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給您的生辰禮。”尤綰將衣裳往四爺眼前一放。


    四爺伸手將裏衣抖散一瞧,挑眉道:“這怕不是你的手藝吧?”


    小格格向來不通針線,這衣裳針腳嚴密,花紋精致,一看就不是出自尤綰之手。


    尤綰理直氣壯,覺得自己出了很大力氣:“我現在這樣,當然不能動針線,但是這樣式可是我親手畫的,布料也是我仔細選出來的。”


    四爺笑她:“那你可真是辛苦了。”


    尤綰橫他一眼,又從櫃子裏拿出一套相同顏色花紋的裏衣,隻不過這套看上去小了許多,像是女子的尺寸。


    “你這是……”四爺問道。


    “這是兩套款式相同的裏衣,您一套我一套,這就叫——情侶裝。”


    “情、侶?”


    “對啊,就是指男女互相愛慕的意思,咱們穿一樣的衣裳,就表示咱們是情侶。”尤綰細心地解釋,把兩套裏衣上相同的花紋展示給四爺看,“快瞧是不是一樣的,這紋樣前後還能連起來呢。”


    她將裏衣推到四爺麵前,興奮抬頭,忽地發現此時的四爺沉默不語,漆黑深邃的眸子緊緊盯著她,棱角分明的臉龐在燈光下半明半暗。


    尤綰動作一僵,伸出的手局促地收了迴來,表情有些茫然:“我、我是不是說錯什麽了?爺不喜歡這套裏衣嗎?還是、還是……”


    她好像倏地明白了什麽,忙伸手把自己那套胡亂疊起來,嘴上道:“我把我這套收到櫃子裏,不會穿上身的,也不會讓別人瞧見,您……”


    她話還沒說完,忽覺天旋地轉,眨眼間整個人被四爺壓在身下,鋪天蓋地的檀香味將她濃濃包裹住。


    男人低頭啃咬她的唇,那勁道都讓尤綰覺得四爺要將她拆骨入腹。


    “不許收起來,”四爺在她耳邊不容置喙地命令道,“必須穿,以後爺的裏衣也都由你來做,明白了嗎?”


    尤綰愣住,半晌沒有迴應。


    四爺見她不說話,手心握住柔軟處用力掐了一把,引起尤綰的注意,另一隻手掌住尤綰的要害。


    “答不答應?”


    尤綰隻能小心護住肚子,連聲嗚咽道:“答應的,答應的……”


    第二日天光大亮,四爺已經啟程進宮述職,而尤綰意料之中的又一次晚起了。


    喜塔臘氏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你如今是越發懶了,連你小妹都比你起得早,就算懷著孩子,也不該這麽嬌縱自己。”


    尤綰可憐兮兮地吃著早膳,聽著額娘的數落,心裏把罪魁禍首翻來覆去罵了好幾迴。


    紫禁城,十三爺正跟在四爺身後走在長長的宮道上,忽聽得自家四哥打了兩個噴嚏。


    十三爺關切道:“四哥你沒事吧?是不是辦差累著了,要不要宣太醫?”


    四爺擺擺手,嘴角微微上揚:“無妨,怕是有人在念叨我呢。”


    十三爺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想不通四哥連打個噴嚏都能笑出來,這能有什麽好高興的?


    他實在是不懂。


    第44章 .  將生產       四爺迴京之後依然有事……


    四爺迴京之後依然有事情要處理, 在府裏待了兩天,才到皇莊上陪尤綰。


    說是陪,尤綰還是隻能在用膳時分和晚上見到四爺, 盡管四爺人到了莊子上, 該他處理的事務還是半分不少。


    這一日, 難得日頭高掛, 也沒什麽風,尤綰趁著好天氣外出走了走,到書房去給四爺送點心。


    蘇培盛守在書房外,見到尤綰立即行禮, 要掀簾送她進去。


    尤綰伸手示意他安靜, 自己提著食盒悄悄進去,抬頭便看見四爺坐在桌旁, 左手拿著木頭似的東西, 右手握著刻刀, 正聚精會神地刻著什麽。


    尤綰掩唇輕咳兩聲,四爺立即注意到她,連忙將手上東西收到身後。


    “爺在弄什麽?遮遮掩掩的,讓我瞧瞧。”尤綰湊上去看。


    “沒什麽。”四爺用身體擋住她。


    尤綰見狀,眼睛眨了眨,忽然抬手捂住肚子:“啊, 我這兒好疼。”


    四爺一時被她嚇到, 忙將尤綰扶住,慌張道:“快坐下, 爺去叫人。”


    尤綰趁機往他身後一伸手,把四爺剛藏起的東西搶過來,捧在手裏細細端詳。


    這打眼一瞧, 頓時給她笑樂了。


    四爺看她這舉動,頓時明白過來尤綰在裝疼騙她呢,無奈地點點尤綰的頭:“小沒良心的。”


    尤綰才不怕他,舉著手裏的小木雕笑著問:“這是您親手做的?”


