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看著眼生,難道是最近才搬過來的嗎?”那錦雞男子笑得一臉猥瑣,那雙眼睛恨不得都要黏在趙禾身上,“你身邊這人,渾身窮酸氣,我勸你還是離他遠點的好。”


    錢無量自從搬來此地,當然是遭受了不少白眼。


    那些包養外室的男人,哪個兜裏不是有點小錢的人?錢無量這人看起來無錢無勢,那些仗著有點錢就鼻孔朝天的人,自然是看不起他。不過同時,又免不了嫉妒錢無量。他們養著自己的“小心肝”“小嬌嬌”,有各種原因不敢或者不能帶迴家,隻能偷偷摸摸來偷腥,可是錢無量卻能一直住在這裏,這竟也遭到不少人妒忌。


    若是他們這些人有辦法,自然也是恨不得日日都在杏花胡同,沉溺在這溫柔鄉中。


    隻不過多數人選擇隱晦地看錢無量一眼,而有的人,就像是今日撞上來這人,還非喜歡逞口舌之快。


    平日裏錢無量不怎麽在意,懶得跟這些人爭辯,但眼下,聽著那人說話越來越胡扯放肆,錢無量也不管這時候自己是不是個文弱的書生,會不會打架,反正聽見這話時,他人已經衝上了前。那樣子開起來,好似真要跟人拚命一般。


    “一派胡言!”可惜了錢大人在朝廷上是能雄辯群臣,但對上這種市井無賴,就顯得有些蒼白。


    不過一旁的南越沒給錢大人上前跟人鬥毆的機會,他先上前一步,將人直接綁了起來,然後轉頭看著趙禾,等著後者指示。


    “送去官府。”趙禾那樣子看起來沒有生氣,聲音都是很平靜,“大昭律法,辱罵朝廷官員,杖責二十。”


    那男子被抓住後,聽到趙禾這話像是覺得分外不可思議,作勢還要破口大罵。


    “你個小……唔!”可惜這人話都還沒說完,就被抓著他的南越不知在什麽地方抓來的一塊破布,塞進了嘴裏,頓時再也說不出什麽話來。


    錦雞男這時候眼睛瞪著南越都快瞪出血,南越是不知道院中晾著的長長的布條是什麽,但是他知道啊!這他媽入口一股子的血腥味,特娘的可不就是傳聞中女人的月事帶?


    錦雞男深深地感受到自己被侮辱了,尊嚴瞬間被擊得稀碎。現在他不瞪南越,隻想跪下來給人磕頭,隻求南越將他嘴裏的東西給拿出來。可惜,南越沒感受到他期待的眼神。


    胡同就這麽寬,她們這裏這麽一鬧,自然是有不少人都在四處觀望看熱鬧。


    趙禾擰了擰眉頭,她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她阿爹登基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娘的緣故,分外不喜歡這種男人不僅僅有個正房太太,還養著一大群小妾的事。但她阿爹也沒在大昭建國初期,莽莽撞撞要求天下所有男子都需得遵守一夫一妻,不過攔不了妾室姨娘,但他總能攔下那些男子在外麵養女人的事兒,所以頒布過一道旨意,大昭子民不得養外室。隻不過這道旨意沒掀起什麽大水花,不然,也不會在天下腳下,還有這麽一處不成文但大家都知道的杏花胡同。


    “錢大人。”趙禾這時候沒了要去看看沈必的心情,她倒是想做另一件事,“你覺得這杏花胡同怎麽樣?”


    錢無量剛才就因為要跟人爭吵,那張臉變得有些發紅,這時候聽見趙禾的問題,那張臉看起來好像變得更紅了。他這輩子一顆心的拴在了百姓身上,還真是沒有什麽成家的念頭,所以對於一個男人還要娶幾個小老婆這種事實在無法理解。何況,養外室這種事,壓根就不是君子能做得出來的。


    “有辱斯文!”錢無量憋了片刻,想說“齷蹉”又覺得似有不對,最後隻能想出來不少半罐子水文人最喜歡掛在嘴邊的這四個字,隨後錢無量又道:“女子也是人,這般養在外麵,沒名沒分,哪裏還算個人,就是被個人玩耍的物件。雖說不知道這裏麵有多少人是自願,又有多少人是被迫,但造就眼前這一局麵的,是這世道。”


    錢無量心頭跟明鏡似的,他身邊沒有女子,但並不代表著他厭惡女子,什麽事情都能將罪名朝著女子身上一推。在錢無量看來,把這些原因推倒這些弱者身上的,便是最沒擔當的人。他厭惡的是這令男人猖獗的世道,眼前的杏花胡同,也有可憐人。


    趙禾聽後,莞爾一笑。


    她真是覺得讓錢無量押送楊寶寧迴京這個決定太正確了,能找到如此一個人,跟自己的想法總是契合,實在很難得。她不需要花費多少唇舌去說服對方理解自己的觀點,而是一早對方的觀點就能跟自己保持高度一致。


    “我也覺得,不如,今日我請錢大人一同將大昭的律法跟百姓普及一番?”趙禾歪著頭,笑著問。


    “公主想做什麽?”錢無量問。


    趙禾:“知法犯法,又或者還不了解我朝律條,那都應該關起來一起受教育?”


