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啊,晏姝同誌!


    *


    曬穀場上人頭攢動,有誌於競選的婦女們都在努力為自己拉票。


    晏姝是二隊隊長,這種大事本來就該到場的,所以她隻能不斷迴絕那些嬸娘們的好意:“我不競選,我太忙了,我就是來幫忙統計票數的。”


    順便幫沈玉璃爭口氣迴來。


    說到底,廣播站的廣播員看著挺體麵的,其實遠沒有婦女隊長有實權,畢竟他們這個村幾千口人呢。


    所以沈玉璃的選擇也是人之常情。


    至於跟晏澈同進同出這種恩愛的舉動,不過是沈玉璃做做樣子罷了。


    她其實很生氣,氣晏澈騙了自己。


    但是賊船已經上了,她不想被人笑話,隻能做給所有人看,讓所有人都以為她樂在其中。


    現在,有這樣一個機會,可以讓她壓在晏澈頭上,她何樂而不為呢?


    所以天一亮她就讓晏澈送她迴來了。


    剛剛小產過的身體格外的脆弱,坐在車上都嫌顛得慌。


    她忍了一會就不忍了,臉貼在晏澈後背上默默地哭。


    晏澈騎著騎著,發覺後背濕了一塊,隻能勸了勸:“我都跟你道歉了,你怎麽還哭?”


    “我哭我命苦,年紀輕輕被你騙過來,結果懷了孩子還沒高興幾天就沒了。你還偏聽偏信,把殺死孩子的仇人當好人。這日子怎麽看怎麽沒有盼頭,不如我去跳江,一了百了……”沈玉璃活學活用,哭是真哭,心疼沒了的孩子也是真心疼,可說什麽跳江?


    她是絕對不會跳的,她不過是認清了晏澈是個糊塗男人,看不穿這些把戲而已。


    與其跟晏澈急赤白臉地爭執,不如把他當猴耍!


    她也不是沒想過離婚,可這年頭,女人家嫁過人就成了人人嫌棄的破鞋,就算她不支持這樣的觀點,也架不住別人會用這種觀念來審視她。


    她隻能硬著頭皮,把日子往好了過。


    反正晏澈比她大十幾歲呢,說不定哪天熬死他,她又得了名聲,又可以名正言順地換男人,多好。


    這麽想著,她倒是挺欣賞晏姝的,說改嫁就改嫁了,還耍了些手段,把輿論風向都掌控在了自己這邊。


    她得學著點。


    等她到了曬穀場,發現晏姝正在幫她拉票,心裏更是一陣唏噓。


    誰說晏姝不好了?


    在她看來,晏姝好著呢。


    說了會支持她就真的支持她來了,那小嘴叭叭的,可能說了。


    既誇她年輕能幹,又誇她讀過書懂政策。


    還誇她心地好,把何慧的兩個閨女當親生的處,是個善良的好女人。


    每一句都拿捏住了嬸娘們的軟肋,等到了正式選舉的時候,沈玉璃居然真的勝出了。


    沈玉璃滿心歡喜,看看排在第三的蘇錦娘,再看看排在末尾的沈玉環,驕傲地收迴了視線。


    她在掌聲中走上了前麵,發表了一下當選的感言。


    正說著,那沈玉環忽然被蘇錦娘推著站了起來。


    她顯然有些為難,一直低頭跟蘇錦娘比劃著。


    慫慣了的人忽然要當眾發狠,確實是需要好好做個心理準備的。


    她好幾次想坐下,卻還是被蘇錦娘推了出來。


    一番眼神交流,沈玉環終於不掙紮了。


    她深吸一口氣,打斷了沈玉璃的發言,一副憋著壞水揭短的漢奸樣:“小妹啊,你倒是風光無限了,可人何慧怎麽辦?你說說你,好好的高中生,什麽男人不好找,偏偏盯上了別人的男人。是,我也承認,別人碗裏的總是比自己的香,可你勾引晏澈逼走何慧這個原配,害人家隻能跟了張鵬給五個孩子當老媽子,你心裏真的一點都不愧疚嗎?不如你把這婦女隊長讓給何慧,也好彌補一下人家。”


    “大姐,你胡說八道什麽呢?我跟晏澈的事你知道什麽啊就在這裏編故事?”沈玉璃驚呆了,她大姐這是怎麽了?


    怎麽就從一個飽受周家欺負的可憐蟲,搖身一變成了禍害別人的惡婦了?


    她不明白。


    她的眼淚瞬間湧了出來,因為光是看她跟晏澈結婚的時間還真沒得洗,她實在百口莫辯。


    隻能指望晏澈幫她澄清。


    可晏澈這個縮頭烏龜已經不知道躲哪去了,這麽一個爛攤子,好像跟他沒關係一樣。


    她很憤怒,也很心寒。


    抹了把淚,眼神變得倔強,冷冷地凝視著沈玉環。


    一定是有人在慫恿她,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可是她到底該怎麽為自己辯解呢?


    這在場的鄉親們一個個都是看好戲的心態,誰又會聽她的?


