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場價格的拉鋸戰,現在才剛剛開始。


    陸浮笙麵無表情地看著吳特助,這個人一直在和薑姒競價。


    在他心裏,薑姒是第一個要買八音盒的人,他心裏已經默認,八音盒是薑姒的了。


    誰如果敢和薑姒抬價,那就是和他抬價。


    陸浮笙精致的唇勾起,似笑非笑道:“薑姒,我討厭那個抬價的人。”


    “今晚你一定要拍下八音盒。”


    “因為我這人……”陸浮笙眼底幽光流轉,他悠悠笑道,“最喜歡和別人搶東西了。”


    薑姒白了陸浮笙一眼,她驕矜道:“這還要你說?”


    她烏黑的眼睛定定看著台上,篤定地笑了。


    “這個八音盒我要定了。”


    第一次,陸浮笙和薑姒站在了統一戰線上。


    他們的目的非常一致,這個八音盒絕對不能落在別人的手上。


    另一頭,吳特助帶著耳麥,他聯係了傅濟臣。


    “傅總,有個人一直在和我競價,她也想拍下這個八音盒。”


    停頓了幾秒,一個極冷的聲音落下。


    “那個競價的人是誰?”


    吳特助開口:“陸凜的太太。”


    “薑姒。”


    聽到這個名字,不知怎地,耳麥那頭的空氣忽地安靜了下來。


    時間像是停滯了一樣,每一秒都被拉得很長。


    傅濟臣一直沒有說話。


    吳特助覺得奇怪,他小聲問了一句:“傅總,我還要繼續競價嗎?”


    傅濟臣的唿吸輕不可察地重了幾分。


    但僅僅隻是幾秒,他冰冷異常的聲線就落了下來。


    “繼續。”


    吳特助明白了傅濟臣的意思,他再次舉牌。


    “5000萬。”


    薑姒終於看了吳特助一眼,她眼神微冷,提高了價格。


    “5500萬。”


    薑姒不知道,這個一直和她競價的人是誰。但這人想和她搶東西,她就相當不高興了。


    接下來,她每一次加價都隻比那人多500萬。


    薑姒明明可以直接以高價拍下八音盒,但她偏不這麽做。


    她故意每次隻加價500萬,這樣給了那人一絲希望,讓那人以為他還可以贏過她。


    但薑姒就這麽慢悠悠拖著,每次一點點加價,將這場拉鋸戰的戰線拉長。


    然後,慢慢耗盡那人的耐心和希望。


    吳特助舉牌,助理喊道。


    “6200萬。”


    薑姒眨了眨眼:“6700萬。”


    吳特助:“7000萬。”


    薑姒支了支下巴:“7500萬。”


    這時,吳特助的耳麥傳來一個陰冷的嗓音。傅濟臣很久沒有說話,他忽地主動問了一句。


    “陸太太還在繼續競價嗎?”


    吳特助第一次覺得時間這麽難熬,他深吸了一口氣。


    “對。”


    空氣比以往沉默了更久。


    過了一會,一個毫無溫度的聲音響起。


    “你不用競價了。”


    傅濟臣吐出幾個字:“這個八音盒是陸太太的了。”


    既然她這麽想要,那就讓給她。


    話音剛落,傅濟臣就切斷了電話。


    吳特助有點震驚,這是傅總第一次把心愛的東西拱手讓人。


    以前這樣的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傅總竟然會選擇讓步?


    震驚之餘,吳特助沒有多問,也沒有繼續競價。


    拍賣師開口:“7500萬第一次。”


    空氣寂靜。


    “7500萬第二次。”


    依舊沒有人開口。


    拍賣師說了最後一句:“7500萬第三次。”


    一錘定音。


    拍賣師看向薑姒,笑道:“這個八音盒歸陸太太所有。”


    這時,薑姒收到了傅濟臣和陸浮笙的氣運值。


    她迴顧四周,沒有看到可疑的人物。


    薑姒已經拍下八音盒了,她不打算繼續待在這裏。陸浮笙見薑姒起身,他也準備離開。


    薑姒走到拍賣廳門口,她步子微頓。


    不知何時,竟然下雪了。


    薑姒記得,她和陸少帥大婚那日,也落了一場雪。


    薑姒怔怔地看了一會。


    她伸出手,掌心隻往外移了一點,細小的雪花就紛紛而至,那股沁涼仿佛能透入她的心髒。


    薑姒收迴手,她看向手裏的八音盒。


    陸少帥當初在八音盒底部,親手刻下了陸和薑這兩個字。如今,隨著時間的消逝,字已經看不分明了。


    薑姒又看向外盒上的桔梗花。


    她小心翼翼地撫過每一片花瓣,她清楚地感覺到花瓣的紋理。


    這一瞬,薑姒眼前忽地掠過一個畫麵。


    陸少帥穿著一身軍裝,他風塵仆仆地趕來,雪花落滿了他的全身。


    軍帽下的那張臉,冷峻又清雋,他的視線直直落向她。


    薑姒收迴思緒。


    這時,她忽然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她一眨不眨地看著八音盒,為什麽這裏會雕刻著一朵紅色的桔梗花?


    薑姒記得很清楚,之前八音盒上並沒有出現這個。


    難道是修複師雕刻上去的嗎?


    又或者……這個八音盒在這麽多年裏,發生了某些不為人知的變化?


    不知為何,薑姒的心跳忽然快了幾分。


    她定了定神,腦海裏閃過紅色桔梗花的花語。


    象征著永世不忘的愛。


    薑姒看了八音盒很久,然後,她擰開發條。


    空氣中響起李斯特的《愛之夢》,優美的音樂聲流淌在空氣中,連簌簌雪聲都變得寂靜了。


    這時,陸浮笙來到薑姒身後,他望著薑姒。


    外麵的雪,依舊下著。


    薑姒在薄白的雪光中,輕輕仰起臉。


    細雪在薑姒臉上暈著剔透的光。


    映在她的紅色鬥篷上,愈加顯得她眉眼精致,她整個人似乎與雪天融為了一起。


    看上去遙遠又寂寞。


    陸浮笙眸色微深,今晚的薑姒,好像有點奇怪。


    他眼底掠過幾分複雜,開了口:“薑姒你……”


    驀地,薑姒迴過頭,清亮的目光望向陸浮笙,她嬌聲道。


    “陸浮笙,下雪了。”


    不知怎地,陸浮笙心裏一跳。


    下一秒,薑姒半抱著臂,她十分自然地發號施令。


    “我的鬥篷太長了,你快過來幫我提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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