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沉自認雖然是緊急情況,但一切也是有法可依,因此便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簡榮光。


    當然,適當修飾了簡寧從祝遲耀的空間裏掏出八米大狙的事情。


    可被蔣丞暗指責了的簡榮光根本顧不得這些,得知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罪魁禍首居然是自家那個剛剛迴到首都星的簡寧,那叫一個火冒三丈。


    然後被心思不純的簡夫人借此機會一撩撥,旁邊的簡承譽在不陰不陽煽風點火一兩句,簡榮光原本陰沉的臉色立刻就變得如墨水般漆黑。


    這也是為什麽,簡寧一迴來,就對上了簡榮光憤怒而又不滿的表情了。


    當然,簡寧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麽需要對簡榮光認錯的。


    不過畢竟是寄人籬下,簡寧也不介意在簡榮光怒火正旺的時候退讓一兩步。


    隻見簡寧聽完簡榮光的質問,立刻往前走了兩步,在簡榮光麵前坐下,神情嚴肅地說道:“父親,我正要跟您匯報這件事兒。”


    或許是簡寧的表情太過嚴肅,簡榮光一愣,滿腹的怒火一時間還真的暫時被壓下去了些許。


    簡寧抬眸瞥了一眼簡榮光的表情,心中暗自笑了一下,然後繼續對著簡榮光說道:“我懷疑,我們聯邦,有人意圖謀反,從內部瓦解聯邦陣線。”


    這可算是個炸彈一般的消息。


    簡榮光顧不上簡寧今晚離譜的飆車表現,連忙追問道:“為什麽這麽說?”


    簡寧眼神從急忙想要湊過來岔開話題的簡夫人身上掃過,然後才慢悠悠地說道:“因為今晚追殺我們的人。”


    “嗯?”簡榮光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秦慕沉之前好像提起過,他之所以安排道路管製,是因為簡寧打電話過來說她被一輛身份不明的飛車給追蹤著,“你抓到他們了?”


    簡寧搖了搖頭,然後補充道:“一點兒推理而已,當時車上隻有我和第一軍區負責人家族的祝遲耀,第一軍區護短在聯邦是出了名的,而我作為簡家人,剛剛被父親親自接迴了簡家。”


    說著,簡寧頓了頓,眼裏劃過一絲細微的笑意:“當時我和祝遲耀分別坐在飛車後座的左右兩邊,被追擊的時候,後麵那輛飛車上的攻擊一直都更傾向於朝著祝遲耀的方向進行。”


    這話倒不是糊弄人的,畢竟在簡寧的方向上,還有一把直徑快要超過兩厘米的八米大舉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呢。


    他們又不是傻的,用自己並不算太過高端的武器和簡寧扛著狙玩中門對狙。


    但是這話被簡寧稍加修飾,落在簡榮光的耳朵裏就帶上了特別的意味深長。


    專門挑簡寧和祝遲耀單獨在一起的時候進行追殺,還特地放過簡寧朝著祝遲耀的方向開槍……


    倘若他們當時真的成功擄走甚至擊斃了祝遲耀,那麽祝家人絕對不會放過這些細枝末節。


    而這些不起眼的小細節雜糅在一起,最後卻是指向了同一個結果:“簡家和那輛飛車的幕後之人聯手合作,以簡寧為餌,試圖殺害祝家的小公子祝遲耀。”


    祝家身為第一軍區的直接負責人,在軍區的地位太過特殊,而簡榮光雖然掛著軍區的軍銜,但是因為一直執掌首都星護衛隊,在各大軍區負責人眼裏,應該是標準的親議會派。


    他們倆之間一旦產生了什麽解不開的矛盾,最後直接幹擾的,就是聯邦議會和軍區的正常和諧交流和對話。


    而議會和軍區產生了隔閡,那他這個罪魁禍首,一定就會被推出來以死謝罪。


    想到這兒原本怒火上頭的簡榮光突然覺得一陣後怕,甚至背後都隱約被冷汗給浸濕額。


    他連忙追問道:“祝家祝遲耀現在還好吧?”