    就在她孤立無援的時候,晏姝帶著何慧站出來了。


    ◎最新評論: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千萬不要放過晏澈這個蠢貨窩囊廢……】


    -完-


    第48章 、斥責權貴(二更)


    ◎迴去後就給公社寫了封舉薦信,他要看到這個小同誌到他部隊來!◎


    何慧拿著大喇叭,看了看現場交頭接耳的鄉親們,深吸一口氣,照著晏姝的意思做了澄清。


    “各位叔伯嬸娘們,各位嫂子大哥們,我和晏澈離婚,是因為我倆性格不合,處不來了,跟人沈玉璃沒關係。我這性格你們還不知道嗎,要是晏澈真敢沒離婚的時候就亂來,我不得可勁鬧嗎?怎可能那麽痛快地離婚了?”


    “剛玉環大姐說的那些真不知道從哪裏聽來的,大家聽個樂子就行,別耽誤了正事。要我說,人沈玉璃是正經的高中生,有文化,有見識,咱們老塢堡的婦女們在她的帶領下一定會有新氣象的。”


    何慧這個苦主的發言可謂是及時雨,被眾人指指點點的沈玉璃不由鬆了口氣。


    她鼻子有點發酸,走到何慧身邊,挽住她的胳膊,說了聲謝謝。


    何慧幹脆把大喇叭遞給了晏姝,跟沈玉璃抱了抱,隨後兩人跟好姐妹一樣的,手拉著手給大家鞠了個躬,這場風波就這麽輕描淡寫地揭過去了。


    依舊是七天公示期,沈玉璃和其他幾個競選人的名單以及票數都留在小黑板上公示,有意見的可以提。


    散會後,沈玉璃拽著何慧,說了好半天的心裏話。


    晏姝幫著收拾現場的桌椅板凳,忙完過來一看,這兩個人還在那聊天呢。


    倒是稀罕事。


    農村人見慣了兩個女人為了一個男人扯頭花打得不可開交的荒唐事兒,像這種心平氣和聊天的,真的是鳳毛麟角。


    晏姝大概能明白是為了什麽。


    很簡單,晏澈不是個東西,坑了這個又坑那個。


    總會有女人慢慢意識到這不是另外一個女人的問題,而是那個男人不做人事。


    而何慧和沈玉璃,顯然屬於正在覺醒的新的力量。


    這是晏姝樂見其成的,便默默走開了。


    她幫沈玉璃幫到這裏,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從今往後,沈玉璃走她的陽關道,晏姝走自己的獨木橋。


    她不怕,她有一個聽話懂事的閨女,有對她一心一意的丈夫,有時刻惦記著她的爹娘和妹妹,足夠了。


    花生該收了,晏姝這邊還得去組織人手搶收,因為天氣預報說了三天後有個秋台風要來。


    要是耽誤了,花生在地裏泡上十天半個月的,那就全完了,有些會發黴,有些會發芽。


    發芽並不是好事,因為接下來的寒冬是屬於蘿卜紅薯大白菜的舞台,花生強行加入,隻會得不償失。


    晏姝說幹就幹,忙碌之餘,還得兼顧一下上圩村的那幾畝地,傍晚迴來的時候,嘴唇都起泡了。


    上火上的。


    她今天難得一天沒帶著楊懷譽,沒想到迴來一看,小棚子已經搭好了,用的是竹子、蘆竹以及一些陳舊的木頭,棚頂蓋上一塊塑料紙,塑料紙上壓幾塊輕重合適的石頭,免得被風吹跑。


    這麽一間“廚房”就算是完成了。


    廚房裏搭了土灶,是晏衛平砌的,這小子動作還挺利索,一天的功夫,水井也挖得差不多了,真是勤快極了。


    晏姝想留他在這裏吃飯,可一想自己柴米油鹽什麽都沒準備呢,怪不好意思的,隻能等以後再報答這位堂弟了。


    堂姐弟兩個正客套著,旁邊就來了幾個人。


    走在最前頭的是村支書周洪福,他身側跟著的是一對老夫妻,雖然穿著一身便裝,但是看那身姿和走路的步態,肯定是軍隊的。


    老夫妻身後則跟著孫秀珊和董小娟,孫秀珊顯然還在勸,不過董小娟擺明了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孫秀珊隻好放棄了,歎了口氣,看著倉庫這邊的晏姝,有點拉不下這個臉麵。


    不過,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過來,要是待會真的鬧起來,她得幫著點,人家晏姝又沒有做錯什麽。


    哎,看這事鬧的。


    孫秀珊的為難和不情願都落在了晏姝眼裏,晏姝是個聰明人,一下就看出來這群人是什麽意思了。


    她也不怕,坦坦蕩蕩跟兩位領導握了握手:“你們好,不知道該怎麽稱唿,我就姑且稱唿二位叔叔和嬸嬸吧。倉庫裏隻有兩個小板凳,沒辦法招待兩位休息,不如就站在外麵說吧。”


    董尚誌其實不想來的,但是他架不住女兒哭哭啼啼地鬧,這會兒見這位女同誌不卑不亢的,還挺有好感。


    又見她一身的汗水,褲腿上裹滿了泥巴,可見是個勤勞的踏實的樸素的勞動人民,這麽一來,就更覺得自己閨女有點鬧過界了。


    他笑了笑:“小同誌剛從地裏迴來吧?你先歇著,我跟小楊聊一聊。”


    被提到的小楊,正在井底下。


    挖了一天的水井,水已經滲了一些進來了,要是不趁早把磚頭砌了,明天還得先把水刮出來才行。


    他覺得沒必要增加施工的難度,所以跟晏姝說了一聲就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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