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天啊,你怎麽有那麽大的黑眼圈?”洗漱間裏,王哲咬著牙刷指著鏡中的蘭月叫道。

    蘭月怎麽可能沒有黑眼圈,整整一夜,那個看不見的東西都在身邊躺著,蘭月甚至能感覺到它的冰涼,那冰涼正像章魚的觸角一步步的探入自己體內,可是自己卻無力反抗,即便是哭都無法出聲。她不住的在心裏祈禱天快點亮吧,快點有人叫醒自己吧。終於,當從窗簾的縫隙中透出第一絲亮光的時候,蘭月清楚的聽到“唰啦”一聲,隨後身體頓時輕鬆起來。蘭月知道,那個東西走了。

    此時的蘭月又困又累,但是卻再也睡不著了。她渴的要命,想要拿起床頭的水杯,手卻抖得要命。思維似乎停滯了,可腦子卻不停的提醒她剛剛經曆的恐怖。是幻覺嗎?蘭月希望是幻覺,可是一切都那麽真實。聲音,注視,冰涼的身體……是鬼?蘭月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但絕對不是林小小,因為她到舅舅家給表弟過生日去了。

    蘭月弄不明白自己這接二連三的是怎麽了,她亂七八糟的想了一堆,直折騰到室友們都起來洗漱了才打起精神起床。

    聽到王哲的驚叫,蘭月看了看鏡中的自己,也嚇了著實嚇了一跳,下眼皮上不僅有兩圈大大的黑色,連眼睛周圍都被一圈烏青圍繞著,像是吸毒成癮行將就木的人。

    “這還是我嗎?”她心裏驀地升起一股酸楚。

    “你不是吃藥了嗎?怎麽還睡不好啊?要不上醫院檢查下吧。”王哲吐出一嘴的泡沫。

    這是近來蘭月聽到的最有人情味的話了,她感激的看了王哲一眼,卻無意間看到鏡中的謝麗娜瞟了眼自己後似乎怔了一下。

    蘭月已經恐懼夜晚,恐懼睡覺了。不吃藥,睡不著,吃了藥,就做噩夢,可蘭月越來越覺得那不是個夢,這樣想來就更害怕了。

    她不知道該和誰訴說自己的境況,因為自己似乎被所有同性無聲的拋棄了,就算是開口,也會被斷定為“相思綜合症”。現在隻有去找管桐,可是他至今未歸,電話仍舊是停機。蘭月趁上計算機課的時候上網給他留了言,但是至今也沒有迴複。已經一個星期了,每天的等待與期待幾乎讓人發瘋。明明知道管桐不在班級也抱著一線希望去找他,弄得人家班級裏的同學都覺得她神經兮兮,班級裏的女生已經開始稱她為“怨婦”了。

    “‘怨婦’就‘怨婦’,不是‘棄婦’就好。”蘭月怨憤的看著鏡中的自己,卻發現那張臉居然有些陌生。

    ……那種感覺又來了,不對,應該說那個東西又來了。蘭月已經無法相信這僅僅是一個夢了,因為夢境怎麽可能如此的相似如此的反複?她做好了充分的準備與之抗衡,可是所有的準備都是失效的。那個東西就躺在身邊,就定定的看著自己。蘭月覺得它似乎在嘲笑自己的無力反抗,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怒火,她很想抓起那個東西一頓暴打或一頓臭罵,可是如此一來一定是被看作“大風天甩鞭子——抽風”。就任由著這樣發展下去嗎?我該怎麽辦?我會怎麽樣?蘭月心中徒然湧上一陣悲哀。

    眼角滾下一滴熱熱的東西,蘭月知道那是淚,可是她卻哭不出聲來,隻能不斷的抽動鼻子。

    “小懶蟲,起床了。起床了,小懶蟲……”

    謝麗娜床頭的鬧鍾不知道怎麽唱了起來。

    “誰啊?這才幾點啊?瘋了?!”李賽楠嘟嘟囔囔的抱怨了幾句。

    似乎是一團紗拂過麵頰倏的一下順著窗戶飛走了。蘭月被禁錮的身體一下子放鬆下來,她長長的出了口氣,擦掉了臉上的淚水,暗自慶幸鬧鍾的失靈。

    “那個東西不會迴來了吧?”蘭月暗想,她翻了個身,掏出手機,“6月28日。快放暑假了,終於可以迴家了。”蘭月想起了媽媽,媽媽每次送自己上車都要哭上一場,現在看到自己這個樣子一定會心疼得掉淚,想到這裏眼睛不由得又濕潤了起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把你的臉給我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剪雲裁衣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剪雲裁衣並收藏把你的臉給我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