    簡寧微微頷首,給簡榮光吃了一顆定心丸:“稍微有點兒輕傷,沒什麽大問題。”


    飛車上,先前因為拽簡寧躲子彈用力過猛而不小心撞在邊上而起了一個小包的祝遲耀打了個噴嚏。


    簡榮光鬆了一口氣,看向簡寧的表情也溫和了些許:“那就好,過幾天你去祝家探望一下祝遲耀吧,記得帶點兒慰問品。”


    簡寧聽到簡榮光這麽說,知道今晚的事情基本已經過去了,便微微頷首,不再說話了。


    然而,眼看著簡榮光這就要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的簡夫人不甘心,對著簡榮光說道:“可是,蔣家那兒……”


    簡榮光再怎麽說也是當了那麽久的上校,先前隻是被蔣丞暗的指責激得下不來台抹不開麵子,如今簡寧匯報的事情那可真的是會威脅道簡家存亡的大事,這點兒利弊,簡榮光還是會權衡的。


    隻見簡榮光頗為不滿地看了一眼旁邊不甘心的簡夫人,皺著眉頭說道:“既然是急事從權,蔣家自然也會通融的,而且有人妄圖利用我們簡家和祝家來挑撥軍區議會之間的關係,這可比道路管製嚴重多了。”


    說著,仿佛是鄙夷簡夫人的眼界,簡榮光還輕嗤著罵了一句:“婦人之見就是眼光短淺。”


    簡夫人好歹是第一軍區出來的,聽到簡榮光這麽說,自然也知道,想依靠今晚這件事兒借題發揮讓簡榮光把簡寧逐出家門的算盤,怕是泡湯了。


    簡寧坐在一旁微笑著等到簡夫人說完話被簡榮光一同話劈頭蓋臉說得不敢反駁之後,這才起身,對著簡榮光道別:“父親,如果沒什麽事情,我就先上去休息了,今晚的意外事發突然,我匆忙應對,也確實耗費了不少精力。”


    簡榮光聽到這兒,立刻起身,拍了拍簡寧的肩膀,說道:“你母親已經把三樓的房間收拾出來了,你今晚就直接搬過去吧,好好休息。”


    一旁一直置身事外的簡承譽聽到這兒,立刻不滿地叫了起來:“父親!你說過的,會讓這個廢物……會讓姐姐把房間吐出來留給我當書房的!”


    原本簡承譽習慣性地就想要喊簡寧廢物,然而在對上簡寧明明麵帶微笑,眼底卻蓄滿寒霜的表情後,他不由地瑟縮了一下,嘴裏的名詞硬生生轉了個彎,勉為其難地換成了姐姐。


    簡榮光聽到簡承譽當著簡寧的麵不管不顧就拆自己的台,臉色黑了一瞬,然後轉過頭,盡可能地安撫簡承譽道:“承譽乖,那個房間都已經收拾好了,就留給你姐姐吧,三樓還有其他房間,想要哪個你隨便挑。”


    “不嘛不嘛!我就要那個房間!明明早就說好了那是我的房間!”簡承譽不知道怎麽了,愣是一根筋,執拗地就是想要簡寧那一間,不依不饒地大吵大鬧著,眼裏還習慣性地蓄上了兩包淚。


    簡夫人見狀,看向簡寧,換了一張麵孔,表情有些疲憊,好聲好氣地對著簡寧說道:“簡寧啊,你看……承譽他還小,要不然,你就讓讓他吧。”


    簡寧眉梢一挑,雙手環胸不為所動,輕描淡寫地將這件事丟給了簡榮光:“我聽父親的。”


    簡榮光正被簡承譽的哭鬧聲吵得頭疼,平日不怎麽迴家,迴家也是盡可能衝著簡承譽的簡榮光從來沒有見過簡承譽這一副哭著尖叫的吵鬧模樣,再加上現在已經超過了他的睡眠時間,他本就煩躁的很,語氣也不由地加重了些許:“承譽,聽話!三樓其他房間,你隨便挑,姐姐好不容易迴來休假,那間房間就留給姐姐了。”


    簡承譽在家裏當小祖宗當慣了,平日在預備軍校可能會因為慘無人道的跑圈懲罰收斂點,但是在家裏,見到簡榮光也跟他黑了臉色,不由地一股氣湧上心頭,當即口不擇言地說道:“好啊,那我要你的書房,你讓給我!”


