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個護士聽她這麽說,也好奇地湊過來。


    “是她?”對方驚訝道。


    這一刻,莫穗的心髒,仿佛快要跳出嗓子眼。


    原本急切想要知道的真相,在終於來臨這一刻,卻不知道應該怎樣麵對。


    她盡量梳理自己的情緒,臉色蒼白:“知道孩子死亡的消息之後,她是什麽反應?”


    “孩子?”那位護士說道,“我沒見她抱著孩子過來。我那時候還覺得奇怪,想不通她到底為什麽要鬧。”


    莫穗身體一晃,雙手按著護士台:“她鬧什麽?”


    “這麽多年了,記不清楚。”護士抱歉道。


    見莫穗幾乎要站不穩,顧嶧城緊緊攬住她的肩膀,深吸一口氣,問道:“能不能找到當時的監控?”


    劉醫生說:“現在的監控錄像存儲時間最多也不會超過三個月,要不你們試試向相關公安人員進行申請,也許會有備份,但希望不大。”


    顧嶧城和莫穗離開醫院,前往公安局。


    即便希望渺茫,但莫穗的心中,卻有強烈的預感。


    或許,他們的孩子還活著。


    ……


    此時,莫雅琴一個人坐在療養院裏的花園裏。


    “莫阿姨,這天氣太熱了,一直曬太陽會中暑的。”黃護工走過來,一臉頭疼地說。


    自從上次鬧過一場之後,莫雅琴就老實了。


    也不知道她女婿說了什麽,反正這幾天她看起來正常得不得了,不是在套房裏看電視,就是和其他老太太閑聊,一日三餐都會吃,吃完還會把餐盤整理好,對前來收拾的清潔人員說謝謝。


    隻是沒想到,消停幾天之後,老太太又開始了。


    黃護工知道,老人和小孩一樣,都得哄,但是就連老人的親生子女都不一定有這樣的覺悟,更何況是她這麽個打工人。


    這會兒,她看著正坐在炎炎烈日之下曬太陽的莫雅琴,長歎一口氣。


    再不耐煩也沒辦法,老太太一個不高興就要投訴人,被安排來照顧這樣的老人家,是她語氣背。


    “莫阿姨,我們迴房間吧。”黃護工說。


    莫雅琴搖搖頭,神情訥訥:“我不想迴。”


    黃護工笑著說:“中暑就麻煩了,如果——”


    話說到一半,她順著莫雅琴的方向看過去。


    花園的樹蔭底下,兩個小孩子在踢足球。


    “這大概是院裏哪個老太太的孫子或外孫。”黃護工解釋道,“經常會有小孩子跟著父母來探望奶奶或者外婆,但是在房間裏又閑不住,所以會下樓玩。”


    莫雅琴愣愣地聽著,沒有出聲。


    黃護工實在沒辦法勸她迴去,但見她安安靜靜地坐著,也算是放下心。


    “莫阿姨,我去給你拿把遮陽傘。”


    黃護工轉身走了。


    莫雅琴一直呆呆地望著兩個孩子玩鬧時的模樣,忽然笑了起來。


    手機鈴聲在這時響起,打斷她的笑意。


    莫雅琴沒有戴老花鏡,隻能眯著眼睛看手機屏幕。


    見是自己女兒打來的,她高興地接起。


    莫穗問:“你當年去醫院鬧什麽?那個時候你是一個人來的,孩子再哪裏?”


    莫雅琴像是壓根沒聽懂她在說什麽:“穗穗,第一次拍戲,導演喜歡你嗎?”


    那一頭,莫穗沉默許久:“你在說什麽?”


    “雖然這個角色的戲份很少,但有發揮的空間。隻要你好好表現,以後一定會有很多機會。將來要是當女主角,你爸一定會很後悔的,後悔也沒用,誰讓他當年不要我們母女?我們自己去過自己的好日子,才不理他呢。”莫雅琴邊說邊笑,始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站在公安局外的莫穗握住手機,神色怔然。


    莫雅琴的記憶,衰退迴她十六歲那年,那一年,她剛剛出道,拍了第一部電影。


    雖然那隻是一個小小的角色,但卻讓觀眾們印象深刻,而她也因此,得到不少參與到優秀作品中的機會。


    她重新迴到公安局。


    警方的辦事效率非常高,不僅找到四年前醫院監控的備份,還立馬調出孩子去世當天的錄像。


    長達七個小時的時間,他們倍速播放那一天的監控錄像,多少雙眼睛死死盯著,但不管是醫院門口,還是急診室外,都不見莫雅琴的身影。


    也就是說,四年前那一天,莫雅琴並沒有帶著他們的女兒去醫院。


    那麽白紙黑字並且蓋了章的證明又是怎麽迴事?


