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叫良心發現了?


    無雙朝他翻了一個白眼:“我一直都很有良心的好嗎?”


    君臨天輕笑,不以為然。


    依稀間,他沒遇見的笑意忽然一停,不過轉瞬即逝。


    “快些快些。”遠遠的就有一群婢女腳步匆匆的而來,徑自朝著百草園而去。為首的婢女一身藍色錦緞,口吻十分之嚴厲:“采摘的時候都小心些,不要傷了夫人的兩生花。動作都麻利些,快點快點……。”


    “這歐陽府又出什麽大事了?”無雙看著她們來迴忙碌,一會的功夫就采摘了不少的名貴藥材,紛紛魚貫隨行頭也不迴的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她趕緊穩穩跟上,可不想錯過什麽好看的戲碼。


    歐陽府西北角的院落裏,橫七豎八到處都躺著滿身是血受傷的弟子;幾乎每一個人不是被砍了左臂就是被砍了右臂或者是雙腿。空氣中,到處都充斥著血腥的味道。


    一位身穿一件繡黃底如意紋儒裙的女子穿行在受傷的人群中,不時的伸手將每個人的脈絡都把了一番,然後從手中的瓶中倒出藥粒讓他吃下;女子的身後跟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女孩,沒見一人吃一粒藥丸就伸手點住了那人的穴道。


    行色匆匆的其他弟子,婢女們還不時的議論紛紛:“陌家實在是欺人太甚。利用卑鄙的手段打傷了六少爺不說,竟然還敢暗中下手偷襲!”


    “真是不解氣。早知道他們這般無恥,當時就該求那位姑娘直接殺了那畜生!”


    “水碧,你家夫君傷勢如何?”


    “雖是找迴了右腿,隻怕日後是要落下殘疾了……。”


    無雙算是聽出這其中的意思來了。


    陌問的雙手被砍,這陌家的人肯定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趁著歐陽府接待君臨天鬆懈的時候,竟然在第一時間偷襲,打傷了這麽多歐陽府的弟子來報仇。


    這手段,也真是沒有人了!


    片刻後,又有一女子紅著眼睛湊過去氣唿唿的說道:“若不是那位姑娘衝動砍斷了人家的手,陌家這一迴也不敢這麽的膽大妄為!”


    “話也不能這麽說。鬥戰本就是你死我亡的事情,再說了是陌家那臭小子暗箭傷人在先;隻要了他一條手臂算是輕的了!我聽說,這姑娘是九幽大少的未婚妻,來頭可大著呢……如今又在府上做客,你說話還是小心著些好。”


    那女子這才搖搖頭,將眼角的淚珠擦去。


    無雙沒想到,陌家的動作會這麽快,下手會這麽狠。


    隻怕這不僅僅是為了報那一條胳膊的仇,更是為了陌家死在那閣樓下的那些人吧?


    說是衝著和歐陽府的恩怨,指不定這就是衝著我來的;殺雞儆猴呢!


    她看著院落中受傷的眾人,心中難免有些愧疚:若不是我多管閑事,興許這些人也不會失去了手臂或者雙腿。


    “怎麽?”君臨天看她皺眉,臉色有些不好看;上前輕聲安慰道:“此事與你無關,不必內疚。你若覺得實在難安,那就下去……。”


    君臨天的話還沒有說完,無雙身形一閃人就已經穩穩落下。


    素白的麵紗迎風而起,露出那張麵紗下若隱若現的傾城之姿來;院落中,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過去。


    有人第一時間就將無雙認了出來,低聲喊道:“就是她。在城中仗義救下六少爺的神秘女子!”


    終於,一直忙著替眾人把脈的那女子才轉身過來。


    視線交接,無雙這才發現她竟是一位年近三十左右的婦人;可是卻麵紅膚白,保養的特別好。逶迤拖地綠縷金纏枝花洋縐裙外披絳紫色撒花素麵,秀美的長發簡單的挽了一個發髻,上麵隻插了一株丁香花荊枝篦;雖是素雅,可是卻襯得她端莊得體;很有主母風範。


    師嫣左右將無雙瞧了一眼,但見眼前這女子卻又覺得有幾分眼熟,似乎在什麽地方見過一樣。可是她卻不敢確認,畢竟那人已經失蹤了十數年……即便是還活著,也該有好幾十了。


    退去心中的疑慮,不等她開口說話,無雙便已經大步而上;挽手將麵色的白紗揭下,十分誠懇的說道:“有什麽我能幫忙的嗎?”


    頃刻間,院落內所有的人都驚為天人。


    眼前這女子一身素衣,黑發淩亂飄散;可是眉宇間卻透著那股傲氣。尤是那一張臉,眉宇彎彎下閃爍著如星辰般耀眼的光芒,卻又清澈的讓人心神蕩漾。哪怕隻是一個微微一笑,卻也能顛倒眾生。


    師嫣更是驚呆了,險些忍不住伸手去摸個真實:為何會和大姐這般想象……簡直就像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


    “你叫什麽名字?”她開口,實在忍不住詢問。


    盡管師嫣的心裏清楚,那樣的可能性真的太低太低。


    “陸無雙。叫我無雙就好。”無雙從她的臉上看到了詫異震驚,還有疑惑;雖然覺得心中好奇,但是也沒有想太多,隻是徑自說道:“畢竟這件事情因我而起,要不是我多管閑事他們至少不會傷成這樣。所以我想問問,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這些都不重要!”聽到無雙說姓陸,師嫣的臉色當場就慘白:“陸無雙?可是青雲山陸氏一族的弟子?你的父親是誰!”