    “簡承譽!”這下,不用簡榮光開口,一旁的簡夫人就立刻驚慌失措地喊了簡承譽的全名,同時擔憂地看向簡榮光,生怕簡榮光一個暴走把簡承譽給揍了。


    簡寧站在樓梯上,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場鬧劇,不由地吹了一聲口哨,陰陽怪氣地說道:“弟弟好誌氣,年紀輕輕就想著坐一坐父親的書桌和椅子了。”


    不就是煽風點火嘛,簡寧當然不會錯過這麽好的“迴報”簡夫人的機會。


    簡榮光聽到簡寧陰陽怪氣地話語,臉色更黑了,就連看向簡承譽的表情都帶上了隱約的質疑。


    簡夫人心中暗道不好,也顧不上禍水東引拉簡寧下水了,她連忙走到簡承譽麵前,攔在簡承譽前麵,半跪著看向簡榮光的表情帶上了淒婉和哀求:“榮光,阿譽他年紀小,想要的東西又被人出爾反爾橫刀奪愛,難免有些衝動,口不擇言,他是無心的。”


    說著,仿佛是為了謀求簡榮光的同情,簡夫人一邊求情,一邊紅著眼眶咳嗽道:“我當年生阿譽的時候,你不在身邊不知道,當時可是真的兇險,阿譽是我拚死拚活生下來的孩子,平日難免驕縱了些許……就看在我豁出命去為你生了他的份上,饒了他這一次吧,他真的下次不敢了。”


    說著,簡夫人還用背在身後的手用力捏了捏簡承譽的小腿,暗示他趕緊道歉。


    簡承譽這時候也被簡榮光一言不發的臉色嚇得不輕,得到自己母親的按時後,簡承譽便立刻朝著簡榮光低頭,卡著哭腔委委屈屈地道歉:“父親,我錯了,下次不敢了。”


    簡榮光看著麵前這一大一小有著五分相似的麵容帶著同樣微紅的眼眶和鼻尖,心中終究還是柔軟了些許。


    雖說他是二婚,但是簡夫人從來沒有嫌棄過他,家裏上下都是簡夫人一手操持打理得還算井井有條。


    而看著簡夫人柔軟的身軀因為啜泣而微微顫抖著,簡榮光突然就迴想起了當年與簡夫人戀愛時,她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小女生模樣,心中更是湧起了一股作為男性的驕傲。


    再看向簡承譽那雙像極了自己的眼睛,簡榮光心中的天平已經開始傾斜了。


    再怎麽說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未來這些東西總是要交給他的……


    然而,就在簡夫人眼看著簡榮光鬆動了神色,似乎要將這件事兒翻篇的時候,旁裏突然輕飄飄地插進來一句話:“對啊,被寵得無法無天不知分寸,才會旁人隨意一句話,就讓弟弟的三觀中,印下了簡家的一切都是他的的概念吧——簡夫人,您這家教,嘖嘖,不嚴啊。”


    簡夫人臉色驟變,顧不得簡寧,連忙抬頭驚恐地看向簡榮光。


    果不其然,簡榮光原本有了些許軟化的神情再一次變得冷漠起來。


    甚至這一次,簡榮光連帶著看向簡夫人的表情,都帶上了些許質問。


    簡寧說得確實有道理,簡承譽年紀小不懂的明辨是非,自然是大人說什麽他就信什麽。


    可是如果沒有簡夫人在耳邊日日灌輸簡家的一切都是他的這樣的概念,簡承譽今天會說出這樣的話嗎?


    他簡榮光可還沒死呢,簡夫人這就替自己的兒子盯上了簡家的一切?


