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芙感受到了一絲不善,腳邊毛茸茸的狗子,還是挺暖的,真香了。


    若非在這種大佬麵前,她還真想抱著狗子到亭子裏,好好rua下。


    “王上為何要召見柳許二官。”老叟不解道。


    “朱逢祥歸東城城隍管,東城隸屬幽州。此二神官,如何處理的這樁案子。”冥王低垂視過跪著的書生,道,“讓一介凡人,胸中不忿,直達王殿。”


    老叟踱步思慮,忽道:“許是這書生撒謊,也不一定。”冥界屬於舊勢力神官,又不順冥王的,好些個已經折了。


    不管如何,他需得保上柳知白,不能再折兵損將了。


    書生連忙搖頭:“神鬼在上,學生敬畏,絕不敢胡言亂語。”


    江芙卻脊背生寒,她不由摸摸腰間玉佩。因為她聽到老頭說的話,想起:內鬼在身邊。


    小白狗被她的動作吸引,舔著舌頭去蹭她的小手。她摸那條虛龍,都不摸自己!


    小白狗一口咬上玉佩。


    江芙:……欲哭無淚,狗可愛,但好蠢,請拖走。不是餅幹食物之類的,是玉器啊。


    一聲龍吟,青鱗閃閃的龍身離玉,卷起小白狗。


    江芙暗道不好,此狗能在冥王後花園肆意玩耍,可見與其關係。


    搞不好還是冥王的愛寵啊。


    江芙旋身招手:“小青龍,住手啊!”紮心了,小龍這迴不是來保命的,是來催命的嗎?


    老叟皺眉,請示道:“王上,不知哪裏來的殘破龍魂,竟然敢……”


    冥王擺手:“非是龍魂,人間帝王留下的問道之意罷了。”不成氣候。


    白發老叟倒有幾分,好奇這小姑娘的來曆。她身不具皇族血脈,竟然能得此庇護。


    而江芙眼睜睜看到,打架場麵逆轉,小白狗驟然變大,形態也變了,虎頭犬耳麒麟腳……


    他一抓扯開龍神,其爪拍龍尾,其足踏龍身,衝江芙呲牙咧嘴。


    江芙被這幾秒反轉震到。難道說不愧是冥王愛寵?


    她轉身,真的欲哭無淚:“王上,這是意外。小青龍應激反應,要保護我。並無惡意。”


    此玉佩從她入冥府,就給了她莫大的安全感。如何能其神破玉碎。


    冥王微抬眼看她。


    第21章 陰陽雙勾


    ◎江芙抱著跑過來的小白狗,心底大石頭挪去一半。◎


    冥王大袖一甩,道:“諦聽迴來。”


    江芙驚訝,怪不得小狗變身後,聚集了好幾種動物的特征。


    原來它是地藏王菩薩的坐騎——諦聽。


    隻見白色的“巨犬”,在瞬間縮小,憨態可掬地滾落在鮮花地。它抖抖白毛,重新站起,眸光兇狠,還要舉爪撲青龍。


    江芙不由自主緊張,她捏著玉佩,祈求青龍平安。


    青龍先是朝諦聽嘶吼一番,才轉而飛入玉佩,消匿身影。


    自覺被挑釁的小白狗,呲牙“汪汪”叫著追逐,圍至小姑娘身邊跳起銜玉佩。


    江芙把玉佩攏在袖子裏,進退為難。


    諦聽是地藏王菩薩的坐騎,還在冥王後花園撒歡,可見也深受冥王喜愛。


    她不想得罪地府的大佬,但也不想龍紋玉佩入了“狗肚”。


    “諦聽,不得無禮。”


    一道光束飛快射入白狗額間。


    小狗吃痛,嗚咽喊叫,重新滾倒在地,濕漉漉的眼睛望向冥王。隻是它乞求的主人,神容不變。


    嚐到苦頭的它,無計可施了,於是乖乖迴到冥王腳邊。又不敢離他太近,隻能隔著袍子,抬眼巴巴看他。


    老叟捋捋白須,點頭稱讚道:“不愧是地藏王菩薩的坐騎,靈智接近孩童。”他心中長歎,素來中立的地藏菩薩與冥君交好,並非作偽。


    小插曲過後。


    隻聽有冥府管事來報:“王上,二神官與男女鬼俱已到,現在側殿聽宣。”


    冥王點頭:“可宣。”他淡撇跪在地上的書生。


    盧主生,忽覺雙腿被清氣托起。他從跪而站,既驚又急,他欲要解釋。


    隻聽冥王淡淡道:“站著說話。”