    遠遠的,君臨天都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這個師嫣的態度太怪異。


    “流風。”他低聲一喚,流風已經身形而至:“去查查她的來曆!”


    無雙更是麵色一驚,猜測不到她為何要忽然這樣問;猛然間想起自己的身世,才神色一變:莫非,她知道當年爹爹和娘親事情的內幕?


    可是歐陽府和陸氏一族,從來沒有半點關係啊!


    她心中也暗暗覺得這件事情還有內幕,索性也不隱瞞,徑自答道:“家父陸淵,不過已離世多年。”


    “陸淵!陸淵?”師嫣就好像受到了什麽刺激一般,一瞬間紅了眼眶;不知是哭還是笑。她隻是將手中的藥瓶遞給身後的婢女,命人將藥熬製好,給受傷的人服用;二話不說拽著無雙的手就朝著自己的內閣而去。


    “娘……到底怎麽了?”歐陽依林看著這變化的場麵,頓時也是一頭霧水,趕緊就隨後追了上去。


    見這情況,君臨天也沒有追,隻是迴頭猛然間將視線看向一處;然後飛身而去。


    “你似乎不太喜歡把我的話放在心上。”他的聲音很冷,冷的像這初冬裏的寒風;字字句句落在紫瑤的心裏,都像針紮似的。可是紫瑤卻一一咽下,努力的揚起笑容來,從一處假山後走出來道:“我隻是不放心你。臨天,從前你不是一直都不介意我偷偷跟著你嗎?哪怕,你不接受我也好……隻要別趕我走。讓我遠遠看著你,就好。可以嗎?”


    君臨天沉默不語,臉色很是難看。


    “更何況,隻有我能幫你找到絳珠草!再有不久,就是懷月山莊老莊主的八十大壽,屆時他定會邀請九洲上下豪傑霸主,那是一個絕佳的機會!隻有我的血,能吸引得了絳珠草現身!”


    君臨天的眉宇皺的更深了。


    他不喜歡被人威脅,從來都不喜歡。


    而現在,紫瑤恰恰犯了他的禁忌。


    可是她的話卻也沒有錯,絳珠草天下無雙。雖是仙草,卻因為有靈性酷愛飲血。而數年前紫瑤沾染過它身上的靈氣,隻要以鮮血作為誘餌,就一定可以把它引出來。


    他冷漠的迴頭,言語中沒有半點希冀:“即便如此,我君臨天想得到的東西從來沒有人攔得住。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他迴頭,甚至從頭到尾都沒有仔細看過紫瑤一眼,隻是留給她一個決絕的身影,瞬間消息。


    君臨天!


    紫瑤恨得咬牙啟齒:為什麽要這麽待我?就因為那個臭丫頭是不是?我會讓你後悔的,讓你低頭求我的!


    **


    “吱呀”一聲,壁牆上的一副山水畫後忽然出現一個盒子般大小的洞口。


    師嫣大步上前,小心翼翼的從裏麵捧出一個偌大的盒子來。金絲纏繞的盒口一條鳳舞的鳳凰栩栩如生,一旁盤著一條金黃色的巨龍,似乎正在假寐小憩。盒身十分的幹淨,毫無半點灰塵。


    而房間內,也布置的十分奇特;不論是格調還是布局,都不像是這塊大陸上人所喜歡的色彩。


    無雙的視線落在那盒子上,心中隱隱約約似乎猜測到了一些什麽。


    當師嫣聽到陸淵這個名字時所表現出現的那種五味雜陳的表情,她都一一盡收眼底。


    此刻,她的內心忽然莫名的有些緊張。


    “這個盒子我保存了近十六年!”師嫣小心翼翼的將盒子放在無雙麵前,才從脖頸上取出一竄玉白的珍珠項鏈。她取過其中一粒,小心翼翼的放入盒口的開關處,兩者竟然瞬間合二為一。


    砰,一聲輕響,盒子的機關就被解除。


    這一路過來,師嫣都不肯放過半點詢問的機會;無雙不知道為何卻半點要隱瞞的意思也沒有。隻是將自己身世被揭穿而後被趕出家門的事情說了出來;為此,師嫣的心中便更加的確定了。


    “這裏麵存放的是你爹爹和娘曾經的書信還有遺物,其中一封是你娘留給你的絕筆信!”盒子被打開,裏麵躺著的東西並不多。除去一枚圓形的玉佩外,幾乎全部都是信件。


    無雙小心翼翼的拿起那枚玉佩,但見玉佩的環形中央,一條巨龍和一條彩鳳正交織而舞,栩栩如生。玉質更是天下無雙,質地柔和,撫摸間還能感覺到一股股暖流似乎正在玉中流走。


    師嫣再次看著她,激動的拉起無雙的手就十分肯定的說道:“當我見到你第一眼時,我就覺得你眼熟,總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你似的!隻是我沒有想到,大姐她當年竟然真的有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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