到噩夢,蘭月自從到家就沒有再做過,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這讓她覺得那真的不過隻是個夢,可能是因為那段時間自己思想負擔過重吧。她上網查過,人往往在極累或壓力極大的情況下易發生夢魘,俗稱“鬼壓床”,而和管桐那樣優秀的人物交往的確讓自己經常處於一種患得患失的狀態之中。至於管桐……蘭月仍舊每天給撥他的號碼,仍舊天天聽到“此用戶因欠費”停機的通知,這已成了習慣。有上網的機會還是會給他留言,但是照例沒有迴應。蘭月已經沒有了失落的感覺,倒有些麻木,她甚至開始懷疑管桐也僅僅是個夢了。她還是會時常想起他,隻是她有點分不清這究竟是思念還是思念導致的一種慣性。

    輕鬆的日子過得格外的快,轉眼開學的日子就到了。

    車站似乎較放假時更加擁擠,擠滿了準備出發的學生大軍和送站的家長大隊。

    送站口,田芳容仔細的端詳著女兒,用手摩挲著女兒的臉。

    蘭月的眼淚馬上就要衝出來了,可是她極力的忍著,故意的東張西望。“又一批新人‘淪落’了,可是我再熬兩年就解放嘍!”蘭月盡量做出一副開心的樣子。

    看著女兒紅撲撲的臉,田芳容真擔心她迴校後又會把自己搞成那副鬼樣子。這次女兒迴來像是有了心事,可是又一直不肯對自己講。女兒大了,做母親的也不好追問,不過自小蘭月就是個很穩重的孩子,相信她會處理好自己的事吧。

    “到校後給我打電話。再有,好好吃飯,好好睡覺,這樣才能胖起來。對了……”

    田芳容從包裏掏出個紅色的小絨布包,打開一看是個玉質的手鏈,綠色的珠子,晶瑩剔透,細看去每個珠子上都雕著一個小彌勒佛,個個笑容可掬的樣子,煞是可愛。

    “來,把這個帶上。”田芳容把手鏈套在蘭月腕上。

    一股涼意滲入肌膚,不過挺舒服的。

    “媽,這是幹什麽?”蘭月撥弄著腕上的珠子問。

    “你不是說你總睡不好覺嗎?我聽說過很多學校裏都不怎麽幹淨的,尤其是宿舍,最愛出問題,你張姨家的孩子就……”

    田芳容自從蘭月上了大學就總是和孩子讀過大學的同事們交流,結果交流出了一大堆鬼故事,每個故事她都不由自主的把主人公想象成蘭月,然後心驚肉跳。這次蘭月瘦成這個樣子迴來她就開始疑神疑鬼,不過又怕說出來倒嚇著孩子,就像剛剛這句,本想說小張的女兒在宿舍照鏡子時發現鏡子裏多出了一張陌生的臉,可是她擔心蘭月害怕,就咽了迴去:“反正你就帶著好了,可千萬別離身啊,也記得不要沾上什麽髒汙,否則就不靈了。這可是開了光的……”

    正說著,就聽到候車室裏通知火車進站了,讓旅客做好準備。

    “媽,我走了,你多保重,等我到了就給你打電話。”蘭月拽著箱子走進站台,迴頭看見媽媽正一邊擺手一邊流淚。

    “唉。”蘭月歎了口氣,真希望冬天快點到來,這樣就可以迴來陪媽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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