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我要走了,去闖蕩江湖。”

    月光下穿著白色長衫的寧青城,腰裏挎著一把村頭鐵匠打製的長劍,一臉向往的道。

    在他身後的樹下,站著一個豆蔻年華,哭得梨花帶雨的小姑娘,“慕天哥哥,能不能別走,你走了靈兒就隻能一個人待在家裏了,我後娘整天打罵我,隻有慕天哥哥你對我好……”

    她和眼前那個少年,從小青梅竹馬。

    少年喜歡江湖,每次去鎮上聽說書先生講起那些俠客的故事時,他眼睛裏會有一種星星一樣亮閃閃的光。

    這次他更是要連夜離開,去到那座他所向往的江湖。

    可是女孩真的不希望他走。

    “不,我一定要去,我已經有了自己的劍,李先生說隻要有了劍就是一名俠客了,江湖上那麽多不平事,還等著我呢。”

    少年似乎完全沒聽出女孩話裏的意思。

    依舊興致勃勃的自言自語道。

    “可是……慕天哥哥,我爹說年後就給我找一戶人家嫁了。”

    女孩的聲音很低,帶著啜泣聲,淚水奪眶而出,看上去柔弱而無助。

    聽到她這句話。

    少年身體猛地一抖,但還是沒迴頭。

    藏在陰暗下的臉上寫滿了難過,“嫁人了……可能我喝不到你的喜酒了。”

    “葉慕天,你就那麽討厭我嗎,寧願看著我嫁給一個完全不喜歡的人,也要去你的那個江湖……江湖有什麽好的?”

    女孩抬頭看著少年的背影,一臉的失望。

    “江湖承載了我的全部,靈兒,你知道的,我一定要去江湖看看,否則讓我一輩子待在這座山村裏,我也不會高興。”

    靈兒目光含淚,“我看你就是魔怔了,整天江湖江湖,我三叔說江湖好亂,你死在了外麵怎麽辦?”

    “如果我真的死了……那也是我的宿命。”

    寧青城歎了口氣。

    低頭看了眼腰上的長劍,眼神裏不再有遲疑,抬頭往前走去。

    “真的要走嗎?”

    “要走。”

    “還迴來嗎?

    “等我厭倦了江湖,也許就迴來了。”

    對話到了此處,戛然而止。

    女孩蹲在地上埋頭痛哭,少年看似瀟灑,但隻有他自己才知道內心有都痛苦,心髒都揪成了一團,強忍著沒迴頭,眼淚卻是不爭氣的奪眶而出。

    ……

    “卡!”

    坐在攝像車上的張臨,果斷喊了一聲卡。

    “今天就到了這了,明天早上八點開工。”

    “謝謝導演。”

    “收工咯。”

    “道具組,把道具收拾下。”

    隨著他一聲令下,原本還沉浸在男女主角爆炸演技帶來的悲傷氣氛中的眾人,一下動了起來。

    “寧老師,喝口水,你剛才演的太棒了。”

    一個年輕助理走到寧青城跟前,遞給他一瓶水,讚歎的道。

    “別,叫我阿城就行,真當不起老師這個詞。”

    寧青城搖搖頭。

    他知道現在劇組稱唿基本都是老師,但在他看來自己還差多了。

    接過他遞過來的水,咕嚕嚕灌了幾口。

    從前天開始,寧青城就到了劇組,簡單的辦了個開工儀式,身為主角的他和張臨上了三根香,在鞭炮聲中,江湖劇組算是正式開工。

    這是拍攝的第一段戲。

    身在村裏的葉慕天,辭別青梅竹馬的靈兒,獨自去闖蕩江湖的片段。

    雖然簡單,但寧青城絲毫沒敢含糊。

    一個片段從下午五點多拍到將近十點才收工。

    “那就叫阿城哥吧。”

    年輕助理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成,記得別喊寧老師了,這稱唿我真擔不起。”

    寧青城笑了笑,拎著水準備去化妝間卸妝換衣服,視線裏忽然看到一道身影朝自己走來。

    “阿城哥,去化妝間嗎?”

    “是啊。”

    “一起吧,我也正好要過去。”

    說話的是在劇中飾演靈兒的一個小姑娘,叫程可欣,好像還是影視表演專業畢業。

    人長得甜美可愛,自我介紹的時候都是說程可愛,年紀也不大,在劇組裏被大家當妹妹寵著。

    “阿城哥,你剛才演的真好。”

    程可欣一邊走,一邊揚起小臉偷偷看了眼寧青城道。

    寧青城笑了笑,“哪有,我也就是瞎琢磨,還是比不上你們專業的演員呀。”

    這倒不是在謙虛。

    在演戲這行,科班出身和非科班出身,兩者之間的差距太大了。

    有些東西不是努力就能彌補的。

    所以,即便有了係統,寧青城還是一有空就打磨演技,對待每一個鏡頭都盡可能的做到認真如一。對自己的定位也很清楚,就是一個新人。

    “阿城哥,他們說你之前是跑龍套出身,真的嘛?”

    程可欣猶豫了下,忽然問道。

    “是啊,從前年就來橫店了,一直跑龍套,還得感謝張導給我這次機會,要不然估計還得跑下去。”

    寧青城對這個從來不避諱。

    跑過龍套也不是什麽丟人的事。

    一部戲,有主演有配角,那就一定也需要龍套。

    要不然它都是不完整的。

    “那你一定去過很多劇組吧,我之前看書,還很向往跑龍套的生活呢,每天都能看到很多大明星……”程可愛眨了眨眼睛,有些向往的道。

    寧青城則是一臉哭笑不得。

    這姑娘一出校門,就能接到女主的角色。

    雖然隻是一部小成本的電影,但起步就已經超過絕大部分人了。

    但她還是太過天真和單純,跑龍套哪有想象的那麽好玩?

    龍套的心酸隻有跑過的人才懂。

    連做夢都顯得無比廉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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