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寶學看得眉頭一跳。


    用塑料袋裝銀子?他真沒見過這個操作……


    何其又把另一個塑料袋拿出來,裏頭裝著金子,透過紅色的塑料袋袋身也看得出來。


    珍寶典當的櫃台長且寬,何其兩個袋子放上去,櫃台橫麵也隻占了三分之一。


    童寶學道:“由客人你自己打開塑料袋,我先檢查一下成色。今年的金銀迴收價都不錯。”


    何其就聽他的,伸手去解塑料袋。


    然而何其手剛伸上去,就見櫃台後麵跑出來一個銀發老太太,一把抱住了老先生。


    “嚇死我了!”銀發老太太嚇得唿吸急促,渾身還在發顫。


    童寶學趕緊迴抱住老妻:“怎麽了?你又做噩夢了?那我下午再去上元宮請人來瞧瞧。”


    說著,童寶學發現老妻鞋掉了一隻,又撿迴鞋來替她穿上。


    老太太道:“上元宮有什麽用?還說是副宮主呢,錢倒是會收,可前兩天來了,我做噩夢的毛病根本沒好!虧得還那麽多人去上香!”


    一旁的何其:“就是,上元宮有什麽用!”


    第60章 群鬼出沒


    ◎鬼假發盲盒◎


    童寶學夫妻兩齊齊轉過頭, 神色懵逼地看著何其。


    何其則坦然地從背包裏抽出桃木劍,證明身份,然後道:“我也是道士, 上元宮的人跟我有仇。”


    老夫妻兩更摸不著頭腦了!


    就沒見過這麽……特別的人?


    附和得那麽自然, 宣明跟上元宮的敵對立場也那麽直接, 太坦蕩了。


    童寶學和老太太對視一眼, 然後兩人齊齊和善地笑出來。


    童寶學不再用“小姐”那麽生疏的稱唿了,笑著道:“小姑娘, 你這麽說, 就沒想過我們知道你跟上元宮有仇, 還會信你嗎?”


    老太太俯身到櫃台上,散著的銀發微卷, 露出老太太的精致範兒。她笑著附和丈夫:“是啊, 老童說得對。”


    何其理直氣壯:“可是奶奶你不是說上元宮的人沒什麽用嘛!我就不一樣了,我是有真本事的。”


    對搶上元宮的生意, 何其很積極。


    上屆的道協會長,上元宮的宮主白之東。可是給孟武通幫忙的關鍵人物, 如今正因為受賄問題被調查,如果能查到實證, 就會被獎勵國家鐵飯碗一個。


    還有上迴去道協, 那個姓白的工作人員,也是白家人。


    上元宮、王母觀又都是道家宮觀,還是競爭對手。這都不搶什麽時候搶!


    童寶學笑著看一眼櫃台上的金銀。


    何其跟著往下看去。


    何其:……


    大意了, 竟然忘了她在典當金銀。


    高人風範直接跳樓價打折,何其尷尬地摸摸鼻頭:“我為人清貧, 做法事不怎麽收錢, 意思意思就行, 所以就……囊中羞澀!”


    解釋完,何其又一臉正直地自報家門:“我是本地王母觀的,想必兩位也有耳聞吧?”


    報出王母觀的名字,老夫妻兩個都是眼前一亮。


    何其表現出來的坦蕩,人格魅力的確能讓夫妻兩人對何其生出好感,緊接著王母觀這個“有名招牌”被何其拋出來,兩人就徹底放心了。


    老太太喜道:“我去王母觀上過香的,看過金荷,還生出來占有欲,隻是老觀長不肯割愛。就是離上元宮近,上迴老童才請了上元宮的人來。”


    童寶學一聽老妻這話,就知道要辛苦何其一番,對何其道:“小道長,你看是給你先辦完典當,還是——”


    “先忙你們的事吧。”


    何其把塑料袋一收,重新塞迴包裏,讓兩人帶路,看看典當店哪處不對。


    童寶學就關了前麵店門,引著何其往櫃台的後門走。


    往裏進去,何其才知道裏麵地方有多大,簡直就像個小博物館似的。


    見何其麵露欣賞,但並無貪婪之色,目光更是清正。夫妻兩個更覺得穩妥。


    一路走過數個陳列屋,看到自然亮光,已是到了院子。


    院子對麵,是一棟三層小樓。


    “這後頭才是我們兩人住的地方。孩子們周末迴來,有空會來陪陪我們。”


    童寶學介紹著:“自從六天前起,我愛人就一直做噩夢,我偶爾也做,但沒我太太那麽頻繁。我們考慮是不是房間的問題,於是換了間房。”


    “但換房間也就消停了半夜,那天的下半夜我愛人還是頭疼做噩夢。”


    “然後我就請來上元宮的人,他們來我們住處看了看,說是風水不好,前後都動了好些擺設,我們都一一聽從。還買了好些符籙,感覺也沒什麽用,今天小道長也看到了,我太太還是做噩夢。”


    說著,何其三人已經來到一樓老兩口的臥室門前。


    何其問:“你們為什麽不換房子呢?”