    錢無量一聽這話,幾乎是立馬猜想到趙禾想做什麽,“恭敬不如從命。”他臉上露出一抹愉悅的笑。


    趙禾隨手找了個小乞兒,給了碎銀,讓人去京城的府尹請來,而自己則是讓南越守住了杏花胡同的出入口,等著人來。


    她這樣的陣仗,當即讓此刻還在杏花胡同裏跟外室廝混的男子們坐不住了,有人出來想要離開,但都被南越用拳頭“勸說”了迴去。


    “你們憑什麽不讓我離開?”有人問。


    趙禾幹脆從錢無量前頭租房的院子裏拎出來一條長凳,就這八風不動坐在了凳子上。她看著年紀尚輕,但愣是坐出來了幾分氣勢。


    “逮住你犯罪,你說怎麽能讓你離開?”趙禾笑著問。


    那人不服,“我犯了什麽罪?”


    趙禾:“大昭律條,男子不得豢養外室,一經發現,宅院充公,還有,至於你這樣的人,被抓進去打幾大板子,也不為過。”


    其實大昭建國初期,這條法令就在民間掛起過一陣旋風。畢竟這麽多年來,可從來沒有哪個皇帝管起來百姓的家事。但很快,這事兒就沒什麽人放在心上。


    官府一天那麽多事情,哪裏會閑得發慌,分派著人手一個一個來抓這些養外室的男子?另一個原因,世上跟錢無量是同樣的想法的男子太少了,同為男子,官府裏的人又怎麽會為難別的男子?就算是這些養外室的人的正頭娘子找來報官,也沒多少人重視,隻笑著說這位正頭娘子未免太善妒了些。


    被擠兌過的正頭娘子們,碰壁後,也漸漸意識到這條法令其實沒有任何實際上的約束力,她們這輩子又無法入朝為官,能接觸到的最大的官,那便是當地的官府。而很明顯的,官府並不跟她們站在一塊兒,久而久之,便再也沒有人因為外室事件找到官府。


    如此一來,這條法令便很快名存實亡。


    趙禾如今這一開口搬出來,引得不少人笑話。


    “開什麽玩笑?這律條還有人信嗎?這杏花胡同這麽多人,難道你還真能將所有人都抓進大牢?可別癡心妄想了!我看你這小娘子長得不錯,難道是哪家的正頭娘子?我要是你男人,我都覺得丟臉!女人嘛,在家繡繡花就行了,難道還想要管著我們男人?笑話!我看你就是多管閑事!”


    那人聽後沒覺得一點害怕,甚至還笑出聲,看著趙禾時,目光裏都帶著憐憫。


    “綁了。”趙禾說。


    下一刻,南越就將人跟剛才的錦雞男綁在了一起。也不知道南越是怎麽想的,一般人都是背對背綁著,可他偏偏反其道行之,愣是讓兩個大男人在這時候麵對著麵,甚至看起來都像是臉貼著臉,唿吸交錯。


    錦雞男現在嘴裏都還塞著一塊布,現在就算是心裏覺得憤怒想說什麽也沒辦法開口,但後麵被南越抓起來的男人卻是能開口的,見狀忍不住就要大罵起來,可他剛才說了個開頭,猛然意識到不太對勁。這一張口,難免一沒注意,就直接親上了跟他貼臉的錦雞男。


    這個中滋味,可不是一點點的酸爽。


    這一下,那人不敢隨意亂罵了。偏偏這時候南越還將兩人綁得奇緊,他若是想要遠離麵前的錦雞男,勢必要使勁兒扭動才有可能將繩子掙得鬆一點,可一扭動,就相當於在對麵這男人身上蹭來蹭去,別說在扭的人他自己是什麽表情,就那錦雞男一臉震撼,眼中露出不可思議和厭惡的神情,好似自己是清清白白的黃花大閨女,這時候被登徒子給占了身子一般,那人也不敢再亂動。


    趙禾幽幽歎了一口氣,今日出門她本來是走親訪友的,身邊也就沒帶著那麽多人,哪裏知道還會遇見這種事,她就是後悔人帶太少了。不然,現在若是還有多個陸柳,就讓陸柳和南越把這兩人拋著玩。


    沒多久,官府的人就來了。


    能坐鎮上京的人當然不會是什麽等閑之輩,要知道上京又不比別處,可能一個身子倒下去,就能砸到好幾個官家子弟。一般而言,坐在這位置上的人,八麵玲瓏,憑著自己的本事,遊走上京的權貴之中,誰都不開罪。


    但眼下的情況,還真是讓這位府尹大人頭疼極了。


    今日托人來找他的,可不是什麽普通的達官顯貴,而是趙禾啊!