    嗬——


    簡榮光原本還思及夫妻輕聲而有些鬆動的情緒再一次變得冷硬起來。


    而說完這一切的,添油加醋煽風點火結束的簡寧便不再這兒多做停留,而是施施然踩著樓梯的台階往三樓走去:“父親早點休息,千萬不要氣壞了身體,畢竟這個簡家,目前還是得靠父親撐著的。”


    然後,簡榮光的表情更加難看了。


    之後在客廳裏發生的一切,已經迴到自己房間的簡寧便不知道了。


    她也沒興趣打聽。


    畢竟她這一手隻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簡夫人想要利用蔣家讓簡榮光對她失望,那她便同樣利用簡榮光最重視的簡家和地位權利,讓簡榮光對簡夫人產生警惕戒備。


    但添油加醋這種事情,講究的就是一個恰到好處,過猶不及。


    所以簡寧在把禍水引到簡夫人身上後,便立刻明哲保身離開現場。


    這叫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隻不過,當簡寧這麽想著收拾好自己準備上床休息的時候,她的房門再一次被人撞開了。


    這一次簡寧似乎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並沒有像上一次那樣渾身戒備起來,而是靠在床上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把手裏的星際通史往後翻了一頁,說道:“進入別人房間前要先敲門可是基本禮儀,您不會真的家教不嚴到這個地步吧,親愛的——簡夫人?”


    第80章


    ◎梅開二度◎


    在簡寧視線的盡頭,站著剛剛從樓下衝上來的簡夫人。


    簡夫人氣喘籲籲臉色泛紅,看著簡寧的眼神卻帶著濃鬱的仇恨:“你為什麽要迴來?”


    “這話說的,我是得到了休假的許可,議會批準迴來的啊。”簡寧裝作不懂簡夫人究竟問的是什麽東西的模樣,聳了聳肩,輕描淡寫地迴答道。


    簡夫人可不給簡寧打馬虎眼的機會,單刀直入地問道:“你是不是想著迴來搶奪簡家的一切?簡寧我告訴你,你那個賤人母親已經死了,屍體炸得四分五裂連灰都找不到了。現在簡家當家做主的人是我!你想要簡家的東西,我告訴你,你做夢!”


    簡寧靠在床頭,一邊擺弄著手裏的光腦,一邊隨意地說道:“那簡夫人您多慮了,我對簡家這一切沒有半毛錢的興趣,你看上的這點兒東西,對我來說,也就這樣罷了。”


    “那你為什麽要對簡承譽出手?不就是擔心他礙著你繼承簡家的路嗎?!”簡夫人才不相信簡寧說的鬼話,隻覺得她是在冠冕堂皇。


    簡寧聳了聳肩,換了個姿勢,抬眸看向簡夫人的表情帶著戲謔:“簡夫人,您說呢?今天晚上父親一進門不分青紅皂白就開始指責我的行為,究竟又是誰在其中動了手腳?”


    雖然簡寧用的是問句,但語氣卻是相當的肯定。


    聽到這兒,簡夫人不由地瑟縮了一下,有點兒心虛地移開目光:“我哪知道?明明是你找護衛隊以公謀私,被人抓到了還要把問題甩到我的身上嗎?”


    “既然這樣,簡承譽他當著父親的麵搶奪父親的位置,這話也不是我教他說的吧?”簡寧懶得在這件事情上和簡夫人扯皮,幹脆翻了個身,然後點了點光腦,打開一段音頻,“而且,簡夫人,我困了,現在我想好好睡一覺,可以嗎?”


    伴隨著簡寧的疑問句的,是光腦裏傳來的簡夫人清晰的吐字。


    “現在簡家當家做主的人是我。”


    聽到這段“斷章取義”的音頻,簡夫人臉色一白,倒退兩步。


    簡寧將音頻關掉,不輕不重地說道:“十五分鍾前,簡承譽剛剛找父親要了他的位置,十五分鍾後,簡夫人就囂張地說出簡家當家做主的是她……若是這件事情讓父親知道了,您覺得他會怎麽做?”


    簡夫人和簡榮光同床共枕十多年,對簡榮光實在是太了解不過了。


    簡榮光這人武斷自我,大男子主義,最重要的是對自己的權力和地位看得非常重。


    如果讓簡榮光聽到了這段音頻,哪怕她再怎麽哭著解釋自己並沒有那個意思,簡榮光也依舊會生氣,甚至惱羞成怒地跟她離婚,把她趕出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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