    “住慣了。”老太太歎口氣,解釋道,“我天生就怕熱,吹空調又不舒服,古玩街這裏夏天特別涼快,我們年年夏天都是住這邊的。不過要是再不行,就換地方算了。”


    何其人年輕,不怕冷不怕熱的,對冷熱感知沒那麽明顯。


    不過老太太這麽一提,何其還真發現這裏涼快得有點太涼快了,簡直就和開了空調一樣舒服!


    何其讓童寶學先不要開臥室的門,給自己開了靈眼。


    風水眼一開,何其眼前陡然一變,滿目是淡淡的鬼氣。而且鬼氣更重的地方,居然是老兩口臥室的隔壁。


    何其問:“臥室隔壁這間住人了嗎?”


    “沒有,那是嬰兒房。”童寶學道,“那是我們準備給小曾孫的房間。不過我大孫媳婦隻是快生了,還沒生呢!屋子裏沒有住人。”


    “是這間嬰兒房不對嗎?”老太太麵露擔憂,後怕道,“還好孩子沒住進來。”


    何其多觀察了會,愈發肯定地開口:“打開那間房看看就知道了,應當是那間。”


    也不用老夫妻兩個動手,何其自己上前,打開了房門。


    房門一開,鬼氣傾瀉而出——


    一陣涼氣吹起,吹拂動何其的短發,也吹得老夫妻兩個心底發毛。


    “窗、窗戶關了的啊!”


    童寶學看著大開的窗戶,攬住了老妻,感覺事情不對頭。


    而行家一出手,老夫妻也知道了何其的本事。


    這動靜可是上元宮沒找出來的,而且何其這才開了一扇門!


    房間內,整體布置得非常溫馨,有一大一小兩張床靠牆擺放,很方便大人照顧孩子。


    但是此刻,那張嬰兒床上,兩個鬼嬰的頭探了出來,看著門口手持桃木劍的何其,“嗚哇嗚哇”地吞吐著鬼氣。


    何其比嬰兒床更高,也就看見了兩個鬼嬰頭後方——赫然隻有一具身子。


    是個罕見的雙頭先頭嬰鬼。


    也就是生孩子之時,孕婦正好死去,而後孕婦成了鬼,再生出來的嬰鬼。


    嬰鬼的臉慘白,眼珠子冒著絲絲縷縷的紅光。


    在開門的瞬間,雙頭嬰鬼從嬰兒床上飛出來,朝著何其張大嘴奔來。


    “別進屋!”


    何其提醒一句,提著桃木劍上前,舞劍刺向嬰鬼身子。


    雙頭嬰鬼見桃木劍一動,立馬心中有感,往一旁躲去。


    一個頭道:“嗚哇!吃的!”


    另一個頭:“麻麻!”


    何其:……“別亂認媽!”


    雙頭嬰鬼根本聽不懂,隻是聞著何其好聞,很想吃了她。


    智商還沒長成,貪心便掌控了行動。


    兩個頭拖著隻有一個頭大小的身子,再度挾裹鬼氣,嘀嗒著口水朝何其張大嘴咬來。


    何其舉劍,朝左邊示意:“我等下砍這邊!”


    雙頭嬰鬼往立馬往左邊看去,然後他們往右躲的時候,連鬼都騙的何其揮動桃木劍朝右紮去——


    緊要時刻,打開的窗戶外響起一聲阻撓:“求你,別傷我的孩子!”


    何其偏頭看去,一個淺紅衣服的女鬼正從窗戶口狼狽地爬進來。


    紅衣是厲鬼的著裝。


    可這個女鬼很弱,身上衣服顏色也特別淺,不過她兜著一碗供奉的飯。


    陰間的吃食可不好弄。


    隨著時代越來越發達,信仰鬼神的人愈發的少,供奉之說也很少有人信。想來陰間對此有陰間的處理,不過暫存陽世的鬼情況真的很差,忍饑挨餓才是正常事。


    何其也不知道這弱小女鬼怎麽弄來的吃食。


    女鬼一出來,雙頭嬰鬼立馬拋下香噴噴的何其,跑向女人懷中。


    “麻麻!”


    “麻麻媽!”


    嬰鬼的兩個頭還知道爭寵。


    但女鬼王家慧抱著自己這不知道算一個,還是算兩個孩子,隻覺得單親媽媽的生活好難。


    心態崩了的王家慧看著何其哭道:“大師!求求你放過我的孩子吧,它們這麽小,也不知道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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