    這可是當今放在心尖尖上的唯一的公主殿下,這事兒不讓趙禾滿意,他腦袋上的烏紗帽都還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當袁存山屁顛屁顛帶著人手趕來後,他一看見杏花胡同門口那被綁著的兩男子,又看著此刻坐在長椅上臉上看不出來喜怒的公主殿下,這時候心頭有點慌。


    袁存山整理了一番自己的儀容,壓著心頭的那點懸在半空的慌亂,規規矩矩衝著趙禾行了一禮。


    “公主。”他低聲道。


    這話一出,倒是距離最近的被南越綁著的兩男子給嚇了一跳。


    尤其是最後被綁住的男子臉上神情絢爛,畢竟現在才過了還沒一炷香的時間,他哪裏會忘記自己開始對趙禾說了什麽。想到自己先前對趙禾的調侃,他恨不得穿迴去把自己的那張嘴給縫上!


    眼下在杏花胡同周圍可圍聚了不少百姓,其中還是女子居多。


    周圍的百姓怎麽可能不知道杏花胡同這是什麽地方?尤其是平日裏從這裏路過的小婦人們,都恨不得朝這裏麵啐一口。這胡同裏不知道住著多少小妖精,就算她們家的男人沒有養什麽外室,但總歸正頭娘子都是瞧不上這些外室的,就恨著這裏的女人將男人的魂給勾走了。當然,這裏的男人也不是什麽好東西,能花錢在旁的女子身上的男人,都是臭魚爛蝦。


    此刻一聽見穿著官袍的大人竟然對著門口不遠處的小娘子叫了一聲“公主”,圍觀的百姓一個個臉上頓時露出了興奮的神色。


    這一次可不是看熱鬧帶來的,而是因為趙禾本人。


    眼下距離京兆水患已經過去了小半月時間,如今天下誰人不知道趙禾在離開京兆之前,要求所有收到了朝廷賑災銀兩的官府,必須將這一筆銀子的花銷公示,給當地的百姓看明白。


    趙禾這一要求,不動聲色地就將百姓的地位提高了一層,讓百姓在重建災區的過程中,反而成為了官府的監察者。這樣對百姓有利的事情,自然是一傳世十傳百,何況還有一群已經成為趙禾粉絲的文人墨客的文章加持,眼下大昭的百姓,可沒多少沒聽過趙禾的事跡,當然也沒多少人不服趙禾。


    “公主殿下!”


    人群裏傳來一陣喧嘩,那些聲音裏滿是激動。


    趙禾沒注意到那邊的小動靜,她看著袁存山,直接問道:“若是本宮沒有記錯的話,大昭是有律令,若是有男子私養外室,房屋充公,犯事者還需繳納罰金和挨板子,是嗎?”


    袁存山戰戰兢兢點頭,律條是這樣沒錯,不過他手中經過的這種案子,卻是沒一件按照律執行。現在袁存山也莫不清楚趙禾這究竟是要整治自己,還是整治現在在杏花胡同的這群人。


    好在趙禾下一句話就結束了他心底的忐忑,不過也讓他感到有些茫然。


    趙禾說:“既然如此,那這麽有名的杏花胡同,想來袁大人也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既如此,今日就全部充公吧。袁大人,帶著你人,現在挨家挨戶搜尋,但凡家中有男子的,都給我綁了。若是這時候不在家的,問出來,包著院子裏的那些女子的究竟是什麽人,然後帶著人去把人抓過來。”


    趙禾今日是這是打定注意要將杏花胡同這一處不法窩點全都端了,至於最開始她還想著怎麽轉手租出去給身邊的錢大人迴點血,現在看起來,完全沒必要了。這所有的房子全都收繳國庫,日後若有什麽收益,再將錢無量在裏麵賠的銀子減出來,不就完事兒?


    趙禾這番話引起的轟動可謂是巨大的。


    錢無量和南越兩人倒還好,一個認識趙禾的時間雖然不長,但足夠了解,另一個是對趙禾做出來的任何決定都表示支持,兩人臉上沒多少變化。


    但一旁的袁存山卻對趙禾並不熟悉,他對這位公主殿下的了解,幾乎都是從眾人口口相傳的那些事跡中窺得一點苗頭,今日這還是頭迴接觸,趙禾想要做的事,卻是嚇了他一跳。


    “全,全都捉來?”袁存山試探著問了句,又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趙禾點頭,麵上那樣子看起來格外理所當然,“不然呢?這些人都觸犯了律法,難道袁大人還想要‘網開一麵’?”


