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確實很可憐,孤兒院的老師和院長會照顧好她,也許沒過多久,孩子會擁有新的爸爸媽媽……


    然而她沒有這麽說。


    她隻是握住莫穗的手,問道:“這幾年究竟發生了什麽?”


    莫穗低著頭,長長的睫毛顫了顫。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說:“明敏,我有過一個女兒。”


    周明敏猜想過這些年莫穗的經曆,但無論如何,她都想不到這一點。


    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臉怔愣地看著好友,隨即抬頭看貴賓室的門,見門關得緊緊的,才鬆了一口氣。


    “小點聲。”周明敏的表情變得嚴肅。


    “我已經失去過一次了。”莫穗雙眸濕潤,閉上眼睛,睫毛輕顫,“這一次,絕對不能再失去。”


    ……


    “太太迴來了。”管家打開門,接過岑燕君的包。


    岑燕君心不在焉地脫了鞋,往屋裏走。


    正在書房自己陪自己下棋的顧鬆亭聽見動靜,原本是沒有起身的。他這老伴,咋咋唿唿的,跑去和蔣海茹那幫人聚餐之後迴來,一定會拉著他,說一連串塑料姐妹花的壞話。


    然而,他等了許久,卻不見老伴進書房。


    顧鬆亭落下棋子,雙手背在身後,往外走。


    一眼望過去,他看見岑燕君蔫蔫兒地靠在沙發上,全然沒有平日裏優雅的模樣。


    顧鬆亭有些意外,再走近了一看,見她的眼睛都哭腫了,頓時嚇了一跳。


    “這是怎麽了?”顧老爺子趕緊坐下,問道。


    岑燕君輕輕歎了一口氣:“今天蔣海茹喊我過去,說請了個花藝老師,在家邊插花,邊看直播的最後一期,打發打發時間。”


    顧老爺子知道這事:“後來呢?”


    岑燕君陷入沉默。


    當時,她是高高興興地去的。


    這些天,除了真要出門忙的時候,大部分時間裏,她都沒有錯過《實習父母》的直播,昨晚看著兒子和兒媳婦給小丫頭過生日,還戴上自己給的皇冠,更是又哭又笑,感動得不得了。


    今天一早,蔣海茹打電話來時,節目還沒開始,她想著反正沒事幹,和老姐妹們一起看節目還能說說笑笑的,也不錯。


    隻是誰知道,她去時有多光彩靚麗,迴來時,就有多身心俱疲。


    “發生了什麽?蔣海茹笑你了?”顧老爺子愈發一頭霧水。


    這不至於啊,老伴和蔣海茹鬥了大半輩子,哪一次是輸了迴來的?


    倆老太太火力全開,怎麽著都得讓別人吃癟,哪有自己生悶氣的道理。


    “她笑個屁!我們大家都哭了。”岑燕君激動道。


    顧老爺子擰著眉。


    他這老伴,多年的壞毛病始終沒改,說話從不說重點。


    “我們幾個小老太都看不清彈幕的字,平時從來不開。”岑燕君深吸一口氣,說道,“今天節目最後,孤兒院的院長來了,把小丫頭接走,我們才知道,原來她是孤兒。”


    “孤兒?”顧老爺子驚詫道。


    “兩個月的時候就被丟到孤兒院門口了。”岑燕君抬起頭。


    說到這裏,岑燕君已經平靜下來,但心卻還是緊緊揪著。


    上了年紀,她的心態說不上多平和,但平時已經不會掉眼淚了,這一次,卻是真的為小丫頭感到難過。


    這麽小一個孩子,迴到孤兒院,該怎麽過?


    太讓人心疼了。


    ……


    安安跟著汪院長,迴到孤兒院。


    這裏的生活老師和阿姨見到安安迴來,都很欣喜,也因為擔心孩子靜下來會想念節目裏的爸爸媽媽,便都來逗她,不讓她落單。


    小團子很有禮貌,見誰都是乖巧地喊人。


    “安安還記得我是趙阿姨啊?”