    再抬起頭時,莫穗雙眸泛淚,用很長時間找迴自己的聲音:“她是不是冒用了別人的死亡證明和火化證明?”


    顧嶧城也難掩激動之情:“我們的女兒可能還活著!”


    ……


    另一邊,安安修剪完樹枝之後,天都快黑了。


    晚飯後,她在偌大的客廳裏到處轉悠,想著還有什麽好玩的。


    奶奶家有好多好多的拚圖,但是她玩膩了,雙手托著下巴,看起來情緒不太高。


    岑燕君說:“小丫頭,你想玩什麽?告訴我,我讓老大爺陪你玩。”


    顧老爺子板起老臉。


    要陪小丫頭玩也就算了,反正他閑著也是閑著。


    但為什麽他都已經認識孩子好多天了,還是隻能被叫成“老大爺”?


    他現在懷疑,這一大家子人,全都是來氣他的。


    相較之下,還是看起來最不靠譜的兒媳婦對他比較客氣。


    老爺子歎了一口氣。


    “老大爺可以陪我玩什麽?”安安沒精打采地問。


    “老鷹追小雞?老狼老狼幾點鍾?丟手絹?”岑燕君一口氣報出好幾個古早遊戲。


    但這些遊戲都是她兒子幼兒園的時候玩的,現在都什麽年代了,她小孫女可看不上。


    岑燕君也歎了一口氣,家裏的玩具太少了,明天一早,她要讓司機帶著自己,去買他個一車迴來。


    兩個老的,一個小的,同時陷入糾結。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安安突然說:“啊!有啦!”


    “什麽?”岑燕君好奇地問。


    “我想去看青蛙。”小團子一本正經。


    那天和媽媽一起玩了小青蛙的遊戲之後,她的小腦袋瓜子裏就冒出一個念頭——想要看看真正的青蛙。


    這可難倒了岑燕君,她納悶道:“去哪裏看青蛙?動物園有嗎?”


    安安去過動物園。


    她掰著小手指,將自己見過的小動物們通通數了一遍,最後認真地說:“動物園裏沒有青蛙。”


    岑燕君哭笑不得:“小丫頭,你總得說點我們辦得到的要求吧。比如說買玩具、去公園、看動畫片什麽的……現在都這麽晚了,上哪兒給你找青蛙去?”


    小團子“啊”了一聲,再轉頭看一看老大爺。


    老爺子靠在沙發上看報紙,推了推老花鏡,瞄安安一眼。


    “不能看青蛙嗎?”安安的小奶音裏都是失望。


    岑燕君笑著揉揉她的腦袋:“真的沒辦法,我們玩別的吧。”


    安安不是會為難人的小孩,但她好想看青蛙,而且想用電話手表拍下小青蛙的照片,發給媽媽。


    她垂下眼簾,又仰起頭,去找顧老爺子。


    “老大爺,你有辦法嗎?”安安問。


    她記得,老大爺說自己是整個家裏最聰明的人。


    心中重新燃起一絲希望之後,小團子眨巴著眼睛,一臉期待地望著顧老爺子。


    而老爺子仔細思考一番,將報紙放下:“辦法是有辦法的,不過,你得先答應我一個要求,同意嗎?”


    安安的雙眸亮晶晶的,用力點頭:“可以哇!”


    “你喊一聲爺爺。”顧老爺子說。


    岑燕君推了他一下:“做不到的事,就別亂答應,你就不怕小丫頭難過?”


    隻是她話音剛落,安安已經搶答了。


    “爺爺!”


    這聲“爺爺”,簡直是又脆又甜,逗得顧老爺子忍不住眉開眼笑。


    這一刻,他忽然理解當時莫穗為什麽會去孤兒院領養安安迴家。


    這個孩子,能讓人忘記所有煩惱。


    “老頭,孩子都已經喊你了,你要是不帶她去看青蛙,看她還願不願意理你!”岑燕君瞪他一眼,沒好氣地說。


    “去,誰說不去的?”顧老爺子站起來,衝著安安招招手,“爺爺帶你去看青蛙!”


    小團子興奮壞了,歡唿一聲,追上爺爺的步伐,把小手塞進他的掌心。


    現在都八點了,岑燕君也不知道老伴是哪兒來的自信,居然真覺得自己能帶孩子找到青蛙,好奇心驅使著她也拎了包,跟他倆一起出門。


    顧老爺子報了一個地名,讓司機將他們送過去。


    顧家的車,停在北城鬧市區一個美食廣場門口。


    安安奶聲奶氣地問:“爺爺,青蛙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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