    袁存山哪裏有這個膽子?當即低頭道:“微臣領命。”


    說完後,他立馬就吩咐了手下的人執行了這一項他聽起來覺得有些荒唐的命令。袁存山是覺得趙禾真是太胡來了,就衝著她今日這舉動,指不定日後會有多少人記恨上她。


    可是沒想到的是,他還沒有看見趙禾被“千夫所指”,先聽見的就是來自四麵八方的讚歎聲。


    這些聲音都是從圍觀的群眾那邊傳來的,剛才趙禾的吩咐沒有刻意壓低聲音,當然被那些圍觀的百姓聽了清楚。


    本來這些人裏,就有一大半都是女子,而多數人,自然還是別人家的正經娘子。做娘子的,那當然看不上外室,隻不過從前是沒有辦法整治,但眼下趙禾的出現,卻是讓很多女子看到了一束光。


    “終於有人來整治這些臭男人!”


    “可不是嘛!不說別的,上月我親眼看見一清清白白的姑娘,被人擄來這杏花胡同,可惜了,那幾日我路過都聽見那姑娘在哭呢,不過這段時間已經沒再聽見,官府也沒人來管一管。”


    “要說我還不是這些外麵的小妖精生出來的禍端,一個個把家裏的男人的魂兒都勾沒了。”


    “嘖嘖,我隔壁的那大姐來這杏花胡同了好幾迴,就想把她家的狗男人和狐狸精逮住打一頓,結果人家壓根不開門,找了官府,官府根本就不管事!我看還是公主殿下有本事,把這醃臢地方一鍋端了!”


    “公主可真是我輩楷模!當初我聽那些傳聞,還當是有人吹捧,今日一見,果然不是瞎吹!公主真是有大本事!”


    “我看那些官員壓根就不頂用,就說皇帝陛下都說在外麵養著外室的男人就要受罰,結果呢,先頭又不是沒有正房太太去報官,最後怎麽樣?還不是不了了之,甚至迴家後還被左右街坊鄰居說三道四。今日公主出手,我看誰還敢嚼舌根!”


    ……


    袁存山聽得一陣心驚膽戰,他當初是接到了幾起這種外室的案子,但這種事情重要嗎?簡直就是那些婦道人家沒事找事,但眼下這事兒要是被趙禾知道,就衝著今日趙禾找人的這架勢,他也能看出來後者壓根就不是自己能隨便糊弄的主。


    袁存山小心翼翼朝著趙禾看去,正好冷不丁地就對上了後者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


    袁存山心裏一咯噔。


    “袁大人,是這樣嗎?”趙禾笑著問。


    她是笑了,可是袁存山卻半點也笑不出來,額頭上已經有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他都不敢抬手擦一擦。“是微臣愚鈍……”


    趙禾抬了抬手,這種時候再找借口沒什麽意義,反正她現在來了,就是要將這一股子歪風邪氣給拔掉,日後讓人再也不敢生出半點藐視律條的心。


    “過去的,我不清楚,也不想追究,但今日袁大人能給我個滿意的答複嗎?”趙禾問。


    袁存山忙不迭點頭,這種時候他還不努力在趙禾麵前掙掙表現,難道還要等著日後坐冷板凳嗎?一時間,袁存山帶著人幹得熱火朝天。


    沒多久,在杏花胡同裏養了外室的,不論現在在不在這裏的,都被官府的人抓了起來,一個個都被綁起來,站成一排,在杏花胡同跟前。


    最開始被南越綁起來的麵對麵貼臉的兩人,不敢說話,一說話就是要親上貼臉的大豬蹄子,這種事情經曆過一次就不想再有第二次。


    而剩餘的那群人無一不是罵罵咧咧,有的人壓根不知道今日趙禾在此坐鎮,口無遮攔。


    南越試探著看了一眼趙禾,隻要這時候自家公主一個眼神,他就能讓現在滿嘴噴糞的人再也無法開口。可是趙禾這一頭還沒給出任何反應,倒是一旁圍觀的廣大群眾先按捺不住。


    百姓手中能有什麽東西?雖然來的時候沒有料想到會出現眼下這種情況,但這並不妨礙大家手中沒有“武-器”但能創造武-器,沒有臨時準備的臭雞蛋,那就直接撿起腳邊的小石頭,朝著那些現在罵罵咧咧的綁著的狗男人砸去。


    “讓你叫喚!讓你們叫喚!欺負女人還有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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