    “我還以為小不點忘記我了,沒想到一下子就喊我王老師了。”


    安安不好意思地笑了。


    隻是二十天不見而已,這裏的每一位老師和阿姨,她都不會忘記。


    畢竟,孤兒院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


    這個點,該吃晚飯了。


    安安被領到食堂,碰到從前一起玩的小夥伴們。


    食堂阿姨給孩子把餐盤裝滿,還舀了一大碗排骨湯。


    安安說了謝謝,端著餐盤,往自己的位置上走。


    坐下時,她又想起忘了拿小勺子,跑去拿。


    食堂外,汪院長和生活老師站在一起,看著這孤單的背影。


    生活老師眼眶泛酸:“在節目裏,安安的家很溫暖,每天吃飯都有爸爸媽媽陪著。可現在迴到孤兒院,又是這麽孤零零的……”


    “是我不好,我不該讓安安上這節目的。”汪院長自責道,“給了她希望,又讓她失望,孩子一定很傷心吧。”


    “汪院長,您別這麽想,您做這麽多事,也是為了孩子們著想。對了,不是說實習父母願意收養安安嗎?這應該是個好消息才對。”生活老師說。


    汪院長望著已經坐下吃飯的小團子,歎氣道:“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突然來了興致,又或者為了節目效果,被趕鴨子上架……”


    “也許過幾天他們還會來的。”生活老師樂觀道。


    汪院長苦笑一聲,她不願讓安安被這對夫妻領養,其實還有另外一層顧慮。


    曾經有不能生育的夫妻來收養小朋友,幾年後女方突然懷孕,倆口子認為養子是累贅,又將他送了迴來。


    現在那個被送迴來的男孩已經十幾歲了,每天都悶悶不樂,非常沉默。


    孩子不是小貓小狗,他們有思想,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拋棄,會是多大的傷害啊。


    晚飯後,是孤兒院的活動時間。


    孩子們坐在教室的小板凳上做手工。


    老師帶領著安安,拿著小剪刀,剪出一個小兔子。


    小團子拿著兔子剪紙,笑著說:“好漂亮哇。”


    生活老師輕輕摸了摸安安的小腦袋。


    孩子不哭不鬧,也不會提起節目中的爸爸媽媽,可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因為這樣,反倒讓人想對她好一些,更好一些。


    ……


    晚上八點,顧嶧城從辦公室出來。


    坐上車,他猶豫片刻,對方助理說:“迴家。”


    方助理有眼力見,立馬就猜到顧先生要迴哪個家,發動車子,往濱江別墅開去。


    顧嶧城站在家門口,食指輕輕壓上指紋收集處,“叮咚”一聲,房門打開了。


    屋子裏一片漆黑,靜悄悄的。


    他猜測莫穗還在周明敏那邊,可沒想到,慢慢往裏走時,看見主臥門縫底下透出的一絲光。


    是很昏暗的燈光。


    顧嶧城腳步一頓,站在門口,半晌之後,他輕輕掰動門把手。


    房門打開了,主臥裏,一道纖細的身影靜靜地坐在床上。


    莫穗已經換了睡衣,雙手抱著膝蓋,蜷縮起來。


    聽見動靜,她揚起臉,白皙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但是眸中卻透出平日裏少見的脆弱。


    顧嶧城唿吸一滯,走上前去。


    “我們忘了給安安買電話手表。”她冷不丁開口,眉心微微擰起,懊惱道,“上次我答應她的。”


    如果給安安買一個電話手表就好了,這樣的話,孩子害怕、難過的時候,還能給爸爸媽媽打電話。


    她怎麽就給忘了呢?


    顧嶧城解襯衫紐扣的手頓了頓,看一眼床頭櫃上的時鍾。


    安安的作息很規律,每天晚上九點來鍾入睡,這個時候,該是躺在床上醞釀睡意了。


    而莫穗和他,跟著小團子一起,也過上健康的生活,早早躺下休息。


    他比莫穗理智,但想起在孤兒院的安安,心情卻同樣煩亂。


    “那裏的老師會給她念故事嗎?”顧嶧城低聲問。


    應該是沒有的。


    小團子是在來到他們家之後,才養成睡前聽故事的習慣。


    這明明是一個很好的習慣,為什麽要強製她改掉呢?


    “安安會睡不著的。”莫穗輕聲道。


    “我們現在去接她。”顧嶧城突然說。


    莫穗愣了一下:“汪院長不會同意我們帶孩子走,手續還沒辦。”


    顧嶧城將床尾凳上的衣服拿過來:“換上衣服,我們出發。”


    轉身出主臥前,他又說:“院長不同意,就讓她給我們找個房間,我們陪安安一起在孤兒院睡。”


    聽著他這略帶孩子氣的口吻,莫穗愣了一下,隨即失笑。


    安安都不像他這麽會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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