    四爺頷首:“爺看你給的圖紙上有這樣的小玩偶,便照著刻了幾個。”


    尤綰忍不住笑出聲,她畫的那些玩偶都是後世家喻戶曉的卡通人物,原本以為四爺會指派工匠去做,沒想到他居然親自動手。


    尤綰實在無法想象四爺端著個小鴨子小貓咪認真雕刻的樣子,簡直是和他一貫的形象格格不入。


    四爺也看出來尤綰在笑他,為了維持威嚴,他板著臉道:“這種事很正常,小的時候皇阿瑪也給我們親手做過陀螺,爺現在給自己的兒子做玩偶有何不可?”


    他沒說的是,皇上親手做的陀螺隻賞過太子,他們隻有看看的份兒。


    尤綰沒料到這還是四爺家裏的傳統,她能取笑四爺,卻不敢取笑老康同誌,連忙收斂笑意故作嚴肅地點頭:“您說得對,這木雕我一定好好保管,等小家夥長大了,告訴他這玩偶雖小,卻承載了您一片慈父之心,我都為之動容。”


    四爺略有些不自然:“倒也不必如此,他能喜歡這些便好。”


    尤綰越看這小木雕越覺得可愛,自己也想上手玩玩,可是她又不會用刻刀,便把小木雕往四爺手裏一塞。


    她催促道:“您快些刻好,上色的時候讓我來,我也想玩。”


    四爺將手中東西放好,輕掃她一眼:“不行,現如今你不能碰那些顏料,這些木雕也不能上色,免得傷了你們。”


    尤綰啞然,她忘了這時的顏料大多具有毒性,現在的她可不能亂碰,小家夥剛出生時免疫力也弱,更加不能接觸那些礦物顏料了。


    她隻能點頭,乖乖說道:“我知道了,也不會讓寶寶亂碰。”


    她難得這麽聽話,四爺竟感覺到些許欣慰。


    尤綰將帶來的點心擺在桌上,道:“這是小廚房新出的樣式,我吃著覺得還不錯,給您也帶一些。”


    她這些日子少吃多餐,各種點心都被吃遍了,莊子上又沒有別人,小廚房隨她折騰,做出了許多新糕點。


    四爺剛要伸手拿一塊,外麵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就聽見蘇培盛在門外喊著主子爺。


    四爺聞聲,不著痕跡地皺皺眉,手裏的糕點也放下了。


    尤綰便猜測肯定是蘇培盛有話要稟報,不然她在這裏,蘇培盛若沒有要緊的事情,絕不會貿然來打擾的。


    她起身道:“那我先迴去,您記得用膳,點心隻能墊墊,不能當正餐的。”


    四爺親自將她送出去,等看著尤綰走遠,才招手讓蘇培盛跟上。


    “說吧,什麽事?”四爺端坐在書桌前,手指搭在扶手上敲了敲。


    蘇培盛道:“迴主子爺的話,奴才聽到今日莊子裏在流傳關於尤格格和小主子的流言,特地來稟告給您。”


    “流言?”四爺眉頭緊鎖,“說來聽聽。”


    蘇培盛靠近一步,小聲和四爺說了幾句話。


    四爺聽罷,神色頓時猛沉,起身抬手間掀亂了桌上紙張,隻聽得他震怒道:“你去將散播流言的人給爺全抓起來審問,莊子上的人再敢說這樣的話,無論是誰一個不饒!”


    蘇培盛連聲應是,感受到四爺淩厲的殺意,不禁打了一個冷戰。也不知是誰在背後作祟,那流言他才聽到時就知道要出大事,敢編排尤格格,這不是找死嗎?


