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那個嬌豔的人竟然迴頭,烏黑的眼睛落向他,嗓音嬌軟:“什麽都可以?”


    薑姒第一次沒對祁尋發脾氣,他有些晃了眼:“當然,為薑小姐買單,是我的榮幸。”


    下一秒,薑姒看向店裏的人,她纖白的小手一指祁尋,理直氣壯道。


    “今晚大家想買什麽東西,都可以讓他付錢。他這人最喜歡幫別人買單,大家千萬不要客氣。”


    祁尋:?


    店裏的人訝異地看過來,說話的是剛才那位非常漂亮的小姐,有的人不禁問道。


    “真的嗎?”


    祁尋深深地看了薑姒一眼。


    不知道為什麽,他忽然看著薑姒笑了。


    祁尋的笑聲有些啞,他一直在笑,胸腔微微振動,尾音半勾著,那雙桃花眼越加瀲灩。


    任誰都看得出來,他現在心情非常愉悅。


    薑姒:?


    這人有毛病吧?讓他買單還笑得這麽開心?


    幾秒後,祁尋收了笑,他看向店裏的人,懶洋洋勾唇。


    “薑小姐說的沒錯,今晚店裏所有的消費都算我的,大家隨便買,千萬不要跟我客氣。”


    店裏的人都笑了。


    祁尋重新看向薑姒,桃花眼氤氳著意味不明的光。


    “薑小姐總是對我毫不客氣呢。”


    薑姒嫌棄地睨了祁尋一眼:“跟蹤我還有理了?臉皮真厚。”


    眼看薑姒又要炸毛,祁尋投降:“薑大小姐,是我錯了,今晚我買單,當做是我給你的賠罪禮物。”


    薑姒輕哼了一聲。


    薑姒掃了店裏一圈,目光停留在其中一件衣服上,她示意鄭管家:“拿一件過來。”


    鄭管家拿著衣服走過來,薑姒抱著臂,下巴朝祁尋一點。


    “在他身上比對一下。”


    祁尋怔了怔,薑姒要送他衣服?


    因為他幫店裏的人買單嗎?


    薑姒讓鄭管家拿了好幾件衣服過來,每件都在祁尋身上比對。


    祁尋眸色越加深了,他收過無數禮物。第一次,他竟然覺得有些忐忑,啞笑了聲。


    “倒也不用送這麽多,一件就夠了。”


    聞言,薑姒難以置信地看著祁尋:“誰說要送給你了?”


    祁尋愣住。


    “我給保鏢買的。”薑姒嗓音又嬌又橫,“你自作多情什麽?”


    聞言,保鏢們不禁身子站得更直了,他們下巴驕傲地抬著。


    太太對他們真好。


    祁尋啞口無言。


    薑姒垂眼打量著衣服,她有些苦惱:“這件、這件、還有這件……”


    祁尋下意識順著薑姒的話問:“都想買?”


    “都好醜哦。”薑姒睨著他,毫不客氣地說。


    祁尋已經麻木了:她是說衣服醜,還是說他醜?


    今晚,祁尋花了很多錢,但不知道為什麽,他心口的沉鬱散了很多。


    擺脫了祁尋後,薑姒前往1938古董店。


    黑色賓利在店門口緩緩停下,薑姒站在傘下。雪還在落,她抬頭看去,1938幾個數字依次排開,經曆歲月的沉澱,曆久彌新。


    1938,薑姒在那一年遇刺。


    真是奇妙的巧合。


    薑姒推開門,店裏冷冷清清,隻有一個穿長衫的孟老先生。


    她的視線輕輕掃過這家店,落在了一處玻璃櫥窗裏。


    那裏放著一把勃朗寧m1910,和她前世那把一模一樣。


    在那一瞬間,時空倏地短暫交錯。


    玻璃窗外,鵝毛大雪紛飛。


    古董店內,四下靜默無聲。


    薑姒仿佛迴到了十裏洋場,衣香鬢影。


    她活得驕縱肆意,轉動著那把她最愛的勃朗寧手.槍,是上海灘風頭最盛的名媛。


    孟老先生上前,客氣有禮:“小姐?你也是來參觀古董店的嗎?”


    薑姒迴過神,指著那把勃朗寧:“我能看看這把槍嗎?”


    她想知道,槍的背後有沒有她的名字。


    孟老先生:“客人應該知道1938的規定,我們隻做展覽。”


    “罷了。”薑姒轉而試探,“這家店是誰的?”


    孟老先生極有耐心:“店的主人,是一位民國的先生。”


    薑姒一滯:“他人呢?”


    “我不知道,按照他的年紀,想必現在早就已經去世了。”


    “你們這家古董店真奇怪。”薑姒不由得蹙眉,“既不能碰,也不售賣,開在這裏有什麽意義?”


    “這位小姐,我隻是守店人,具體的情況我也不知。”孟老先生溫和地說,“我隻能告訴你。”


    “這家店在等他該等的人。”


    孟老先生口風很緊,薑姒旁敲側擊,也得不到答案。


    她幹脆作罷,攏起身上的鬥篷,就著風雪,慢步走出了古董店。


    與此同時,陸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滴——


    刺耳的聲音劃破空氣。


    陸凜低頭看去,心率表上顯示,他的心跳已經飆升至100,發生了什麽?


    他皺了皺眉,想試圖令心髒平靜,卻無濟於事。


    從小到大,陸家人常說,陸凜是沒有心的人。


    他情感淡漠,甚至連心率也一直很穩定。


    那日,陸凜在車禍時,頭一次感受到了劇烈的心跳。


    他便戴上了一塊心率表,用來監測他的心率。


    這是第二次,陸凜平穩的情緒,竟在不受控製地波動。


    一場宿命的輪迴,仿佛是前世今生,在此刻交疊。


    陸凜突然產生了懷疑,這些詭異的現象,會跟薑姒有關嗎?


    -


    嚴幼初站在陸家門口,她今晚來找薑姒,想感謝上次薑姒在電梯裏救了她。她到了陸家才得知,薑姒出門了。


    所以,她一直站在外麵等著。


    嚴家從小寵她到大,現在她16歲了,仍被精心嗬護,劉媽心疼地開口。


    “小姐,陸太太一直沒來,我們還要繼續等嗎?”


    嚴幼初理所當然道:“當然要等啊。”


    劉媽:“……”


    “小姐,您不冷嗎?”劉媽又問。


    剛才天空飄起了小雪,這會雖然雪停了,但溫度還是很低。


    嚴幼初搖頭,她有點興奮地說道。


    “我不冷,我甚至感覺……我現在渾身充滿了力量!”


    一想到等會可以見到薑姒,嚴幼初心裏就帶著暖意。


    每次想到電梯裏,她嚇得快要暈倒時,薑姒站在她的前麵。


    那個像仙女一樣好看的人,那一刻仿佛神明一般,整個人散發著聖潔的光,帶給她無窮的安心感。


    劉媽繼續勸道:“小姐,要不您在車裏等吧。”


    “不行!”嚴幼初立馬反駁。


    “我是客人,就應該在門口等著陸太太迴來,這是我的誠意。”


    “而且……”嚴幼初懊悔地吸了吸鼻子,“我之前說過陸太太壞話。”


    “我應該懲罰自己,站在冷風中懺悔。”


    “你千萬不要告訴爺爺今晚的事情。”嚴幼初警告地看了劉媽一眼,“不然,我扣你工資。”


    劉媽:“……”


    這時,黑色的賓利往陸宅駛來,車子停下。鄭管家開了車門,薑姒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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