    此時冥王宣的神、鬼進來了。


    江芙感到陰寒的兇意,朝自己和書生投來。


    又在頃刻消失。


    她手掌蜷縮,深刻意識到,若他們不能從冥王這裏得公道以及……庇護,將命運多舛,甚至有滅身之禍。


    柳知白和城隍,皆整齊的穿官服,戴官帽,肅斂恭敬,朝冥君行禮。而朱逢祥直接行了叩頭大禮。


    接著柳夫人與盧氏女,行女子之禮。


    柳夫人神色澹靜,墨綠色的交領裙襖,為她增添賢良端淑風姿。她自然地掃過書生與江芙。


    立在花叢的冥王,眼神威嚴壓迫,掃視這幾個神、鬼。


    累及邊角的江芙。她好奇窺去,柳知白與其妻,皆是恭敬而不恐懼,二人氣度從容。


    城隍垂手微彎腰,微胖麵容繃緊,做一副殫精竭慮的模樣。


    盧氏女臉色蒼白,眸色無華,有幾分“生亦何歡,死亦何懼”的堪破。


    倒是在他們麵前,最為張狂的朱逢祥,身體顫抖。


    “吾問爾等,凡人盧秀生替妹伸冤,是否經由東城縣城隍許東、幽州司管柳知白,汝二神審斷?”


    冥王的話問完,柳知白心中無鬼,從容應下。而他小舅子許東,卻在陰寒陣陣的地府,額角生冷汗。


    城隍許東彎腰長揖,掩下心中慌亂,態度殷勤而謙卑:“是小神首審。”


    他彎下的頭,不由自主瞥向姐姐。


    柳夫人微微朗唇,頷首,無疑給了他莫大的底氣。


    城隍繼續道:“王上,小神秉持三綱五常而定。夫為妻綱,小神讓盧氏女順承丈夫,朱逢祥善待妻子。以解夫妻怨隙,銷去此案。”


    他說完,柳知白也簡言附和。倒不是因城隍是他小舅子,而是他也認為本案中心點,乃是情理糾紛,而非律法犯罪。


    江芙按住火氣高漲的書生。


    不過這次書生雖是生氣,卻並沒有想當眾發難。


    他與江芙想的一樣,若冥王亦不能公允,地府就應其景,黑暗不見光。當是他和妹妹該遭此劫。


    冥王對他們的說辭,既沒有讚同也沒有反駁。他略過城隍許東,向柳知白詢問:“汝確定該如此定案?”


    在一旁老叟,察覺氣氛不對勁。他道:“柳司官,且再查缺補漏番,萬一漏下些就不好了。”


    柳知白微怔,不是遲疑擇改。而是這樁案子,初看朱逢祥混賬了,但了解整件案子,從世間“人情”上來說,朱逢有錯但無罪。


    他有些想不通,冥王為何如此注重這樁小案。難不成真是外界傳言,新任王上有酷吏之嫌。


    他亦是不喜朱逢祥模樣氣質,但也不會亂冤枉人。


    柳知白道:“稟王上,莫天官。此案二審皆是符合常規。”


    江芙親眼看到,朱逢祥的神色漸漸緩轉,眼睛裏已有神氣。


    “好。”冥王信步,朝他們道,“吾重申此案,以做終結。你等願不願意?”


    大上司發話,柳知白與許東哪敢不應。


    書生眉間又拂起了希望。


    盧氏女欠身行禮:“多謝王上。”


    冥王眸子一轉,眾人眼前也隨之一換。不再是鮮花樹藤的花園,而是黑沉沉的空氣。


    冥王與紂絕陰天官坐在正北高堂,前者為主後者為輔。


    盧氏女、朱逢祥、書生、城隍、幽州司官和她夫人都在堂下。


    奇怪的是,江芙站在書生與盧氏女的一側外邊。


    她有種自己被排除在外的感覺。有東西在扯自己衣服。江芙低首,原來是小白狗翹著尾巴,圍著她轉。


    盧氏女伏跪在地,垂淚不已:“王上,小女並不認為他是我的丈夫。不過是用了陰毒法子。”


    一直有些萎靡的朱逢祥,瞪她幾眼,然後對冥王恭敬,道:“王上,不說鬼界,單說人間,便有很多貌合神離的夫妻。但總歸是父母之名媒妁之言,有真名分,感情之類,自是要另說。”


    接下來書生與城隍各自敘述了觀點。


    無非是圍繞,盧氏女到底算不算朱逢祥的妻子。


    若是算,那麽朱逢祥的虐待她,在本朝是家事,不以刑法處置。


    若不算,那麽朱逢祥就是卑鄙偽劣之徒,當受刑法處置。


    聽得江芙黯然傷神。在現代,就算盧氏女被父母包辦婚姻,在法律上也是無效,可以申請撤銷。


    再次一步,盧氏女被家暴,她可以起訴離婚,並讓丈夫得到相應懲罰。


    可惜在古代,隻有一道判決法,是誰的妻子,任誰處置。


    古代女子有人權嗎?


    自然有的,可是比上男子呢,就削弱一層。若是底層女子,豈止被削弱一層?


    處處是藩籬,處處是荊棘。


    江芙想若她是盧氏女,在不敵之下,忍受不了如此汙垢沾身,寧願自毀,也不想麵對這惡意滿滿、尺寸間的狹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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