    “這事爺會派人好好審問,你另調一撥人補上空缺,別打草驚蛇,去吧。”四爺渾身圍繞著一股冰涼的氣息,顯然氣得不輕。


    “是,奴才明白。”蘇培盛領命而去,轉身離開書房。


    快要踏出門口,四爺叫住他:“動靜小點,別讓你尤主子知道。”


    蘇培盛做了這麽多年的大太監,哪裏還能不清楚這裏麵的深淺,當然明白不能讓尤格格聽到,否則若是出了什麽好歹,那他們這些做奴才便是萬死不能辭罪了。


    *


    尤綰這幾日忽然發現莊子上的好幾個管事的被換走了,頂替上來的都是新麵孔。


    她有次好奇地問了四爺一句,四爺說這是正常的人員調動,那些管事的都被撥到其他皇莊上去了。


    尤綰沒有多想,直到有一日散步時,走到一條小路上,忽聽得路口拐角處的花壇邊上,有兩個粗使婢女湊在一起說話。


    “……你聽說了嗎,膳房和漿洗房的兩個管事都被蘇公公帶走了,到現在也沒迴來,不知道人還在不在?”


    “他們犯了什麽事,竟惹得主子爺這般動怒?”


    “哎呀!還不是尤格格那件事鬧得嗎,不知誰最先說的,說是要按日子算,尤格格肚子裏的小主子得在正月出生,人人都說正月生的孩子命不好,結果這話傳到主子爺耳朵裏,蘇公公便來抓人了。”


    “這話他們也敢亂傳,是嫌命不夠長了還是不想活了,膽子也太大了吧!”


    “誰說不是呢,主子的事我們哪敢多嘴,我看是有人在背後鼓搗他們說的……”


    尤綰立在原地,靜靜地聽著,垂眸不語。


    清梅生氣地要上去找那兩個婢女理論,尤綰按住她:“你去找她們又有何用,恐怕此時莊子上早已傳遍了,你親自去與她們理論,反而讓人覺得我們忌諱這個。”


    “那咱們就不管了嗎?她們可是在中傷小主子!”清梅很憤懣,這小主子還沒出生呢,就有人在背後說三道四,給他貼上不祥的名頭,實在是用心險惡,其心可誅!


    尤綰淡淡道:“四爺不是在讓蘇培盛查這件事嗎?你把聽到的都告訴蘇公公,想必他問出的東西會比你多得多。”


    清梅一拍腦袋:“格格您說得對,奴才已經記住那兩人的相貌,等會就去找蘇公公,把她們抓起來仔細審問。”


    尤綰點點頭,清梅攙扶著她慢慢走迴去。


    等進了院子,嚴嬤嬤瞧見清梅臉色不太好,便知定是在外麵遇上了事情,三言兩語便把清梅的話套出來了。


    “嬤嬤您是沒聽到,那兩個人居然敢說小主子命不好,我呸!咱們小主子肯定是大富大貴大紅大紫的命,天下頂頂好的命格,誰也比不過。”清梅義憤填膺,一邊說著一邊罵那兩個人,臉都漲得通紅。


    嚴嬤嬤微擰雙眉,對著尤綰道:“格格勿要相信傳言,民間確實有些愚昧的人,說正月出生的男孩是天克之命,但皇家宗室從未聽信過這種說法,格格千萬不要被她們影響。”


    嚴嬤嬤見多識廣,曾經聽聞民間有婦人產子,因擔心孩子生在正月,提前便用催產藥催產,最後導致一屍兩命。


    這樣的事情一出,人們越發相信正月生的嬰兒是天克之人,更加諱莫如深。


    嚴嬤嬤這樣一想,頓時覺得這背後的人實在是歹毒,若是格格中了套,想要催產,那能不能母子平安就難說了。


    尤綰自然不會相信所謂的命格,嚴嬤嬤提到的這個說法她也曾聽說過,隻是尤綰從現代人的角度來看,正月出生的孩子之所以被冠上不祥的名頭,蓋因古代產育環境惡劣,正月天氣寒冷,若是產婦和孩子不能得到細致的照料,極易染上風寒之類疾病,自然就活不長了,有的能活下來,可能也會體弱多病。


    久而久之,人們便傳成孩子命格不祥了。


    清梅氣鼓鼓的,跟著道:“格格才不會信呢,再說了,這府裏正月出生的孩子又不止咱們小主子一個,當初三阿哥不也是快出正月時才生的嗎,怎麽不見她們在李側福晉麵前說這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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